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墨蓮,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輩子,最恨你這張嘴!”
“嗬嗬,恨吧,起碼,我這張嘴,在我死後,你還能記住。”“不要,隻恨它,要記得,它的甜,它的美,它親吻你的滋味……”
“不記!如果你明天不變得活蹦亂跳,我,我就徹底把你忘了。永遠不記起。”
“問兒,我有沒有說過,我就喜歡,你這張口是心非的嘴……”
“沒有,所以,快點好起來,然後每天都要對我說一遍,知道嗎?”
……
……
終於,終於的終於,墨蓮抗不過藥效,沉沉的睡著了。
門外,劉伯和暗月早已經候了許久,秋無塵走前專門請來了劉伯,以防萬一,而暗月則是在薛王府得了信兒後才急急的奔回來的。
可是他們此時,卻都不想邁進這道門檻,就讓房裏的兩個人多相處一會兒吧。
“墨蓮,你一定要好起來,然後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頓,讓你害我流了這麽多淚!”她輕輕移開他,讓他趴在了軟軟的被子上,然後小聲的走出了房門,一時不察撞進了暗月懷裏。
“夫人小心。”暗月連忙扶住了她,將手堵在了她的嘴上小聲說:“到外麵再說吧。”
劉伯也跟了出來,將秋無塵交待的跟他們說一了遍,然後歎氣搖頭道:“七日,不知道這孩子挺不挺得過去。”
“他一定可以的。”薛問兒說得底力不足,可她必須這樣給自己打氣,她沒經受過火燒之苦,但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將會是何種的鑽心折磨。“月,顏如玉呢?他……”
見暗月自己兩手空空回來,薛問兒其實不忍問出這個問題的,墨蓮與顏如玉一塊出去,墨蓮傷成這樣回來了,顏如玉又成了何樣呢?
“他沒中毒。”暗月沉默了一會兒,終答道:“不過,暫時無法回來。”
“為什麽?”她忙急問。
“女皇知道了此事,顏如玉是鄰國皇子,又是示好聯姻,所以,他被嚴密保護了起來。”暗月如實相告。
“那他有沒有受傷?”她終還是問了出來,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問題,有沒有受傷,是不是也像墨蓮這樣,她不敢細想。
暗月點點頭,不想隱瞞於她,“沒有致命傷,卻也失血過多,暫時暈迷不醒……”
薛問兒看到他點頭,心一抽,今天,她這心疼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感覺,再這樣痛下去,它終有一天會不再跳動,“隻是,暫時嗎?”她噙著淚,望著暗月,再痛,她也想聽到實話。
“是。”暗月走過去,攬住她顫抖的身體,安撫著她不平靜的心髒,“屬下怕夫人不放心,所以親眼去看了,宮中太醫全都候在那裏,不會危及生命。”停歇了一下,不等她問,他又主動說道:“本來女皇想派幾名太醫趕到這裏醫治墨蓮,可是聽了無塵的話後,隻好盡量配合他製藥,這邊他們也無能為力。”
“嗯。我明白了。查到是什麽人了嗎?”終於,她放了些心,墨蓮的藥也有了指望,顏如玉也有人照顧著,她,終於放心了。
他搖搖頭,“找不到姓馬的,估計是跑了,三公子派了精兵正在追捕中。”
意思就是除了姓馬的全無頭緒?怎麽這樣一想,她這心裏這麽不甘呢。若是這什麽臭馬老板徹底沒了音信,那所有的線就斷了?那墨蓮和顏如玉就合該著受此磨難?
“我想……”
咚咚。
暗月還想說什麽,卻聽到咚咚的聲音從裏屋裏傳出來,聽得人心惶恐,薛問兒一轉身就往裏屋跑,嘴裏念叨著:“壞了,時間到了!”
跑進屋裏,墨蓮的頭正狠狠撞著牆壁,半張臉已染了大片血跡,觸目驚心。
“墨蓮住手,停下來,快停下來……”薛問兒撕心裂肺般奔了過去,任她如何用力這次卻怎麽也抱不住他,看著觸目的紅,她的心跳真的快要停了,“月,快攔住他,他的頭受過傷,不能再這麽撞下去了……”
此時的墨蓮已全無神智,隻知道全身的痛需要釋放,哪裏肯依著問兒,劇烈的動作使得他背上的傷口全部裂開,腦前身後,大片大片的血跡染紅了她的眼。
“你要死嗎?還是你想我跟著你一塊死?”薛問兒痛徹心扉,爬到床上閉著眼擋到了他的身前,他要撞,那便朝著自己的肉牆上撞吧。
暗月慢了一步,還是讓她生生挨了一擊,看著這一幕,他不禁也遲疑了,隻是剛剛開始,他便如此痛不欲生,接下來,墨蓮他,能挺得過去嗎?
經曆過此事,薛問兒再也不敢留墨蓮一人呆在房間裏,她本想將床上四周圍滿棉被,防止他自殘,可劉伯卻說天氣熱,這樣對他背後的傷口不利,而且也容易導致窒息,所以她隻好作罷,隻能每天陪著他,抱著他,看著他痛,她亦痛。
兩日後,墨蓮終於再次清醒過來,可他張嘴第一句話卻是:“問兒,我,想看親眼,看你和月,成親。”
薛問兒這兩天幾乎把一生的淚都流完了,她聽了這話,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短短兩日,他瘦了好多,雖然不算皮包骨,但是再這樣折騰兩天,離皮包骨,不遠矣。
“月……”他雙唇幹裂,翹起的皮屑泛著無力的白,“你,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有你在,我,咳,我放心。”他皺眉,輕咳一聲喉間便如著火般疼痛,這一定是老天爺來懲罰自己了吧?!墨蓮這樣想著,他枉殺之人太多,所以,老天爺要讓他嚐遍世間所有痛苦,然後在痛苦中離世,這樣才能解脫。
暗月立在床邊,雙唇緊閉,盯著他許久,突然閉了眼,轉身離去,“如你所願。”
現在,連暗月都害怕了,都顫抖了,都快沒了信心了。如果再這樣看墨蓮幾日,他真的很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親手了斷了他!
按照墨蓮的要求,他被抬了出去,再痛再累再乏,也要親眼盯著每一處的布置,大到喜堂的布置,小到喜服上的針線,他都挑得仔仔細細,不想有任何差錯和不完美的地方,因為在他的眼裏,他的小女人,是那麽美麗,最好的,自然要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