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殺雞儆猴
錢琳琅思忖了一會,點頭。
路平和她是敵是友還是未知的,但路平和張有為是水火不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隻要目的相同,那就可以暫時結盟。
良生和錢琳琅趕車去找路平。今天是除夕夜,路平回了路家老宅,錢琳琅給他發了信號,他匆匆趕回。
見了眼前的情景一愣,快步走到錢琳琅身邊,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道:“你沒事吧!”
“沒事。”
路平看向馬車裏的屍體,這麽多人,張有為可是下了血本了。他知道錢琳琅身邊隻有這麽一個護衛,沒想到這麽大本事。
“你的護衛很高明,有萬夫莫敵之勇。”
錢琳琅沒時間跟他說這些,拉了下他的衣袖,道:“把你的暗道借我。”
路平當然知道她要做什麽,他點了點頭,也不耽擱,直接帶著錢琳琅往院子裏走。
“我和你一同去太師府,我手上的人多,先攔住張有為,不要讓他跑了。”
張有為具體是什麽出身,無人能知。但可以確定的是,絕非凡人,這樣的人如果讓他跑了,無異於縱虎歸山。
“你派人去張有為那,先暗中盯著,不要硬碰硬。”
路平不解:“為何?”
“太師現在還不知你的實力,你若是讓他發現你手底下這麽多人,隻怕會讓他忌憚。”
路平點頭說好。
良生一直在他們身後跟著,看著兩個人並肩而行的背影,他心裏非常不舒坦。
錢琳琅不知路平的心思,他身為男人卻可以知道。路平那樣的眼神,隻有看著心愛的女子時才會出現。
雖然隻有一瞬,但也被他看得清楚,隻怕她是女子這件事,路平早就已經知道了。
一行人匆匆去了太師府,賈廣剛從宮裏回來,他見了錢琳琅,讓人去帶張有為。
張有為來得很快,在門口見到路平時,有點吃驚,隻是麵上並未表現出來。
等進到前院書房,看到錢琳琅,他皺眉,心裏的不安已經可以在麵上看出來。
“有為,你跟著我多久了?”賈廣問。
張有為躬身行禮,道:“十餘年。”
“一晃都十餘年了。”賈廣感歎。
張有為剛跟著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權勢,甚至可以說是不怎麽得勢。張有為也是個默默無聞的書生。
一轉眼,他們的身份都變了。走到這個位置,誰都不能怪他狠。因為他不狠,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這個人你可認得?”賈廣指了指跪在地上,被護衛押著的黑衣人。
張有為看了一眼,道:“不知。”
“你還不說實話麽?”
張有為躬身,態度恭敬:“我不知太師的意思,這人我確實不認得。”
黑衣人跪著移到張有為身邊,道:“先生,您就招了吧!我們去刺殺阮先生,沒有得手,瞞不住了。”
張有為神色一冷,厲聲道:“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先生,大勢已去。”
錢琳琅在一旁看著,這主仆二人的對話。現在的黑衣人,跟在她府上的時候大大不同。
“太師,您不能憑著這個人的一麵之詞就定我的罪。何況,我和阮先生是不合,但也不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賈廣冷笑:“有為,我一直說你長了張巧嘴,沒想到還硬得很。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沒什麽可辯解的了。”
張有為還要再說,已經被人拉住。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握住他的手臂,要把他拖出去。
“我從來不會把有異心的人留在身邊,殺了吧!”
錢琳琅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麽順利,太順利反而顯得疑團重重。她向前一步,道:“太師……”
“怎麽?我為你出氣,你卻還有話要說?你要知道,你這樣我是會不高興的!”賈廣冷眼看著錢琳琅說。
錢琳琅隻好把要衝口而出的話又收了回來。
這時,張有為也反應過來了,他哈哈大笑:“我用心輔佐你這麽多年,將你推上權勢巔峰,沒想到你是這麽薄情寡義之人。”
錢琳琅看向張有為,他眼神瘋狂,已經沒了曾經的深沉樣子,隻是不停地笑。
等侍衛把張有為拉出去,賈廣捏了捏眉心,道:“你去看看張有為吧,好歹一起共事過。”
“太師,你隻是問了幾句話,就直接定了張先生死,不會覺得太過武斷了嗎?”
“我做事從來都是順從本心,其他的一概不管。我想讓誰死,誰就必須要死。”
錢琳琅臉色慘白,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張有為不過是行事跋扈,被賈廣記恨了,用這樣的手段除了。
她告辭出來,好巧不巧的,正好被張有為的血濺了一身。她看著倒在院子裏的人,像破布偶一樣被人拖著走,一時站在原地忘了動。
張有為曾經在太師府有無上風光,出入都是眾星捧月的。誰又能想到,他最後會落了這麽個下場。過去的所有皆成空,隻剩一抹黃土。
人,到底在爭什麽?
她渾渾噩噩的走出門,路平見了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大步走到她身邊,關切地道:“發生什麽事了?”
錢琳琅沒說話,她硬撐著又走了幾步。她腳步不穩,路平著急,過來扶她,卻被良生搶先一步。
“先生,你怎麽了?”良生問道。
錢琳琅見到他,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良生見她臉色難看,衣衫又被鮮血染紅,讓她半靠在自己手臂上,帶著她上馬車。
錢琳琅靠在馬車的軟榻上,閉了眼睛,啞聲道:“良生,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良生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冰涼,他皺眉:“要去看大夫麽?”
錢琳琅搖頭,疲倦地說:“你不要擔心,我睡一覺就沒事了。先回去,我想換身衣服。”
張有為的血留在她的衣衫上,血腥氣很重,她聞了頭疼,想吐。
良生聽話地趕了馬車回去。他特意給車簾留了一條縫,便於觀察錢琳琅。
馬車一晃,錢琳琅更暈了。
她緊閉著眼睛,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腦子裏飛速過著很多畫麵,有上一世的,也有這一世的。
一會是大雪天季挽歿,她哭得死去活來,一會又是母親滿身鮮血的樣子,再然後,就成了馬車墜崖。
最後,是鮮血,漫天血海,幾乎要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