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苗疆公主1
“當然，臣從沒有懷疑過聖上的能力。”季挽道。
曲文厲依然維持著仰頭看著季挽的姿勢，笑著說：“我是老師一手教出來的，老師這是在自誇呢。”
季挽莞爾：“不是自誇，臣從不敢高估自己的能力。臣是可以給聖上講書，把書中的道理一點一點的教授給你。
但是，會不會按照書中的要求去做，取決權還是在聖上手上。聖上心中有天下有百姓，這是讓臣折服之處。”
“老師，您會一直看著我吧？”
“當然會。”
“我一定會做得更好，不辜負老師多年的教導。”
在季挽麵前，曲文厲從來沒有君臣的差別。他隻知道，麵前的人是他的老師，在最困難的時候，讓他感覺有希望的人。
他是季挽教出來的，骨子裏滲透著季挽對這個天下的期望。師生一心，不曾因為身份產生任何隔閡。
季挽不語，隻是柔和地看著曲文厲。
對於這個孩子，他起初是同情的，因為親眼見識了他的艱難，希望他能對生活抱有希望。
後來一點一滴的相處，讓季挽了解了曲文厲。這是個心地純善之人，並不適合做皇帝。
但是，若皇帝心中隻有大統，隻有取舍，隻有無窮無盡的爭鬥，那也是百姓之哀。
心地純善之人，固然有時候會優柔寡斷，但心裏是記掛蒼生的。作為帝王，任何精明都比不過有一絲憐憫之心。
這是季挽決定輔佐曲文厲的根本原因。一直到很多年後，曲文厲變成手腕強硬的皇帝，卻始終心懷天下蒼生。
他成了季挽期待的那個皇帝。
半個月後，苗疆公主進京。
苗疆到洛中起碼要走幾個月，加上所帶陪嫁品甚多，更是拖慢了行程。半個月抵達，引起了朝臣議論紛紛。
“不知苗疆現在是什麽處境想必把咱們南晉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不然為何還沒等咱們回複，就會已經把公主遣送出來了？”
“咱們當初簽下的和親書，承諾要給苗疆一批鐵器，數量可觀。想必他們就是為了盡快取到鐵器。”
“臣覺得諸位大人說的有道理，苗疆雖然有天生的瘴氣和毒物，依靠天險能平安多年。
但是他們不能造鐵，所用的兵器皆為木質，對上任何強大一點的國家，他們的軍隊都沒有勝算。
苗疆現在這麽需要鐵器，我們就是給他折半，估計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現在北境戰事吃緊，我們可以把剩餘的鐵器運往北境。”
曲文厲聽了最後一個發言人，工部侍郎說的話後，重重一拍龍椅扶手，沉聲道：“朕的話是金口玉言，豈能說變就變！”
“聖上，形象換不來鐵器，您要慎重考慮啊！我們承諾給苗疆的鐵器，是半年的產量……”
曲文厲眉眼一冷，語氣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夠了，這事以後不要再提！”
再是沒有眼力界的人，這時候也知道不能再說話，聖意難違。曲文厲麵色冷俊，道：“禮部要按照正常禮儀接待苗疆送親的隊伍，不可馬虎簡陋。”
曲文厲不會因此為難苗疆的隊伍，雖然南晉處境也不樂觀，但他不願為難苗疆。
禮部尚書出列，道：“聖上大婚需要的東西太多，很多都是在兩個月後才能準備完畢。”
南晉天子大婚，自然是不能將就的，就算曲文厲不在乎，禦史們也會拚命阻攔。
“那就先將苗疆公主安頓在雲錦殿中，好生照料，兩個月後再大婚吧。”
下朝後有朝臣覺得少年帝王是個情種，麵都沒見過，就生了憐香惜玉之心。
可轉念一想，苗疆公主不過十一歲，對著個半大孩子，哪能有什麽男女之情？
況且苗疆窮山惡水的，還能長出什麽漂亮姑娘來，估計就是個豆芽菜。
這般想著便又開始感歎，聖上的心腸也太軟了些，這樣怎麽是帝王之道？
雲錦殿中。
苗疆公主苗寄靈穿著苗族女子的服裝，五彩斑斕，站在門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公主，外麵的日頭大，小心曬傷了您，您還是趕快進來吧！”苗寄靈的婢女阿奴依說。
“我阿爹不是說，南晉的皇帝是個俊朗高大的勇士，他會待我很好很好的麽？為什麽我都來了，也沒見到他？”苗寄靈問。
阿奴依已經二十多歲了，在苗疆平時就是她管著苗寄靈的衣食住行。苗寄靈年紀小，長在大山裏的姑娘又單純，看不清所處的情況，阿奴依卻是明白的。
苗疆很早就將她們送出來，是因為沒法子，苗疆太需要鐵器了。明日護送公主的隊伍就會返回苗疆，屆時會把鐵器一並帶回去。
苗疆沒有辦法，為了保住土地，保住他們的家，隻能將公主換了鐵器，說白了就是把公主當成物件一樣送給南晉皇帝了。
她們能有什麽主動權？
阿奴依對到南晉的生活沒有抱任何幻想，她隻是想著，能活著不被欺辱就不錯。
“南晉的皇帝很忙的，每天都沒有空，所以顧不上來看你。”
苗寄靈努了努嘴：“才不是。我聽剛剛那個南晉的嬤嬤說，南晉這邊規矩可多了，比如男女雙方婚前不能見麵。
我估計就是這個原因吧！不過我想不明白，不見麵怎麽成親呢？咱們苗疆不是喜歡誰就去表白的麽？”
阿奴依歎氣：“我的小祖宗，您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什麽成親不成親的，您還小呢？”
苗寄靈神色古怪地看了阿奴依一眼，道：“我是小，但我有天會長大。再說了，我阿爹不是說我就是要嫁給南晉皇帝的麽？我這次來不是和他成親的麽？”
“您知道成親是什麽？”
“就是舉辦個儀式，家裏多個人吃飯。”
阿奴依歎氣，果然是什麽都不懂啊！
苗寄靈見阿奴依神色不對，又說：“怎麽也不能是又養了條蛇，沒事放在袖子裏玩的吧！不過也不錯，就是人太大，裝不進去。”
苗寄靈說著話，把自己衣袖裏的小蛇提了出來，摩挲著小蛇的頭，道：“過會給你找肉吃啊？”
阿奴依頓時要暈過去。她實在是心裏沒有底，公主這樣的性子，不知道以後在南晉怎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