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以退為進
臉盲並且隻能認出朱砂一個人？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宋淼倒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隻是看著朱砂的神情，似乎對波特並不怎麽耐煩。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顧禦琛繼續道：
“朱砂的那個性格，如果不是喜歡他，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是這樣嗎？”
總是覺得怪怪的，宋淼想起她對顧禦琛和波特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都覺得顧禦琛是在蒙她：
“可是為什麽我覺得朱砂對……對波特似乎不太上心？”
“她性格別扭又古怪，你會這樣想很正常。”
顧禦琛歎了口氣，“我和朱砂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她從小就是這麽一個惹事又古怪的性格。小時候她惹出來的頂多也就是一些小麻煩。長大之後繼續這樣能惹事，家裏也保不住她了。”
他語氣裏那種毫不掩飾的熟稔和無奈聽得宋淼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她不去想這種熟悉背後代表著什麽，隻是已經從心裏把他往外麵推了推：
“你這樣說的倒是像朱砂和波特在一起是因為他能替她收拾麻煩一樣。”
“誰說不是？”
輕輕笑了笑，在顧禦琛看來，朱砂和波特在一起又何嚐不是一種交易：
“朱砂或許是波特這一生唯一能夠真正‘認識’的女人，而波特又是為數不多的、能夠替朱砂擺平她的那些爛攤子的人。各取所需，一切剛好。”
原本是一樁好事，落到他這裏卻是像做生意一般索然無味了，宋淼麵上表情淡淡的，倒是沒有泄露自己的心思分毫：
“吃完早餐我就要跟劇組一起回國了，你還有什麽安排的話請自便吧。”
想也知道，他來柏林絕對不是專程祝賀自己拿下影後獎項而來，宋淼自認魅力還沒有這麽大，多半是因為來德國談生意，順道過來祝賀：
“耽誤了你的事就不好了。”
“無妨。”
他這次來德國的確是要談一筆合作，不過談判不順，正好霍天琪又給他惹出了事端，他也無心久留：
“我跟你一起回去。”
宋淼沒有說話，正好章璋領著李雲婕走了過來。
章璋神情還算是淡定，倒是李雲婕被嚇得不輕，她一臉心有餘悸地道：
“天啊我沒看錯吧？那是朱砂對吧？那跟著進來的那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嗎？好大的陣仗啊……”
“那是朱砂，不過那個人是她的經紀人。”
解釋了兩句，宋淼看到顧禦琛盯著自己，頗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
“不多說了，我要回房收拾東西。不是今天晚上的航班嗎？你們先好好玩兒吧。”
李雲婕還沒說上兩句，宋淼就要離開了，她看著他們雙雙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語：
“我這是說錯了話嗎？怎麽她一臉的冷淡？”
平常宋淼雖然也是表情冷淡，可是今天……她給自己的感覺就不一樣。
站在她身旁的章璋歎了口氣，“說不定隻是你想多了……不過，這麽難看的臉色，我也是頭一回看到。”
原本以為隻是自己看岔了，沒想到章璋也這麽覺得，李雲婕心裏惴惴不安，她素來不是個膽大的，忍不住問道：
“你說宋淼會不會因為生我的氣、然後打壓我？”
“我不知道，隻是溫雅的前車之鑒在那裏。雲婕，你是時候管住你自己的嘴了。再這樣口無遮攔容易得罪人。”
語重心長地勸道，章璋的目光跟隨著宋淼和顧禦琛的背影，她眼眸暗了暗：
“如果隻是得罪了宋淼都還好，怕隻怕宋淼在顧禦琛麵前說了什麽，到時候你才是真的完了。”
……
顧家。
正在對著盆栽修剪花枝的顧老夫人今日穿的是一身金線刺繡的旗袍，她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風韻猶存，倒是比那些年紀輕的女子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霍天琪沉聲斂氣地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這次雖然惹出了事端，但是未必不是這位老夫人樂意看到的因此也並未太過著急，隻是麵上依舊帶著懊惱後悔之色。
不緊不慢地修剪完這一盆花之後，顧老夫人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框眼鏡，這才看向前來請罪的霍天琪：
“這件事的錯處可大可小，你到底是還年輕，差了些曆練，不然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您說的是。我如果再小心謹慎些，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怎麽說這個錯處都是出在我身上。”
霍天琪沒有推諉，他在重新被老夫人的人找到之前在社會上混跡多年，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縮：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我資曆尚淺，坐這個副總的位置還是不合適。所以我想辭去這個職務。”
“怎麽？這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把手中的剪刀放了下來，顧老夫人不讚同地看向他，“這個位置是我給你的，旁人哪裏有置喙的餘地？不過是工作中的一處小失誤，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見他仍舊是低頭不語，顧老夫人想起了什麽，便沉聲問道：
“是不是顧禦琛給你難堪了？”
聽到她這麽問，霍天琪連忙推拒，他急急解釋道：
“不是、這次的確是我的失誤，就算顧總責罵也是應該的。”
“我就知道是他！”
自己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前世的討債鬼！
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無不是在跟自己唱反調，顧老夫人就覺得頭疼不已：
“他那裏你不必管，我自然會好好跟他說。這個副總的位置我說了是你的那就誰都搶不走！”
得到她這樣一句話，霍天琪心裏越發安定下來，他自然不是真的想要辭去副總之位，不過是以退為進、挑起這對母子之間的齟齬罷了：
“有您這一句話，我心裏就踏實了。說起來，我能有今天，全靠您提攜……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不像我家的那個孽障。”
看著跟他肖似的臉上出現羞慚的神情，顧老夫人心下恍惚又高興，她強硬地道：
“你隻管回去，我倒是要看看誰敢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