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尊卑有別

  容初離開季家後,沒有第一時間回琮王府,而是去書院看了錢珞荇。錢琳琅生產那日,把他嚇壞了,一直哭泣,容初有點放心不下。


  “長姐,你怎麽來了?”


  錢珞荇見到容初很高興,隻是這種高興並沒有維持很久。他看著容初的模樣,同錢琳琅一樣擔心。


  “長姐,你看起來瘦了很多,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給阿姐接生的那個大夫,醫術特別高明,不如讓他給你瞧瞧。”


  容初笑著搖頭:“我沒生病,隻是進來胃口不好,吃得少了一些。”


  “那也不能這麽消瘦吧!”


  “瘦點不是好看麽?”


  錢珞荇搖頭:“好看有什麽用,還是要健康才行。”


  容初讓人把自己準備的東西給了錢珞荇,是文房四寶。紙是最好的宣紙,她把琮王府裏的都拿來了。


  “長姐,怎麽這麽多?這些差不多夠我用幾個月了。”


  “我聽阿琅說你字寫得不太好,以後要勤加練習。季閣老的字天下聞名,你有這樣的姐夫在,怎麽不知道利用呢?”


  錢珞荇一聽到季挽就兩眼放光。他笑著說:“姐夫每次有空都教我,不是寫字就是讀書,沒有閑著的時候。可能是我天分不好吧!”


  “勤能補拙。”


  “阿姐也這麽說。”錢珞荇有點不好意思,“長姐,你跟我說實話,我真的有那麽笨麽?”


  容初笑著點頭。


  錢珞荇有點不開心。


  這時院子裏有風吹來,容初又咳嗽了幾聲。她現在是不能出門的,見風就要咳嗽。


  錢珞荇看了擔心地說:“長姐,你還是回去吧!好好找個大夫看看,我看你這樣難受得很。”


  容初點頭說好,帶著人離開。


  回到馬車上她還有點失神。季挽待阿琅好,連帶著多多都是,看多多提起季挽的神情,就知道他們相處的不錯。


  柳孤月和季挽都是多多的姐夫,但多多對兩個人卻有不同的看法。對季挽那是又愛又敬,像是偶像也像是親人。


  而對柳孤月,多多大概比陌生人也強不了多少。他們本來就沒怎麽接觸過,又因為身份懸殊。


  她還真是給自己找了門了不得的親事。容初想到這裏覺得很諷刺,柳孤月是因為什麽娶的她,她再清楚不過。


  如果不是阿琅嫁給了季挽,隻怕柳孤月這輩子都不會認識她錢錦繡是誰。她叫錢錦繡,她已經想起來了。


  回到琮王府正好柳孤月在家,他在書房看書,讓人盯著容初的院子,容初一回來就來報他。


  他是個不輕易動怒的人,隻是容初這次太不知深淺了。她的身子什麽樣自己不知道麽?竟然還跑出去探望別人,她真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柳孤月表麵平靜,實則怒火中燒,可這怒火在見到容初之後就熄了,隻擔憂地看著她。


  最近他太忙,少有過她院子來看她的時候,隻聽下人說她病了,他還以為隻是風寒類的小毛病,不礙事的,不成想她竟這般消瘦。


  容初的五官生得很柔和,一如她這個人的性子,給人一種溫潤文靜的感覺。可因為最近消瘦得厲害,她的五官突出了,有棱有角,竟然給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可讓大夫看了?怎麽說?”柳孤月道。


  容初看見他,對他行了個禮,態度柔順:“妾身給王爺請安。”


  柳孤月剛剛消沉下去的怒火,粥然又升騰起來,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度:“你一定要這樣同我講話嗎?”


  容初神色不變,依然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樣:“尊卑有別,妾身不敢逾矩。”


  “你這是把我當成你的主子了?那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我的妻子?”


  “我們民間流傳著一句話,有國方有家,自然是國要在家前麵。於國事來講您是皇親國戚,而我隻是一介平民。”


  柳孤月轉身,她這是把他摒棄在外了。


  他知道她天性聰慧,應該已經察覺到他的隱瞞,可他是琮王,怎麽可能給別人交代?

  於他來說,這世上生存的人都該受他差遣,聽之任之。任何敢反抗他的,都要收到懲罰。


  容初看著柳孤月的背影,愣在原處。她很久都沒有動一下,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許久後,一串淚珠滾落。容初閉眼,他還是不願意給她一個解釋,看樣子,他們是真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王妃,您怎麽哭了?”婢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看著容初落淚手足無措。


  容初睜眼,用手帕擦了擦眼淚,然後柔和地看著婢女,道:“我沒有哭,隻是被沙子迷了眼。”


  “那奴婢幫您看看吧!”


  “不用,我自己已經把它揉出來了。”


  婢女上前挽住容初的手臂,低聲說:“您是因為王爺過來才哭的吧!奴婢不該插嘴主子間的事,隻是也難免想說幾句。”


  “講。”


  “奴婢覺得王爺心裏是有王妃的。如果不是因為如此,王府怎麽會沒有其他女人?

  奴婢還聽說,朝裏的官員有不少人都送過王爺美人,但王爺一個都沒收。有些實在推脫不過去的,王爺就直接賞了人。”


  容初不語。


  府裏的人不都是眼瞎的,有些人通透得很,心裏明鏡似的。王爺和王妃有情,隻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疏遠了。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管不了主子的事,但是看著也著急。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的想讓王爺和王妃說清楚。


  任何誤會,隻要說清楚就可以了。


  容初看著自己的婢女,柳孤月給她選人的時候,也是費了不少心思。他派過來的這些人,都是心地善良,背景幹淨的。


  “我和王爺之間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也管不了,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婢女不敢再說什麽,一起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容初一個人,她茫然若失,隻呆呆地坐在原地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渾身僵硬,想動一下都困難。她勉強站起來,腿麻得差點摔倒。


  她不知道自己傻乎乎地坐了多久,隻是召喚了人進來扶她。婢女小心翼翼扶著容初,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容初閉了下眼睛,等到身上不那麽麻,有了知覺後才睜眼。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平常的柔和,看不出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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