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錢家唯一的男兒
季家給錢珞荇請過禦醫診治,說是怒火攻心,之所以會一直流鼻血,是因為肝火太旺。
錢珞荇長得和錢琳琅有三分相像,隻是長像更為剛正,具有男子氣概。即便是在病中,也一點不見文弱。
他見了錢琳琅就伸手抱住了她,啞聲道:“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不過是數月未見,錢珞荇的變化已經很大,竟是比錢琳琅還要高了。
因為在蘇州那段日子,他受阮樂南的教導,身上處處可見阮樂南的影子。
阮樂南說,男人讀好書固然重要,但是一雙有力的拳頭,在某種時候更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錢珞荇一直在習武。
兩位姐姐都是弱質纖纖的女兒家,他是錢家唯一的男人,一直告訴自己要承擔起保護她們的責任。
可是他努力習武又怎麽樣?
因為害死長姐的人是琮王,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就沒有為親人申冤的權利。
錢珞荇還年輕,一想到這些就痛苦難當,眼眶紅了。
錢琳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殺人償命,害死容錦郡主的人已經被長姐殺了。
而造成長姐悲劇的柳孤月,不會一直逍遙下去。總有一天,我們要向他把這筆債討回來。”
錢珞荇的眼睛更紅了,肉眼可見的血絲密布。他看著錢琳琅,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阿姐,我們可以嗎?”
這個不公平的世道,琮王是他們無法撼動的。就算他不是直接的殺人凶手,但這件事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我想如果長姐活著,最後悔的事應該就是嫁給琮王。琮王欠我們一個道歉,也欠長姐一份和離書。”
錢珞荇也明白,不管自己多氣憤,柳孤月畢竟不是殺人凶手,不可能被治罪。
如果可以接出長姐,不讓琮王死後和她葬在一起,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長姐就不用死後還對著琮王了。
“可我聽說琮王已經給長姐立了衣冠塚,就葬在他自己的墓穴裏,將來還要和長姐同寢。”
錢琳琅冷笑:“活著的時候不好好珍惜,長姐死了,他還不想放過她?”
“那怎麽辦?我們要去墓地裏把長姐的遺物偷出來嗎?”
錢珞荇是恨琮王的,恨長姐怎麽會嫁了這麽個人麵獸心的人?
不要說長姐的所有遺物,就是一根頭發,他都不想留給琮王。
錢琳琅搖頭:“琮王是皇室,將來是要葬入皇陵的,那裏有守陵士兵,我們進不去。
琮王想讓長姐死後都擺脫不了他,我就偏要斷了他的念想,不管是錢錦繡還是容初,都不該屬於他。”
“阿姐,你想怎麽做?”
“我好歹還是我朝的一品誥命夫人,我現在就去寫一份陳情書,要求聖上昭告天下,琮王和長姐再無半分瓜葛。”
錢珞荇雖然不太明白朝中的局勢,但這樣的行為,對於一向狂妄的皇室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聖上和琮王是親兄弟,真的會打琮王的臉嗎?如果不成功,阿姐會不會遭了琮王記恨?
不怪他會顧慮這麽多,而是他失去了太多,實在不想再讓阿姐冒險了。
“我去可不可以,我是家裏的男人,我應該保護你,也該為長姐討回公道。”
錢琳琅看著錢珞荇,心裏感覺很安慰。
母親離開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們姐弟三個,如今最小的弟弟已經長大了,懂得承擔責任了。
她紅著眼眶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有一品誥命在身,可以去敲登聞鼓。你是一介草民,就乖乖念書吧!”
“我雖然隻是一介平民,但是我也可以去京兆府鳴冤。你的一品誥命,還維持著姐夫的關係,不要給他帶來麻煩。”
“他既然娶了我,就該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人,以及家裏發生的事。”
錢珞荇還要說什麽,卻被季挽打斷:“你阿姐說的對。”
錢琳琅回頭,見他不知什麽時候來的,正負手站在門口,神色柔和的看著他們。
“你怎麽來了?”
錢琳琅聲音都啞了,她知道季挽肯定早就知道長姐的事,隻是一直瞞著她。
她不是好歹不分的人,知道他是為她好,所以不會此時矯情的怪他什麽。
季挽進門,走到錢琳琅麵前,看著她說:“我剛剛把緊急的事情處理完,本來想回去看看你,卻聽說你出來了,就跟過來看看。”
“我說我要上陳情書,如果聖上不能給我滿意的答複,我就去敲登聞鼓。
到時候滿朝文武可能都會提到你,甚至聖上還會覺得是你損害了皇家的顏麵。你同意我這麽做麽?”
季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和地說:“你是獨立的個體,應該有自己的想法,我從來沒有想過束縛你。”
“你同意?”
季挽點頭:“這件事琮王本來就欠你們一個道歉,也欠長姐的。
因為他是天皇貴胄,不屑於給你們道歉,那我們就隻好逼他這麽做。”
“你覺得我會成功嗎?”錢琳琅仰頭看著季挽,神色中有期待。
“你會成功的。”
“你為什麽這麽篤定?”
季挽笑了笑:“因為我是你丈夫,因為我是南晉的內閣首輔。”
他這是打算幫她。
他自己的處境本來就不好,如果再幫她的話,一定會分心,甚至可能和他最好的學生,也就是當今聖上發生矛盾。
他可以為了她不顧一切,而她卻不能讓他這麽做。
“這是錢家的事,理應由錢家人出麵,你我雖是夫妻,但是你能幫我的就是在身後默默支持我,其他的還是不要了。”
“你這是信不過我?”
錢琳琅搖頭:“你不是也說過我是獨立的人嗎,那就讓我自己去做我的事,隻需要在身後看著我。
這件事你也出力了,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這個一品誥命的身份,。
別人都知道我是借了你的光,所以你更應該和我劃清界限,起碼在這件事上,你對我不能表現出任何讚同。”
季挽垂首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她總是說得頭頭是道,好像都是她一個人的理。
“雖然隻要你去敲登聞鼓,聖上就不得不親審你的陳情書。但他可以讓你在登聞鼓下等一天、兩天、甚至更久。”
錢琳琅一愣,皇家人還會搞拖字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