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學子楷模
錢琳琅身子瞬間僵硬。
他們做夫妻那麽久了，對彼此再是熟悉不過的，他這樣的聲音，又是這樣的形態……
她推了推季挽的肩膀，低聲道：“我快要生產了，不能。”
懷孕後期是要禁房事的，季挽知道。他剛剛是故意嚇唬她，也是想逗逗她玩，沒想到話一出口自己就有反應了。
這薄弱的抵抗力，真的是他？
季挽迷茫了。
錢琳琅瞪著眼睛看著季挽，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季挽，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這問題你問過了。”
“可我忘了你怎麽回答的了。”
“都好。”
錢琳琅笑了笑：“那你更傾向於什麽？”
季挽垂首，看著小妻子眼中的自己，聲音柔和：“心裏是更傾向於女孩的，不過若是男孩也不錯，季家總要有男孩撐著的。
你若是能早點給我生了嫡長子，我就可以盡早教導他，讓他早些明事理。要是女孩的話，一定長得像你，我也是不舍得嚴厲的。”
錢琳琅靠在他懷裏，道：“看樣子若是男孩，他可能都感受不到什麽是幸福了。
還沒出生，你就開始給他安排任務，你說以後漫長的幾十年，他不是要一直被你壓榨了？”
錢琳琅說完，覺得生男孩真的不太好，要是生女孩的話，以季挽護犢子的屬性，一定會是季家的王。
“那我還是給你生個小姑娘吧！”
季挽摸了摸她的頭，道：“小姑娘也好，可以早點教導她，讓她懂事明理。我不怕你教導不好，隻怕她將來遇人不淑。”
錢琳琅忽然笑了，她看著季挽，道：“這孩子還沒出生你就開始操心，將來這孩子出生了，你還不知道要患得患失到什麽程度呢。”
季挽低頭又啄了啄錢琳琅，聲音沙啞：“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隻能隱忍。不過我的女兒必然不會太差，旁人也絕對不敢欺負她。”
夫妻兩個坐在一起說了些閑話，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季挽看著錢琳琅昏昏欲睡，將她攬在懷裏，抱著送到床上。
錢琳琅醒了，睜著迷茫的睡眼看了季挽一會兒，最後什麽都沒說，又睡了過去。
季挽好笑的看著她，不知該說她什麽好。這丫頭可能就是專門來克他的，讓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季挽低頭啄了啄她，自己去淨房洗漱。
邱韻死後，洛中城關於她的消息是越來越少，最後人們把她給遺忘了。
一個人就算是有天大的笑話，死後也會被別人看淡了。畢竟，笑話人那得是對著活著的人，死人有什麽好笑的，弄不好還會做噩夢。
死者為大，這種認知一般人還是有的。就連錢琳琅也是，在邱韻死後，她隻在剛知道的時候說了幾句，再後來想都沒想起過。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有點迷茫，自己曾經最恨的人，巴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有天卻這麽平靜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不是記憶中沒有，隻是不值得被自己想起，想想都會覺得髒，錢琳琅選擇了刻意遺忘。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錢琳琅去錢家新修建的祠堂祭拜，這是季挽主張修的。邱尚何死後，清查中發現錢家確實是被他殘害的。
這個遲來的真相是錢琳琅的心裏安慰，但卻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石榴和石蜜很開心，說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她是罪人之女，可別人的口舌什麽時候能阻礙她呢？
就算給了她公平，也沒有給她應有的補償。錢家終究還是散了，錢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算去除罪名，也不會有人願意再回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錢珞荇的科考不會再有任何阻攔。雖然季挽權柄在握，沒人敢拿錢家說事，但總歸不是那麽名正言順。
現在，好了。
“阿娘，你一直希望多多能好好讀書，他現在很好，經常受到先生的表揚。你可以放心了。”
錢珞荇在一旁看著錢琳琅要磕頭，趕緊阻止：“阿姐，這些虛禮可以不做，你肚子這麽大，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錢琳琅俯身確實困難，一俯身就感覺腹部墜著的東西，要拉她摔個狗啃屎。她摔了不當緊，隻怕孩子有閃失。
錢珞荇伸手扶住錢琳琅，聽她抱怨道：“你說說，它已經遲了十多天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肯出來。也不知是男孩是女孩。”
“都好，總之姐夫都會疼愛有加，你也別太在意了。”
錢琳琅未語，季挽本就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受學子們追捧，還有人幹脆直接封他為考神，考試前要去拜一拜。
對於錢珞荇這麽大的少年來說，能見季挽一麵都是很榮幸的事，也難怪錢珞荇會把季挽看得那麽重。
“姐夫姐夫的，你現在張口閉口都是姐夫，是不是都要忘了你姐是誰了？”
錢珞荇是不敢同錢琳琅頂撞的，倒不是怕她，隻是因為她懷著孕。姐夫那麽大的官都是唯命是從，他就更應該讓著她。
錢珞荇扶著錢琳琅起身，笑著說：“那不能，阿姐和長姐永遠是我最親的人。”
今天來祭拜的隻有他們兩個，季挽因公事走不開，容初是又病了。錢琳琅心裏清楚，容初的病是因為柳孤月。
她去探望過一次，容初雖然什麽都沒說，甚至是一句抱怨都沒有。可她從始至終沒提到柳孤月，每次都是刻意避開。
“阿姐，你說長姐的身子怎麽那麽差啊？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是病著的時候多。”
錢琳琅不想和他說這些，隻是低聲道：“可能是因為生孩子傷了身體吧！”
錢珞荇腳步一頓，道：“那你可得小心些，生完後好好養身子，我還指著以後你幫我管家呢。”
錢琳琅笑了笑：“你的家自然有你的妻子來管，幾時輪得到我？”
錢珞荇臉一紅，道：“哪有妻子啊，我不願意娶，我就跟著阿姐生活。”
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是自己在錢家，阿姐是和姐夫生活在一起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可能就是這樣。
“不管是父母還是兄弟姐妹，最後都會和你分開，能陪你長久走下去的，隻會是你的妻子。
你們會是最親的人，孕育共同的骨血，患難扶持，相親相愛。等你長大了，考中以後，阿姐就跟你說一門好親事。”
錢珞荇清咳一聲：“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