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坦白

  溫太醫精通解毒製毒,雖然沒有確定是哪種寒毒,但還是開了溫補的方子,給錢琳琅用。


  錢琳琅是下午醒過來的,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確定自己在哪。她還記得那些爬過身體的蛇,讓她恐懼。


  “別怕,沒事了,阿沅。”


  錢琳琅聽到這道聲音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僵硬著身子,不太確定地說:“季挽?是你麽?”


  季挽走到床邊坐下,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是我,我在你身邊。”


  錢琳琅還是愣著,許久後才說:“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嗯。”


  “我好像被蛇咬了,阿星呢?”錢琳琅說完後又覺得可能自己沒解釋清楚,道,“就是那個被抓走的小姑娘。”


  “你放心,已經救出來了。”


  “這個馬家是什麽來曆,怎麽敢在城裏做這樣的事?”


  “不過是有些錢罷了,平時那些做官的哪個都不嫌錢多,收了他家的好處,隻得為他辦事。故而他家的公子驕縱了些。”


  聽他這麽說,錢琳琅才算放心。她之前還在擔心,敢囂張成這樣的人,怕是出身不凡。既然隻是有錢,那就好辦了。


  “給你開了藥,一直在爐子上溫著,現在要喝麽?”


  錢琳琅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低聲問:“我們這是在哪?”


  “在家。”


  “家?”錢琳琅依然反應不過來,她哪裏有家?

  “季家,我的家便是你的。”


  錢琳琅皺眉,剛想說話,已經聽到季挽說:“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自然就是你的。”


  “可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們之前是假成親,而且……”


  “是真的。”


  錢琳琅一愣:“什麽?”


  “你就是我的妻子。”


  “你說清楚,我不懂。”


  “我們從來都沒有和離,你拿走的那張紙,是我偽造的,在南晉的戶籍冊上,你依然是我的妻子。”


  錢琳琅眼睛看不見,但她還是瞪著季挽的方向。臉上的神情也說不上是猙獰,還是吃驚,總之挺奇怪的。


  季挽等著她平靜下來,才又道:“我當初娶你進門是用了手段,但待你之心是至純的。我從未想過和你分開,你隻能是我的妻子。”


  “季挽,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又做過什麽事,我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麽打算麽?”錢琳琅問。


  “知道一些。”


  “你說說看。”


  “你要報仇,要給你弟弟拿回錢家的招牌。”


  錢琳琅神色淡然:“我的仇人是誰?”


  “白盡,邱韻。”


  這下,錢琳琅怎麽也裝不下平靜了,她衝著季挽的方向問:“邱韻欺辱過我的勉強能算上有仇。我和白盡從無往來,你為什麽認定我和他有仇?”


  季挽不語,隻是麵色平靜的看著她,有些話早就應該說明白了。他們兩個都不是現世之人,心裏有數,沒必要繼續糊弄下去了。


  “季挽,我在問你話呢?”


  “……”


  “季挽!”錢琳琅厲聲道。


  季挽依然不動如山。


  錢琳琅掀開被子要下床,慪氣一般說:“既然你不願意和我講話,我也沒必要在你這個地方煩著你,反正這裏是你的地盤,我離開就是。”


  她哪裏能記清楚這屋子的構造,不會找門,直奔著屏風走過去,眼看就要撞上了,被季挽拉住,他無奈地說:“好了,別鬧了。”


  錢琳琅被拉著,甩了幾次都沒甩開,怒道:“誰跟你鬧了,你剛剛不是和我說話嗎,現在又做什麽?”


  “阿沅,我做過一個夢,夢裏麵我死於雪崩,你也受人戕害。夢醒以後,我一直就希望可以改變命運,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


  錢琳琅的身子徹底僵了。


  她始終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死而複生的,她沒有安全感,總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消失。


  現在,她知道季挽和她一樣,都是重生之人,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有這樣經曆的不止她一個,她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可……可就算你重生了,你又怎麽會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你死於雪崩的時候,我還沒有嫁人,更沒有被人殘害。”


  “這件事說起來太過玄妙,我在夢裏知道自己死了,但始終魂魄不去。你嫁給白盡的那幾年,我一直在你身邊。”


  錢琳琅不知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除了吃驚還有難堪。嫁給白盡,最後落得那個下場,是她永遠不敢回想的事。


  “你竟然什麽都知道。”


  “是。”


  “那為何你之前要裝作不知,現在又告訴我,你是想讓我難堪麽?”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我們都經曆了那麽多事,也比尋常人多活了那麽多年,那些事情我不在意。不要說你是上一世嫁給了白盡,就算是這一世嫁了,我還是會把你娶回來。”


  錢琳琅搖了搖頭:“我們不可能。”


  “我說過,這個你說了不算。”


  錢琳琅忽然就不想和他爭執了,其實他說得也沒錯,這件事,她的確是不能做主的。


  她現在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又怎麽和他爭?如果要靠著自己報仇,隻怕是永遠都做不到了。


  “阿沅,做我的妻子有什麽不好的?我有耐心等你。”


  錢琳琅想,自己要穩住情緒,不能和他爭一時長短。她剛剛對良生失去信心,這顆心,早就如同朽木,讓她談情說愛是難為她。


  “我有點累,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


  季挽扶住她,柔和地說:“床在這邊。”


  錢琳琅扶著季挽的手往裏走,她還是不太能適應他們現在的關係。她需要時間,既能安撫住自己的情緒,又能讓季挽覺得舒坦。


  錢琳琅剛躺在床上,季挽就端了藥過來,他淡聲道:“來,吃藥。”


  錢琳琅瞬間感覺什麽都不好了,這個人的心到底是什麽修成的,怎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還可以淡定如廝?


  她靠著床榻,有氣無力地說:“不吃行不行,吃了也不管用。”


  “這個不一樣,吃了肯定有效果的。”


  溫太醫要是沒點本事,他又怎麽會許他那麽大的承諾。溫家的案子比錢家的還要難翻,可不是好辦的。


  錢琳琅聞著藥的苦意,皺著眉頭,一口氣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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