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溫泉怪物
第二天，皇家獵場最重要的開幕儀式。由天子親自射箭，之後會有馬術和射箭比賽，晚上還有篝火晚會，男女可以牽手跳舞。
南晉的風氣一向是特別委婉的，以前沒有這樣的習俗。雖說也是馬背上打來的天下，但晚會還要男女同舞，這對南晉的貴族來說，十分出格。
後來有位天子為調和兩個權臣的矛盾，舉辦了一場篝火晚會。兩個權臣的兒女因此定情，冤家變成姻親，共同為南晉效力，成為佳話。
至此後，這項傳統便流傳下來，每年至少舉辦一次。這次是文厲年的第一次，來得如此晚是因為之前賈廣阻撓。
“人太多現場太亂，過會兒你要一直跟著我，不能亂走。”季挽囑咐錢琳琅。
“可是會有很多人來跟你打招呼吧！”
說實話，錢琳琅不想跟著他，能和他搭上話的身份都不低，她在旁邊要端著，很累的。
“應該會有。”季挽無奈地看著她，道，“所以你想自己去玩了？”
錢琳琅忍俊不禁：“什麽叫我想自己去玩兒，我都多大的人了，你還這麽說我。”
季挽垂首，柔和地看著她，低聲道：“你是我的夫人自然得跟著我。”
“好吧！”錢琳琅不情不願。
季挽歎氣：“你就這麽不想跟我一起？”
“不是不想跟你一起，是你做的事實在是太無聊了。你們做官的人就會打官腔，無聊。”
季挽覺得自己被嫌棄了，但是也隻能忍著。他沉默了一下，道：“那讓平安跟著你，你四處看一看，但是等開幕儀式開始，你就必須得回來。”
錢琳琅點頭說好，又忽然搖頭：“平安還是留給你吧，你派給我幾個其他的護衛。”
“不行，平安不跟著你，我不放心。”
“我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你就不一樣了，平安還是跟著你，再者說我帶著鞭子呢。”
錢琳琅指了指自己的腰，她的長鞭就盤在腰肢上，外麵加了層束帶，看起來像是裝飾。
季挽對自己小妻子的身手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平安每日監督練習後，好像更純熟了，上次跟莫仁交手也沒落在下風。
“平安你帶著，我有莫仁。”
錢琳琅搖頭：“你若執意讓我帶上平安，那我還是跟著你吧！”
季挽的本意就是希望她能跟著自己，但她不願意，他就不想強迫她，隻好妥協道：“都依你。”
“那我帶著護衛就在這附近看一看，等開幕儀式開始我就回來找你。”
季挽給她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整理好，又接過石蜜送來的鬥篷，仔細給她穿好。
他的動作很柔和，也很用心，錢琳琅仰頭看著他，笑眯眯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笑臉，但凡是笑的時候，就會非常好看。
季挽想親她，很想，但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他低聲道：“笑得這麽得意做什麽？”
“哪有得意，明明就是開心嘛。”
“為何？”
“因為你啊。”
她毫不避諱，喜歡就是喜歡，表現得這麽坦率，也不管身旁有什麽人。他心一動，感覺自己又被撩了。
係好帶子，又給她把帷帽拉好，低聲道：“去吧！”
錢琳琅帶著護衛離開，昨晚她睡著了，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獵宮，現在這個時間正好。
白盡這邊也沒參加開幕儀式的交流，邱韻要為晚上的篝火晚會準備，他剛好可以自己安靜一會。
頭疾犯了，他到人少的地方透透氣，也許能好些。他昨天聽卜留說，獵宮有個溫泉池，供人觀賞洗臉，因為是露天的，不能沐浴。
溫泉很大，這麽大的天然溫泉，實屬罕見，之所以沒有用做湯池子，是想讓到此處的人都有眼福一觀吧！
白盡俯身想試試水溫，卻被東西纏住了手，他用力想往回退，卻被拽了下去。
“咚”的一聲，水珠四濺。
卜留幾乎在同一時間拉住了白盡，他武功高，力氣大，下盤也穩，卻沒拉住，同白盡一起掉到了溫泉裏。
白盡感覺之前纏在手腕上的東西，忽然變得很多，像是油繩子，脖頸、腰肢、腳腕上都是。
卜留比白盡也好不了多少，他用刀割了下去。墨綠色的汁液濺出，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又腥又土。
卜留的左手已經掙脫，有刀在手，幾下就解脫了白盡，但是更多的又湧來，這一次纏得更死。
卜留還想砍，那東西竟然像張開了嘴一樣，死死纏住他，任他怎麽掙紮，手都不能移動半分。
卜留從來都沒有感覺這麽無力。作為最高級的刀客，他信任的永遠是自己的刀，可是現在是他最危急的時候，竟然無法揮刀。
“大人，您看那邊。”
白盡轉頭，看到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站在溫泉裏，衣衫盡濕。她茫然地看著白盡和卜留，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過來。
“小姑娘，過來，幫幫我。”卜留說。
“你們怎麽了？為什麽表情這麽痛苦？”
“你沒看到我們手上的東西麽？”
“你們手上什麽都沒有啊？”
卜留看了眼白盡，白盡未語，小女孩為什麽看不到，他也很想知道。或者說，小女孩也許可以助他們脫離困境。
但是如果這個小女孩兒做不到呢？她看起來還那麽小，和當初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時差不多，會不會和他們死在一起？
他不是個珍愛生命的人，但他沒殺過孩子，尤其是這麽小、這麽無辜、這麽脆弱的。
卜留卻沒有猶豫，他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低聲道：“小姑娘，現在隻有你能幫助我們了，你過來，興許就能把我們帶出去。”
小姑娘不疑有他，走到白盡身邊，仰頭看著他，說道：“叔叔，我該怎麽幫助你？”
白盡見那個奇怪的東西沒動她，就道：“你牽著我，走出去。”
小姑娘主動握住白盡的手，那東西果然退了，白盡一喜，淡聲道：“對，就是這樣。”
“那好，你跟著我走。”小姑娘笑著又走到卜留跟前，用另一個手牽住他，“你也一起走。”
三個人緩慢地走出溫泉，正要上岸時，卜留順手把刀收入鞘中，發出輕微的一聲響。
這聲響驚動了那東西，讓它去而複返，很快將三人捆住，直接脫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