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立場

  禦書房的議事是午飯時才結束的,在琮王的極力建議下,叢將生得到了主帥之職。


  季挽收到的回信,是一個可字。叢將生對朝廷有怨恨,對季挽卻是沒有的。


  滿門英烈慘死,他焉能不恨?可將門出身,他又怎能任外敵入侵,踐踏南晉的大好山河,欺辱南晉的百姓。


  禦書房議事結束後,邱尚何追上琮王,笑著說:“殿下,您是不是看重季閣老了,要與之為伍?”


  柳孤月神態淡然:“邱大人這話是何意?”


  “殿下,老臣是很有誠意的,您……”


  “邱大人也算曆經兩朝,又身居高位,怎麽卻看不穿這一點?南晉的朝臣本就是一體,怎會有分幫結派之說?”


  邱尚何臉色頓時難看。


  禮物他往琮王府送了多少?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琮王這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殿下,您就真的甘心麽?這大好江山本該是您的……”


  柳孤月冷眼看著邱尚何,道:“邱大人,慎言。”


  邱尚何自知有誤,趕緊道:“季挽是皇上的老師,他們師生一心,季挽穩則朝堂穩,朝堂穩則皇上穩。


  隻要殿下能同我們一起,一定可以拔除季挽。季挽是皇上的倚仗,奪了他手中的權,皇上勢單力孤,也就不足為懼了。”


  柳孤月不語,他沉默的時候會讓人感覺有很大的壓力。饒是位高權重的邱尚何也撐不住了,心裏暗道:“這才是帝王之氣。”


  柳孤月緩緩一笑,神色不變:“邱大人,你怕是不知道,內子和季閣老的夫人乃是同胞姐妹。”


  邱尚何當然知道的,整個洛中城有誰不知道錢家姐妹命好,商藉出身的底層人,卻可以嫁給琮王和季閣老這樣的人,可不是命好麽?

  邱尚何從沒把這層關係考慮進去,在他看來,對於玩權謀的人來說,感情是最不算東西的。


  女人,尤其是對於琮王這樣的人來說,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麽?琮王這樣說是在找借口,他選擇了季挽。


  邱尚何覺得,琮王是想看他的實力,如果連季挽都搞不定,那還有什麽資格和他合作?

  讓他一個人搞定季挽,其實是很難的,基本上不能達成,他沒有那個實力。


  明的搞不過,暗的也不行,他不敢動靜太大,怕惹了季挽,讓他生了暗中殺了他的心思。


  季挽身邊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平安,誰不怕?

  “殿下,您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季挽得勢,對您一點好處都沒有。”


  柳孤月淡淡地看著邱尚何,道:“對南晉的江山是好的,若南晉的臣子都能像季挽一樣,還愁南晉不強大麽?”


  邱尚何啞口無言。


  琮王說這些話,是在打邱尚何的臉。邱尚何太明白自己是什麽樣的臣子,沒有功於社稷,甚至還是人們所說的大奸臣。


  “邱大人,如果你不找季挽的麻煩,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想他顧念著師生情義,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你可以把精力放在江山社稷上,這才是你該考慮的,不要辜負了先帝的厚愛,也不要辜負了自己身上這身官服。”


  邱尚何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主動上門,好話說盡,琮王怎麽能這麽不通情理?不同他合作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他難堪。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邱尚何正欲發作,卻見柳孤月正在看他。他忽然感覺一陣激靈,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柳孤月的神情震懾到了。


  怪不得他讓白盡來做說客白盡不肯,他那麽會揣測人心,向來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也不敢對上琮王。


  琮王實在是太威嚴了,這周身的氣度,比先帝還像天子,更不用說現在龍椅上的這個孩子了。


  要真是琮王繼承大統,想必南晉現在也肯定是另一番景象了。他這種性格的人,是不敢在琮王麵前造次的。


  說白了,還是欺負皇帝年紀小,身後又沒有強有力的靠山。不過,現在的時局也不一樣了,小皇帝已經有了季挽和太後,哪個都不能小看。


  “既是如此,臣告退了。”


  邱尚何故意行了個大禮。他的目的很明顯,就算是拉攏琮王不成,那也要琮王和皇帝在心裏生出嫌隙。


  琮王很好,好到可以讓天子忌憚。


  都是見慣了權謀鬥爭的,琮王當然明白邱尚何的意思。不過他不想斤斤計較,想著還是算了吧!


  他的歸來本來就打破了平衡,就算他韜光養晦,也一樣會讓龍椅上的人忌憚。


  邱尚何用拜皇帝的大禮拜了琮王,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季挽笑了笑,心想邱尚何也太按捺不住。


  琮王殿下是什麽樣的人,一個皇位在手的人,卻可以在民間韜光養晦這麽多年,這是多深的心計?

  季挽沒有一刻放鬆,他不會因為自己和琮王沾親帶故就放鬆警惕,在帝王心中是沒有情義的。


  琮王越是表現得和他親近,他就越清楚,事情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他把琮王回來後做的事,細細回想了一遍,還是不太能看透。


  錢琳琅正坐在季挽對麵,看了他的神色,笑道:“你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做什麽?”


  “哪有苦大仇深?”


  “眉頭都皺成這樣了,一條川字。”錢琳琅學了一下,表情誇張,不討厭,反而有一點可愛。


  季挽放下書,對著錢琳琅招手。錢琳琅也放下自己的書,走到他麵前,垂首看著他,道:“叫我過來做什麽?”


  季挽拍了拍自己的腿,錢琳琅會意,坐到他的大腿上,低聲道:“是不是朝堂裏的事棘手?”


  季挽搖了搖頭,柔和地說:“沒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亂想,隻是最近有點忙。你的月份越來越大,你要照顧好自己,鋪子就少去點吧!”


  錢琳琅靠著他,低聲說:“我知道的,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平安生下孩子。”


  錢琳琅這胎可謂是讓季挽操碎了心。


  慶雲周商行做得太大,她作為東家不露麵肯定不行,就算她什麽都不做,也必須要過去鎮場子。


  有些東西是看不到,但又是不可或缺的,一旦缺了就會亂,動搖根本。所以,她基本每天還是要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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