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季挽被懟
這一晚,錢琳琅和季挽兩個人都非常安靜。
錢琳琅睡不著,她一直在想,自己以後真的要在季家生活麽?她的本意當然是不願意的,可是季挽執意如此,她又能有什麽辦法?
她現在還是太弱了,她要盡快回到賈廣身邊。失去的眼睛,讓她不管做什麽都很困難,她會感覺無力。
季挽也睡不著,他躺在錢琳琅的身邊,兩個人的肩頭幾乎已經挨在了一起。可是,他們好像離得還是很遠,心遠。
他其實也有點迷茫,自己這樣強硬地把她拘在身邊,到底對不對?不再讓她離開自己是肯定的,但他的方式是否太過強硬?
月上中天,剛有點睡意的錢琳琅腹部疼得厲害,她忍了很久,還是被季挽發現了。
“怎麽了?”他關切地問。
“沒事。”錢琳琅想,她幾乎每天都疼,疼久了也就習慣了。
“你哪裏不舒服?”季挽下床挑了挑燈芯,床榻上亮了一些,他能看清楚錢琳琅的神色。
“就是有點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藥的緣故。”
季挽看著她,低聲道:“肚子疼,怎麽個疼?”
“就是疼,具體怎麽疼我也說不上來。”
“你月事現在還準時麽?”
季挽這麽問是因為他記得她來月事的日子,如果她一直準時的話,那現在肚子疼就和月事沒有關係。
錢琳琅一愣,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月事了。自從墜落冰河後,她的身子受了損傷,月事就沒有了。
季挽看了她的表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低聲道:“我讓石蜜進來給你看看吧!”
錢琳琅搖頭:“石蜜石榴是今天晚上剛被接回來的,她們收拾行李加上趕路,應該已經很疲倦了,還是讓她們好好睡吧!”
“那叫其他人來可以麽?”
季挽知道她這個人毛病多,貼身伺候的人要是換了的話,她一定會不適應,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讓人接石蜜石榴回來的。
“我自己去吧!”
這種私密事,她也不好讓別人看,再者說了,她這麽大的人,總是要臉麵的,不能讓外人看了自己的笑話。
“要不,我幫你看看?”季挽說完,自己大概也覺得不太好,他清咳了一聲,耳朵都紅了。
錢琳琅瞠目結舌,她更不好意思,結巴了半天,說出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你,你,你還是不要了,我怕你不懂。”
季挽已經二十多歲,在南晉像他這麽大年紀的男子,孩子都不知道有幾個了,他怎麽可能不懂。
季挽沒說話,這種事就不適合討論,因為怎麽討論也出不來一個結果。他走到錢琳琅身邊,就要掀她的裙子。
錢琳琅被嚇了一跳,臉色難看得厲害,她按住季挽的手,無與倫比地說:“季挽,你要做什麽,我不用你給我看,你趕快,放手!”
最後兩個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季挽知道她氣憤,但也沒猶豫,見她雪白的褲子上確實有紅色,就道:“是來月事了。”
錢琳琅不想和他說話。她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麽丟人過,她臉色爆紅,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不要不好意思,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沒什麽的。”季挽說完後停頓了一下,又道,“這個怎麽伺候你,我是真的不會,我去給你叫人。”
錢琳琅聽著季挽的腳步越來越遠,心裏一點都沒踏實。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心裏無奈地想,自己怎麽這麽點背。
她這麽多天都沒來月事,怎麽今天剛到季家,月事就來了。她真的是每次丟人都能趕上季挽,在他麵前,她可能早就沒有臉麵一說了。
季挽回來得很快,身後還跟著石蜜石榴。石蜜石榴回來後見了錢琳琅一麵,她們兩個丫頭知道錢琳琅盲了眼睛,心裏難受得不行,都沒睡著。
“姑娘,來,奴婢伺候您。”石蜜走到床前扶起錢琳琅道。
錢琳琅由石蜜扶著去了淨房,季挽在外麵聽著,出去讓人準備紅棗桂圓湯。
這個湯錢琳琅是必須要喝的,他記得他們婚後那段時間,每次月事,石蜜都會讓人準備。
石蜜石榴伺候好錢琳琅出來,見桌子上放著紅棗桂圓湯,心裏說不上的滋味。她們也實在想不通,姑娘為什麽就不能放下心防接納三爺,三爺對姑娘那是極好的。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來伺候她。”季挽說。
男人當著下人的麵說這樣的話,那一定是極為喜愛一個女人了,喜愛到連麵子都可以不在乎。
石蜜石榴互看著彼此,都有點不想走。姑娘現在眼睛看不到,她們想守著她。
她們這個想法不過分,大戶人家都是要安排婢女守夜的。隻是季家沒有這樣的傳統,季挽身邊又素來沒有女人伺候。所以格外排斥。
“石蜜石榴,你們下去吧!我不用人照顧。”錢琳琅說。
石蜜石榴再不願意,也隻好小步退出去。
季挽用勺子舀了勺蓮子羹,對錢琳琅說道:“有點燙,來,小口喝。”
錢琳琅不習慣讓人喂東西,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低聲道:“那就先放一會兒,涼涼再說吧!”
“嬤嬤說還是熱著喝比較好。”
錢琳琅一臉黑線,他什麽時候開始聽嬤嬤的話了?
“過來,喝!”季挽淡聲道,但最後一個字吐得很重,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嚴厲。
錢琳琅坐在椅子上,接過勺子,自己吃。季挽也不強迫她,隻是有幾次看著她笨拙的動作,想出手幫她,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錢琳琅很快用完了一碗紅棗桂圓湯,她把空碗放在桌子上,緩慢的往回走。她記得桌子離床榻應該是不遠的,可走了半天也沒走到。
季挽在一旁看著她,緩聲道:“你走偏了。”
錢琳琅站在原地,臉上有點沮喪。她側頭想了想,還是問道:“怎麽能走回去?”
“你向左轉,用步子量二十步,再右轉直行三十步,就差不多能到了。”
錢琳琅按照他的指示,走了一遍沒到床邊,就停下腳步,問季挽怎麽回事。
“你的步子比原來小了,你原來沒量過寢房麽?”
“我沒事量它做什麽,我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有天會瞎了眼。”
季挽被懟得無奈,笑了笑。他自己倒是有這麽個習慣,隻要是自己到過的地方,走路時總歸是要在心裏記下步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