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抓住證人

  半夜,仲霄炎的人敲了季家的後門。


  季挽在書房見他,以為他深夜趕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誰知,他隻是太悶了,過來和他聊天的。


  “仲霄炎,你是不是太閑了?你不睡覺,難道當別人也不睡?”季挽沒好氣地說。


  也不怪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任誰正陪著小七子睡得香甜,卻被吵醒,時間又是大半夜,換成誰的情緒都不會好。


  “你還有心思睡覺,我是一刻也睡不著,你說現在這樣怎麽辦?”


  季挽神態淡然:“還能怎麽辦?隻能等著看了。”


  “你怎麽還是這種不鹹不淡的語氣,你難道沒有危機意識嗎?你想一想,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南晉會不會亡了?”


  “這個也不是沒可能。”


  “你既然知道怎麽還能睡得著?”


  季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難道我睡不著,就能改變現在的形勢,就能讓南晉強大起來?”


  仲霄炎被他問得一虛,低聲說:“那自然是不能。”


  “那還不是了。我要是不好好睡覺,怎麽有精力辦公?要是人人都不辦公,南晉才是要危險了。”


  仲霄炎被他說得沒辦法接話,隻是低聲道:“我沒有你能看得開,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胡思亂想。


  我也知道我這樣患得患失其實很不好,可是我控製不住啊!季三,你我是同窗,心裏都是有一番雄心壯誌的,難道我們要一直裝傻麽?”


  “守拙不是傻,隻是權宜之計,天狗吃不了日頭。”


  “可是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頭呢?”


  “耐心等待,會好的。”


  仲霄炎拍了拍胸口,語氣夾雜了幾分任性:“我不管,我心裏難受,你一定要陪我喝酒。”


  “你現在是孑然一身,我卻是有家室的人,我要是深更半夜喝得一身酒氣,我夫人會鬧的。”


  仲霄炎就差哭了,他冷聲說:“季挽,你有沒有同情心啊?我都這樣了,你怎麽好意思再打擊我?”


  季挽神態淺淡:“我沒有刻意打擊你,隻是實話實說。”


  “你是怕老婆的人嗎?你今天陪我喝酒,我看回去嫂夫人能把你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最多是讓我上床去睡,隻能打地鋪或者是去側廂。”


  仲霄炎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痛心疾首的說:“男人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季挽起身,展了展自己的衣袍,語氣一如平常:“你喜歡喝我家這盞茶就喝吧,若是想要酒也可以管下人要,喝夠了就回去,我不奉陪了。”


  仲霄炎見他要走,過去拉住,就差就地嚎起來了:“我難受得很,你就不能陪陪我嗎?”


  季挽沒變化,旁邊伺候的人卻被他喊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神色古怪地看著他。如果不是這個人和三爺私交甚篤,他真要懷疑他有啥特殊癖好了。


  仲霄炎感受到異樣的目光,訓斥:“誰讓你這樣打量我的?”


  小廝一慌,趕緊低頭。


  仲霄炎忿忿看著季挽離去的背影,覺得自己是交了個損友,心裏更多的是憤怒,反而沒那麽苦了。


  季挽重新回到臥房,見沒吵醒錢琳琅,就挨在她身邊睡了。


  洛中城風雨正盛,他的心又怎能做到平靜無波,不過是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他不能任由自己失落。


  俯首看著懷裏的姑娘,明明是這樣一副產弱的模樣,心裏卻有那麽大的仇恨。


  世道險惡,人心涼薄,他若是不替她出頭,還有誰能幫她?難不成真讓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去跟人搏命麽?


  這一夜,季挽睡得不好,在天明時候做了個夢,是他拿著弓箭在追什麽東西,卻始終沒追上。


  天亮的時候,莫仁來了,神情沉穩,眼睛閃亮。季挽知道他去做什麽,看到他的神情,已經可以確定,這是成了。


  去吏部的路上,季挽聽莫仁低聲道:“找到了。”


  季挽神色沒變,隻是微微揚了揚下巴,找到了就好,證明他拿到了一張很有用的底牌。


  隻要有適當的機會,就可以替楊首輔洗清他家的髒汙,證明這隻是有心人設的局,不至於讓他老人家死後還被人笑。


  “審了麽?”


  “她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怎麽都不肯說,估計還等著那邊的人來殺她的時候,我們好出手搭救。”


  季挽整理了下衣袖,道:“不管她說不說,都是唯一的證人,必須要保住的。”


  “屬下明白。”


  “不過還是讓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莫仁麵色為難:“她是個聰明人,狡猾得很,用了刑也始終沒吐口。屬下看她這些日子奔波,身體纏弱,怕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請最好的大夫在身邊守著,上大刑,傷了殘了都無所謂,我隻要她活著。你若是實在做不了,就讓人去請容嬤嬤,她有的是細碎的法子折磨人。”


  容嬤嬤是老人了,早年是在宮裏任職的,當然是見多識廣,後宮的那些肮髒手段,她都會。


  可能因為早些年見的肮髒事情太多,這幾年容嬤嬤愈發的修身養性,大多時間都是念經。據說夏天的時候連門也不出,就怕不小心會踩死螞蟻。


  人家一心要為年輕時候做過的事贖罪,又是那樣一把年紀,季挽從不叨擾她,莫仁就更不敢了。


  “屬下心裏也有數,回去再審,若是還是不行,再去請容嬤嬤吧!”


  “有時候也不能一味的悶頭做事,你要記得,做出這樣一個陰謀事件的風塵女子,肯定心性異於常人,要誅心為上。”


  莫仁知道三爺是想鍛煉他,他跟著三爺多年,早就可以獨當一麵。隻是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難纏,軟硬不吃。


  “屬下嚐試過跟她交談,隻是她在這世上就是孤身一人,早年有個嬤嬤和她情誼深厚,可惜去年就死了。”


  季挽淡淡的看著莫仁,道:“人活著不可能做到完全無欲無求,她沒有在乎的人,也一定有在乎的事,先觀察。”


  隻要這個人在手上就可以,以他現在的能力還動不了賈廣,若是現在把這個人拋出去,就算引起一場大風暴也會被平息。


  蚍蜉撼樹談何易?

  他需要的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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