第一百六十九章
薛家娶親,奢華至極。
流水席擺遍整個國都的大街小巷,挨家挨戶送去了喜餅,隻為每家每戶都能沾染到薛家的喜氣,為薛家祈福,庇佑墨蓮,熬過剩下來的三天。
墨蓮又挺過了兩天,因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婚禮的布置上,所以他忘了痛,麻痹了自己,現在看著喜堂上的兩個人,其實他還是有些不滿的。
“大喜的日子,你們兩個能不能笑一笑?”他眯著眼睛,軟而無力的趴在抬轎上,對兩個人的表情十分不爽。
暗月還可以勉強理解,性格始然,可能在這麽激動的時刻,笑不出來,可是他的小女人呢?他們共同的小女人為何也是愁眉不展呢?
“或者,妻主大人想換個新郎官?”墨蓮額上滲了汗珠下來,但他仍故作輕鬆的調侃著麵前的兩個人,見他們不說話,都隻是緊盯著自己,不覺歎了口氣,咬著牙把後麵的話說完,“算,算了,行,行禮吧。”
“墨蓮,你我們先歇一下,這太陽太討厭了,把我的頭都曬暈了……”薛問兒知道他可能要毒性發作,連忙走了過去,蹲在他身邊,楚楚可憐的將頭搭在了他的胳膊上,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墨蓮用力抽出手,搖著頭睜開了眼,“過去!”
一聲怒吼,是薛問兒從未見過的狠厲及斥責,眼中的堅決,令她不得不慢慢退回了喜堂中央,使勁憋著眼中的淚。
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
手碰到暗月略糙的手背,她轉回了頭,望向他眼中的深沉,兩人一起緩緩點著頭。
兩個人將手緊緊握在一起,薛問兒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開口:“月,開始吧。”
“嗯,夫人……”
心貼的越近,悲喜交加的感情就越深,認真且嚴肅的對拜人,痛苦卻淺笑著的觀禮者,詭異、悲情,卻也溫馨浪漫,這樣的婚禮,參與的人,一生難忘。
“禮成……”
終於,堂前司儀一聲長吟宣告了,暗月與薛問兒終成了夫妻,從今往後,他與她,長相思守,不分不離永遠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墨蓮再痛再累,始終努力抬高著頭顱,親眼見證了他們兩個人的幸福,他終於,可以放心了,放心的合上眼,休息去了。
輕輕的、緩緩的,他閉上了眼睛,嘴角噙著笑,咚的一聲便低下了頭。
“墨……”
“睡著了……”
薛問兒以為墨蓮挺不過去了,剛發出一道尖音,便聽到暗月輕輕說了一句,睡著了。
睡著了?她不放心的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眉眼,果然正淺淺的呼吸著,這個墨蓮,怎麽這麽讓人揪心,睡個覺還挑這麽敏感的時間。
“壞蛋,看我以後怎麽跟你算帳。”抹著淚,這一次,她是真的鬆了口氣,幸福且甜蜜的笑了出來。
可能是這幾天他真的是累壞了,墨蓮被人送回房後,就一直睡著,就連毒性發作時,他也僅僅是蜷起身子,被痛醒那麽一會兒,一旦忍了過去,眼一閉,接著睡,看得薛問兒和暗月那是又急又氣,若不是有劉伯在,他們真的以為是他故意演戲呢。
秋無塵送來了止痛的藥,但墨蓮死活不喝,說是真正的男人都會挺過去,恨得薛問兒捏了他的鼻子,欺負他無力反抗一口氣給他灌了下去,沒想到都已經這樣了,他竟然摳著嗓子全給吐了出來,實在是氣人的很。
後來她從劉伯那裏才知道,那藥雖然能一時止痛,卻會對他身體的其他功能有些影響,比如說:斷子絕孫!
……
聽到這個答案,薛問兒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秋無塵太“毒”了!這麽沒德的藥他也敢配出來。
“這也不能全怪無塵,可能是想著既然有這麽一個方子能止些痛,就開出來,至於用不用的,當然還是得看墨蓮,最苦的日子,就在第七天啊……”劉伯捋著胡須歎著氣說著令她迷茫的內容。
直到第七天到來後,她也沒能明白過來劉伯所說的最苦的日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第七天傍晚,秋無塵拖著疲憊的身體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身後,還跟著略顯虛弱的顏如玉,他的臉依舊還顯蒼白,薛問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身體裏,還有多少血可以流失。
一直以來,都在為墨蓮擔心著,她沒有時間去思考顏如玉的問題,現在見到他,看到他明顯瘦了一圈的身材,她的心又一次揪了起來。
為她換血,他失了身體裏大半的血液,雖然有神醫東補西調,但若是如此短的時間內,再受傷再。
看來,暗月也說謊騙了自己吧。她如是想。如果單是失血以致昏迷,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才肯現身,又怎麽可能讓女皇將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召了去呢。
他應該是失血過多,差點,送命吧!
或者,還有其他的傷?他們就連暗月也隱瞞了?
秋無塵抬頭朝著暗月和顏如玉各望了一眼後,見他們微微點頭,這才緊緊抱著一個錦盒,迅速的進了裏屋。
“無塵,有什麽要準備的?”薛問兒見他跑了進去,連忙抬腳也要跟上去,可暗月卻往前一伸手,攔下了她,然後,她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確實的說,應該是什麽人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悶響聲揪起了她的心,她抬頭順著暗月的手一路向上望去,直到與他四目相對,借著他的眸子看到了身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男人。
猛地回頭,薛問兒兩三步就奔到了顏如玉身旁,顫著雙手,猶豫著,許久不敢向前探去,嘴裏,也沒了言語。
暗月也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將顏如玉托抱了起來,卻愕然發現,本來是該裝昏的顏如玉此時胸前隱隱染出血來,確是真的昏了過去。
“該死!”來不及懊惱,他急忙抱起他就往外跑去,將他安置在了墨蓮的院子裏。
“月……”薛問兒也跟著跑了來,看著床上躺著的顏如玉,不知道該說什麽。
暗月仔細察看了他胸前的傷,見隻是摔倒的時候沒有掌握好力度,裂開了,這應該是他真昏的原因吧?!暗月替他抹了些藥,微微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來對著薛問兒說道:“夫人先在這裏守著他,我去叫劉伯過來。”
她點點頭,無暇顧忌他離去時擔憂的眼神,慢慢走到了床邊,坐到了顏如玉的身旁,手,撫過他的胸前,沾了星星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