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忍無可忍
“敲登聞鼓是離皇權最近的,但從建國到現在,登聞鼓一直都是種擺設,極少有被敲響的時候。你不會以為是因為一直沒有冤情吧?”季挽說。
錢琳琅不是不知道,隻是沒有別的法子。
既然祖宗的條例在那兒放著,當政人員就不可能無事登聞鼓。任誰都不想被史官一寫,成為不守信用,違背祖製的皇帝。
“有人會拖著,但我也會堅持,我相信隻要能熬到最後,最終就能到殿前。
隻要給我開口的機會,我就可以讓柳孤月避無可避,不然我這麽多年不是白活了嗎?”
加上上一世,以及死後魂魄飄零,錢琳琅已經活了幾十年,對自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季挽了解她,也知道她有這個本事。她當初可以獲得賈廣的信任,並且為之出謀劃策,就已經證明她在政製上的天賦。
“你不怕?”季挽問。
錢琳琅淡淡一笑:“有什麽好怕的,隻要是我決定的事,我就不會受任何外在因素影響,包括恐懼。”
“好,我答應你。”
錢珞荇一聽季挽的話就急了,抓住他的衣袖,道:“姐夫你不可以這樣,還是讓我去敲登聞鼓。”
季挽看著錢珞荇,神色柔和:“你現在沒有資格。”
錢珞荇因為小的時候家庭遭受變故,為了不讓他過於感性,季挽扮演的一直是慈愛的長輩。
但是男孩子又不能太過嬌慣,免得養得像姑娘家,所以還是要教他識禮。
季挽在錢珞荇身上下了很多功夫,索性阮樂南把他帶得很好,教導起來並不麻煩。
錢珞荇抬頭看著季挽,雖然自己已經長了很多,但和姐夫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想看清他的表情還是要抬頭。
“姐夫,我什麽時候才能有資格?”
“考中殿前三甲,有了自己的官職,你才有敲登聞鼓的資格。”
錢珞荇點頭,神態堅定:“我一定會努力的。”
錢珞荇身上還帶著少年人的朝氣,但因為是季挽親自教導,所以格外穩重。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堅定,卻隻說了自己會努力,而不是一定會考上。
表達的謙虛,很合季挽的意。
“所以現在還是交給你阿姐。”
錢珞荇把目光轉向錢琳琅,眼眶還是紅的,看起來特別隱忍。
錢琳琅覺得有點心疼,這孩子小時候受盡萬千寵愛,卻沒養出一點驕縱的性子。
怎麽那麽招人疼呢?
“多多,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替長姐討回公道。”
錢珞荇聲音啞了:“可如果真像姐夫說的那樣,他們故意裝作不知,怎麽辦?”
錢琳琅笑了笑:“那也就是多敲幾天罷了。有你姐夫在,他們不敢對我太過分。”
錢珞荇的臉上沒有絲毫放鬆:“那誰知道呢?做官的人心都髒,像姐夫這樣的少之又少,我怕……”
“你要是還擔心,隻能讓你姐夫同你說了。”
錢琳琅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錢珞荇竟真的去問季挽,還問得一本正經。
“姐夫,我阿姐真的不會有事嗎?”
季挽哭笑不得:“不會,我會幫你看著她的。”
錢珞荇點頭:“那好吧!”
錢琳琅沒有忙著去敲登聞鼓,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需要準備的還有很多。
可很快就因為一件事,讓錢琳琅暴走,忍也忍不住!那就是吳家最小的嫡女,要做柳孤月的繼室。
“季挽,這個消息準確嗎?”
“準確,聖旨已經頒布了。”
“他們是瘋了嗎?我長姐去世尚不足兩月,他們真當我錢家沒人,當我們好欺負嗎?”
季挽不語,琮王和吳家這一出,屬實有點太過分。
“既然柳孤月已經完全不守夫妻情分,那我也沒什麽好將就的,鬧得大家都下不來台最好。”
季挽沒接她的話,隻是握著她的手說:“你可準備好了嗎?”
“沒有萬無一失,但是我相信能成。”錢琳琅說。
這一次,我不僅要我阿姐從皇家宗室族譜上除名,還要柳孤月身敗名裂!
登聞鼓不敲了,她有更好的辦法。
最後一句她沒有說出來,若是被季挽知道她的意圖,隻怕是不會讓她去。
畢竟太冒險了。
如若失敗,賠上的會是身家性命。她會被人當成是禍國妖孽處置,還會有人說她水性楊花,不知檢點,但她不在乎。
有季挽在,沒人能把她做的事昭告天下。起碼他一日是首輔,就可守住這秘密一日。
季挽,小郎還有季家,不會受她牽連。這就是她不用畏懼的理由。
錢琳琅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辱她姐姐者,她絕對不會放過,她要柳孤月付出代價。
賜婚詔書一頒布,受盡風光的吳家幺女兒,已經成了人們口中的富貴花。
據說這位吳芯兒生得國色天香,比之前的那位吳縣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琮王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又是怎樣的天人之姿,必須這樣的名門貴女才能配上。
像之前那位琮王妃,之所以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不就是因為出身太低了。
不過琮王妃的遭遇的確讓人同情,先是女兒被人害死。手刃仇人後,又跳崖身亡。
這樣悲情的女子,因為死後被狼啃了屍首,連個全屍都沒落下,讓人大為同情。
一些有名的說書先生,已經把錢錦繡的這段經曆,幻化成了故事。
故事有很多版本,唯一相同的走向就是,女主角最後都是極為悲慘。
說書人沒有直接提到已故的琮王妃,但是聽書人聽了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錢琳琅如何能忍?
她去找了許雲周,要問他要一種能讓人五感失調的藥。
“你要這個做什麽?”
“我就是好奇。”
許雲周笑:“你說這種類似於蒙漢藥,但中藥之人不會暈倒,而是會一直醒著,隻是不大清楚在發生什麽事。”
“對,我要的就是這種藥。”
柳孤月的防備心太重了,他精明得很,她隻要接近他,就一定會被他拆穿。
所以,她要他神誌不清,還不能完全不清楚,不然就穿幫了。
“你說這個藥我還跟研究過,現在就有成藥,不過還不成熟。我的初衷是用來救人的,可以減輕重傷之人的痛苦。”
錢琳琅心急得很,已經不想再耽擱下去了。
柳孤月有了吳家,如虎添翼,在內閣的勢力越來越大,是柳孤月和季挽角力最重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