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野心
時間輾轉，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二。
路平再三部署，幾乎把每一個細節都推敲了數遍，他雄心勃勃的想，隻要太後踏進這場宮宴，一準有去無回。
至於這些殺手，本來都是無牽無掛的東西，死了也沒人追究。況且隻要不拿住實在把柄，以太師的能力，什麽猜測都可以壓下。
太後一死，楊永歡就沒了可以不讓太師輔政的借口，他的路，將會越走越高，直至無人能擋。
賈廣再老謀深算又怎樣，他的後人沒有一個能主事的，他這麽大的年紀，還能活多久呢？早晚都是要被取代的。
路平此時站在朱雀橋上，這座橋很高，可以看清整個洛中城的情形。這樣好的城，這樣的錦繡江山，憑什麽由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守？
錢琳琅也來到了朱雀橋，她站在路平身旁，衣袍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看起來分外孱弱。
路平側頭，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些。他把自己的大氅解下給她披上，道：“你身子不舒服，還跑出來做什麽？”
“今天有宮宴，你為何不去？”
“戲台子已經搭好了，我隻要等待結果就可以。況且今天去的都是皇親國戚，或者是舉足輕重的朝廷重臣，我還不夠格。”
路平嘴上這樣說，眼裏卻全都是諷刺的神色。那些人身份再尊貴，還不是要進他設的局，成為他的玩物。
“自安，你的心好像越來越大了，你當初接近賈廣的初衷，可還記得？”
“情勢早就變了，人的心也要變。”
錢琳琅搖了搖頭：“人的貪心是無窮大的，你這樣不知足，最後害的隻會是自己。”
“誰沒有貪心呢？如果最後事情做成了，那就會被說成是雄心。一個人的功過得失，都是看他手上有多大的權力。
阿笙，我跟你說過，我會給你最好的東西，你會把這個城裏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
錢琳琅沒看他，隻是自言自語一般說：“你看這個城多好，繁華熱鬧。我從來沒想過做這個城的主人，我隻是想過些安寧的日子，像這裏的普通人一樣。”
路平沒有問過她的過去，因為那些不重要。不管那些痛的記憶，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他都能力給她撫平。
“你喜歡過普通人日子，我也可以由著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路平自從成了賈廣的幕僚，進了大理寺，眉眼間就變得非常陰鬱。他把衣服和自己洗得再幹淨，也掩飾不住血腥氣。
像地獄裏來的魔鬼。
錢琳琅曾經一度以為，自己也會是路平這樣，除了殺人，什麽也做不了。
從什麽時候她開始改變的？變得像個正常的活人。
是母親和阿姐的關懷，還是多多純真的眼神，或者是良生寸步不離的守護，許雲周的引導，還有季挽……
錢琳琅眼神仿佛看到了很遠處，心思不在這裏。路平對此感到氣憤，他們夜裏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她多熱情，白日裏就是這副冷清模樣。
他一生氣就不太能控製自己的行為，伸手握住錢琳琅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低頭就要親她。
錢琳琅心裏一陣反胃，皺眉避開他的唇，冷聲道：“路平，你瘋了麽？”
“我們再親密的事都做過，怎麽，現在親一下都不行了？”
“你不怕我的身份被拆穿你就繼續。”
路平放開她，這個地方的確不適合。人來人往，如果被人看到他們兩個男人親熱，肯定會被人詬病。
要是有心人知道她是女兒身，那就更麻煩了。賈廣是個多疑的人，他若是知道，一定不會放過她。
路平展開大氅，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錢琳琅，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捏著她的腰肢，道：“今晚你跟我走。”
錢琳琅看著他，眼神冷清。男人這樣的時候，會讓她感覺很反胃，沉浮於欲望的東西，最是肮髒不過。
“月事來了。”
路平一愣，想到她確實是最近的月事。他給她裹了裹大氅，垂首道：“這裏風大，走吧！”
錢琳琅跟在他身後走，他卻偏要牽她的手。錢琳琅臉色木然，道：“你看街上有兩個男人牽手的麽？”
路平笑了笑，有點無奈，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你腹痛麽？”
錢琳琅搖頭。
她月事是疼的，這次沒將養好，疼得尤甚。但昨天回去後，良生教她運氣了，她就不疼了。
“以後這幾天不要出門了，春寒料峭，受了涼你容易腹痛。我讓人給你帶回來的手爐，你用了沒有？”
路平前些日子給她帶了個手爐，模樣精巧，很暖和。石榴見了愛不釋手，她現在本就討厭路平，不想留下手爐，就直接給了石榴。
“現在已經用不到手爐，我放在庫房裏了。”
路平想了想，道：“那你回去讓伺候你的人，給你多灌幾個湯婆子暖身子。”
錢琳琅應付著點頭，她現在對路平的忍受力已經越來越低。尤其是看見他對她動手動腳的時候，她想折了他的手。
良生就在不遠處，他現在充當錢琳琅的車夫。見路平離錢琳琅那麽近，他就皺了眉頭，下車，大步走過來。
錢琳琅衝他眨了下眼睛，道：“十三，我們該回去了。”
良生見她的臉色不太好，就低聲說：“又不舒服了？”
錢琳琅怕路平看出端倪，沒回話。良生知道她在顧及什麽，就伸手扶她上馬車。
錢琳琅上車前回頭，見路平正在看良生，那個眼神可以證明，他對良生是感興趣的。
至於他的興趣是什麽，錢琳琅大致也可以猜到。無非就是嫉妒良生，
不想讓他和她走得太近。
路平現在滿手血腥，有了賈廣這個保護傘以後，做事更加有恃無恐，但凡是被他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褪層皮。
錢琳琅眉目沉著，在心裏告訴自己，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良生受到傷害。
她歎了口氣，對良生道：“走吧。”
良生是先趕著馬車離開的，路平眼睛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衝著身後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人過來，態度恭敬。
“剛剛那個黑衣人，你們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
“把他的來曆查清楚。”
幾個人領命去辦事，路平看向皇宮的方向，這場宮宴，此時應該進行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