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屋裏有人

  廚房裏有不少青菜,還有半條五花肉。錢琳琅選了良生喜歡吃的小白菜做餡,把五花肉交給良生讓他切碎。


  良生聽話的切肉,菜刀用著不順手,就抽了腰間彎刀。琅心不僅堅不可摧,還足夠鋒利,五花肉很快就被切成了大小均勻的小塊。


  錢琳琅活完麵,看見案上整齊的肉丁,再看看洗彎刀的良生,哭笑不得。


  “良生,哪有你這樣的,你見誰用配刀切肉的?還有,我要做抄手,要肉沫,你切這個肉丁太大了。”


  這樣還嫌大?

  良生為難地看了看琅心,想著要不再把現在的小方塊,切成四塊。雖然有點困難,但應該也可以做到。


  “你怎麽還用琅心切?肉沫要剁,用力剁,碎碎的,傻乎乎。”錢琳琅按著良生的手背,無奈地說。


  良生有點不好意思,本來白淨的麵頰升起兩莫紅。燭火不夠明亮,錢琳琅沒看清,他自己卻感覺臉熱,連帶著耳朵都熱。


  他知道,他臉紅不是害羞,而是心動。她的手就放在他的手背上,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手心柔和的溫度。


  暖暖的,很貼心,像她這個人一樣。


  “用這個刀,這樣剁。”


  錢琳琅隻演示了一下,就被良生拿走了刀。這個刀柄太重,她手腕那麽細,他怕她傷著自己。


  “我會了。”


  “那你切這個,麵還要醒一會兒,我把白菜洗了。”


  “你別去,我去。”


  錢琳琅不解地看著他,道:“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是這麽愛做飯的人,好啊,我等著吃現成的才好呢。”


  良生不語,隻是默默去缸裏舀水,把白菜清洗幹淨。初春的夜很冷,水更冷,他不怕冷,但她怕。


  錢琳琅搬了椅子進廚房,拄著臉頰看良生做餡,時不時指揮幾句。餡做好了,她放到鼻子上聞了聞,道:“會不會有點淡?”


  “鹽夠了。”


  她這幾天嗓子難受,良生能聽見她偶爾的咳嗽聲,吃鹽多了應該會加重的吧!


  “那好吧!”錢琳琅靠在椅子上,笑著問,“那你會不會做麵皮,抄手的皮是三角形的。”


  良生搖頭。


  錢琳琅隻能不情不願地起身,道:“那隻好我教你了。”


  她一邊做麵皮,一邊講解。良生的注意力卻不在麵皮上,而是一直在看她的手。


  她卸去偽裝的手特別細軟,不像他這種長年握兵器的,手心都是厚厚的繭,手指頭還粗。


  她的手很白,比她手下的麵還要白上許多,手指纖長,此時正靈活地翻轉著。


  他看得有點入神。


  “良生,良生,良生!”錢琳琅接連喚了他三聲,一聲比一聲高。


  良生回過神,聲音有點啞:“怎麽了?”


  “你想什麽呢,我叫你半天,你都不應。”


  “沒,沒什麽。”


  “過來,我教你怎麽包。我最喜歡吃抄手了,你得學會,以後做給我吃。我不會每次都跟你一起做,也隻教你這一次。”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帶著女兒家的任性霸道,良生卻聽得難過起來。


  以後?


  她是希望他們一直在一起的吧!可他是這樣的身份,命都懸在刀尖上,而刀尖也隻能向前。又怎麽能一直守在她身邊?


  這些日子,也是仗著有任務在身,一點點偷來的吧!不僅不能長久,甚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


  心,有點酸,還有淡淡的疼。


  沒了他,誰來保護她?她是這麽弱質纖纖的姑娘家,又做著這麽危險的事……


  “良生,你怎麽了?不開心?”錢琳琅看著他說。


  良生搖頭,什麽話也沒說。


  錢琳琅又堆上一張笑臉,道:“好了,我逗你的。你武功那麽好,這雙手尊貴得緊,是用來握刀的,我怎麽可能真讓你煮飯?”


  良生垂眸看著她,她還是不明白,他在意的怎麽會是給她煮飯?隻要能和她在一起,他做什麽都是好的。


  “抄手是這麽包的,你看,做完以後有沒有像元寶?”


  說實話,良生沒看出來。


  錢琳琅不知道他怎麽忽然不高興了,她踮起腳,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驕縱地說:“不許給我甩臉子!”


  良生隻能笑了笑,道:“我想學,你教我。”


  就算以後不能守著她,他也可以記住現在,可以在想她的時候做抄手。他相信,但凡是經曆過的事,一定不會被時間磨滅,隻會曆久銘新。


  “就是這樣的,你好好看著啊……”


  不遠處的角落裏,有一雙陰冷怨毒的眼,正看著廚房裏的一切。錢琳琅已經卸了偽裝,少女麵容姣好,脂粉未施也是動人的。


  少年的俊朗自是不必多說,眉目冷峻,隻有在看著少女的時候,才能有股子說不出的柔和。


  真是好樣的阮崇笙,可以一邊和他做暗中夫妻,一邊貼著俊俏少年。也是,她從來沒把他當成唯一,和他在一起也是有利可圖。


  她幫助他得到賈廣重視,讓他走得更高,又在合適的時機除掉他,取而代之,真的是好心計。


  錢琳琅還不知自己被人盯著,依然認真地教良生做抄手。


  等兩人吃完回去,已經很晚了,良生照常把錢琳琅送回寢室才回去休息。他住在錢琳琅隔壁的側廂,這樣方便保護她。


  錢琳琅有非常好的衛生習慣,每天睡前都會清洗自己。她今天還在小日子,所以沒有洗澡,隻是洗臉漱口。


  洗漱完上床時,她發現被子被人動過。她是個特別齊整的人,女扮男裝後,也不會事事依賴石蜜石榴,大都親力親為。


  她疊被子有個習慣,就是喜歡疊成豆腐塊,整整齊齊的,邊角都很清晰。而現在,被子上方凸起來一塊,顯然是被人拉起過。


  她麵色如常,伸手握住了衣袖中的小弩,然後裝作口渴找水的模樣,往外走去。


  屋子裏一定有人,隻要她出了門,良生就可以護住她。她剛走兩步,就有匕首抵在了她的頸間,冰涼冰涼的。


  “別出聲,不然我就殺了你。”路平的聲音低低的,如鬼魅。


  錢琳琅心裏一驚,暗道:“賈德水那個廢材,竟然讓路平逃了。路平不是傻子,相反的他還非常聰明,他應該已經明白,這個局是她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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