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臉盲症
一直默默地聽著他們對話的宋淼不知為何,從他的這幾句話裏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她看向朱砂,果然,她原本閑適的神情裏出現了片刻的不自然,最後卻還是道:
“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待見我,可是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你有必要這樣咄咄逼人?你不願意跟我扯上關係、願意跟我扯上關係的人可多了,弄得像是我稀罕你一樣。”
此時的氣勢卻是大不如前了,連宋淼都察覺到了她此時心情不佳。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尷尬起來,三人都不說話,尤其是顧禦琛臉色沉沉,更像是起了爭執一般。
宋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想起自己昨天的那個夢,又看看眼前明顯各自揣著心事的兩個人,良久之後才道:
“說這些不開心的做什麽?朱砂說的對,的確是難得見麵,大家開開心心地吃完這頓飯吧。”
她話音剛落,朱砂就截過了話頭,她冷冷地道:
“我跟顧禦琛之間的事情,你什麽都不知道,何必在這裏做好人?”
聽到她的話,宋淼隻覺得尷尬又無措,她之前認識的朱砂,雖然傲氣滿滿但是也不會這樣話裏藏刀,不過這麽一來倒顯得是自己多事了……
“朱砂,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波特打電話?”
見她遷怒宋淼,顧禦琛原本就握得極緊的手,現在都被他的大力迫得泛出了青白色,他冷冷地看著她,“如果我沒有記錯,他每年這個時候會回家族處理事務,這才給了你出來放縱的機會。”
“我不過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對宋淼態度不好。平時宋淼有什麽事情,我都是站在她那邊的。怎麽,你現在因為這個原因就要對我出手?顧禦琛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是個情聖呢?”
語氣有些發酸,朱砂複又把眼神投向了宋淼,她語氣仍舊是不客氣:
“宋淼,我這個人脾氣不好,一不高興了連帶著會遷怒別人。可是我沒有什麽壞心,有什麽也就說什麽。處得來我們就可以做朋友,你要是受不了我這個脾氣,一拍兩散就是了。也免得顧禦琛為了你在這裏對付我!”
她這話還是帶著氣說的,宋淼有些啼笑皆非,如果說一開始被她刁難她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她現在倒是明白了:
自己純屬是無妄之災,不過是被顧禦琛給連累了。
“你們說你們的就好。”
微微一笑,宋淼示意自己沒事,朱砂知道她沒有因此怪罪自己,麵色稍霽:
“我就知道你不會因為這個就怪我,顧禦琛未免太小心眼兒,我又不是故意的。”
氣氛稍稍緩和了些,宋淼鬆了一口氣,但是一旁的顧禦琛卻神情冷淡,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隨即道:
“算一算時間,他應該快來了。”
這個“他”應該就是顧禦琛提過的“波特”,也是朱砂的經紀人,宋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從朱砂的態度中也知道這個人必定……非同凡響。
聽到這句話,朱砂神色瞬間有些難看,她不禁咬牙切齒地道
“該不會是你去通風報信了吧?”
“我就坐在這裏,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嗎?”
在朱砂憤恨懷疑的目光中,顧禦琛淡淡一笑,“你既然深諳他的脾氣,就應該知道他控製欲極強,你這幾天見過的人說過的話……我想他應該都知道了。”
盡管顧禦琛笑容極淺,但是朱砂分明從裏麵看出了些許得意,她越想越來氣,把自己的手包往桌上一扔:
“我看就是你故意想整我!”
桌子上的東西被她的手包一扔,頓時倒了一大片,動靜實在是太大,以至於餐廳裏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看著這邊。
“看來他來了。”
唇角往上勾了勾,伴隨著顧禦琛帶著些許愉悅的聲音,一隊人高馬大的外國黑衣保鏢走了進來,他們迅速地圍住了這一桌,在人群騷動時,一個纖細卻又英挺的男人邁著徐徐的步子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外國男人,又或者說,他是一個混血兒,但是他身上的西方基因明顯壓倒了東方血統。
東方的清麗和西方的英俊在這個人身上得到了圓滿的結合,他踏著一身寒氣進來,眸子裏也滿是不悅:
“朱砂?”
剛剛把手包砸在桌子上的女人眼睛抬都不抬一下,她麵容上寒意凜凜:
“你來了。”
“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男人走到了朱砂身旁,他朝著顧禦琛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撿起了被朱砂扔出去的手包,遞給了一旁的手下:
“朱砂?”
“知道了!”
不耐煩地應了一聲,朱砂歎了口氣,她看向宋淼:
“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好好玩兒。這次時機不對,又有小人告狀。”
這個“小人”說的是誰,宋淼心裏有數,但是她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笑著點點頭。
旁邊波特盯得緊,朱砂隻能不情不願地站起了身,她臨走之前不忘死死地剜了顧禦琛一眼,這才趾高氣揚地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迅速無聲地出現,此時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要不是侍應生正在她旁邊收拾殘局,她都要以為剛才不過是自己頭腦裏的幻想了。
“波特是朱砂的老板,也是她的經紀人。”
見她一副懵然的神情,顧禦琛這才開始向她介紹起來,“至於他的家族……你應該聽說過匡特的名號。”
匡特家族,一個極其低調、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裏的家族,因為太過低調,一度有人以為匡特家族已經破產。
然而事實上,這個家族一直都保持著雄厚的財力,並且曾壟斷過整個德國槍支的生產,眼下他們掌握著德國大多數企業的絕對話語權。
“波特是匡特家族的幼子。他不需要承受作為繼承人的壓力,又備受父母的喜愛,成年之後就創立了一家娛樂公司。”
簡單述說了波特的身世之後,顧禦琛不禁露出了些許玩味的表情來:
“不過,他有臉盲症,我跟他多次合作他也隻能把我記住一個大概……他唯一一個能完全記住的人,就是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