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賭

  黑衣人被扔到暗房中,裏麵漆黑,隻有門口有一盞油燈,火光明明滅滅。


  “你,說不說?”


  錢琳琅坐在小凳子上,手裏拿著個布卷,是行醫之人平時用來裝針的。她裝了小刀,是許雲周給她解香魂之毒時用的那種。


  “我什麽都不知道。”


  錢琳琅笑了笑:“嘴硬。”


  她拿出一本書,對著裏麵所說,把自己的小刀刀尖放在藥水裏泡了泡,然後拿出來,刀尖頓時變成了黑色。


  她怕黑衣人看不清,特意讓良生拿了盞琉璃燈過來。對著燈,把小刀全都泡了一遍。


  “你想做什麽?”黑衣人問。


  “試試就知道了,之前我還沒試過這種手段,滋味兒怎樣我也不知道,還得你自己體會。”


  錢琳琅說著話,已經找到人身上痛感最強的穴位,緩緩將小刀推入。她神色冷漠,沒有手怯。


  黑衣人起初並沒覺得多痛,後來感覺像是有東西在啃噬自己的皮肉,從手臂開始,逐漸蔓延到身體各處。


  他疼得低吼,神色陰狠地看著錢琳琅,咬牙切齒的說:“你刀上塗的是什麽,好疼。”


  “這個藥叫萬蟻,無毒無害,隻是會讓人覺得疼痛,是專門用來折磨人的。不過它也有好處,就是活血化瘀。”


  錢琳琅嘴巴不停,手上也不含糊,已經接連又刺了兩次,疼得黑衣人身體抽搐。


  “不過我忘了你剛失了一條手臂,用了活血的東西,會大出血的。不知道你血量充足不充足,可以流多久啊!”


  黑衣人看了眼自己的斷臂處,正往出冒血,這麽下去他撐不了多久。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也想活。


  “你這麽把我折磨死,想問的東西就永遠都沒答案了。”


  “我給你時間了,如果在你死之前你還沒有招,那就證明留著你也是多餘。”


  “你……”黑衣人喘著粗氣,“如果我說了,你會放過我嗎?”


  “當然,我說話算話。”


  黑衣人臉色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堅持下去。


  如果他說了,能不能走出去是個未知數,況且主人也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不說,他會在受盡折磨後死去。


  這兩種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像正常人一樣,過些平凡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罷了,你還是殺了我吧,左右早晚都是個死。”


  錢琳琅冷笑一聲,道:“看樣子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你落到了我手裏,怎麽可能痛痛快快的死?”


  她把小刀刺入黑衣人的皮膚,已經用了五六枚,黑衣人疼得幾乎昏死過去。


  “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說不說?”


  黑衣人看起來矛盾又猙獰,想說又不想說。他覺得如果現在可以死,真的是件幸福的事。


  掙紮許久後,他的心防崩塌,左右他是帶著使命來的,演成這樣也算逼真了。他不求眼前這個人放自己走,隻要能讓他痛快的死,就夠了。


  “我是張先生的人。”


  “張有為?”錢琳琅道。


  黑衣人不語。張有為畢竟是他名義上的主子,他雖然已經背叛了,但也不能提主人的名諱,免得讓人生疑。


  “你說的是真話麽?不會是隨意攀咬吧?”


  “我已經成了這樣,不可能說謊的。”


  “我還需要你到太師麵前作證。”


  黑衣人閉眼,心一橫,道:“隻要你肯給我個痛快,怎麽都好。”


  “你不想活?”


  “想。可是就算你不殺我,張先生也不會放過我,我隻求死得不那麽痛苦,求你不要將我交給張先生。”


  錢琳琅早就聽說張有為在太師府多年,有不少攀附之人。他私下裏養了殺手和暗探,培植自己的勢力。


  以她對張有為的了解,那麽深不可測,性子陰狠的一個人,想來馭下的手段也柔善不了。


  “張有為想殺我,當然是把我當成眼中釘。我和他不能共存,也不會把你交給他。你既然說了真相,又肯替我作證,那我必能保你不死。”


  黑衣人好像不相信她的話,他的態度表現得極為輕視。好像已經認定了,錢琳琅鬥不過張有為。


  錢琳琅也不多說。她放下手裏的刀,負手而立,風吹動她的衣角,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氣質也太超然了些。


  半晌後,她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瓶子,倒出粒紅色藥丸給黑衣人吃。良生見她俯身,過去接過藥丸,喂給黑衣人吃。


  錢琳琅又拿出止血的藥粉和繃帶,給黑衣人包住了斷臂處。她的藥粉,都是許雲周親手調製的,效果立竿見影。


  “十三,給他點水,他失血過多,應該會口渴。”


  良生聽話地去取水,出門前道:“他是專業殺手,手段多,你不要信他任何話,不要大意。”


  錢琳琅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她還是懂的。等料理好黑衣人出來,院子已經幹淨如初。


  那些屍體呢?

  錢琳琅將目光轉向良生,良生冷聲道:“這件事不宜耽擱,你現在就去太師府吧!那些屍體,我給你帶上。”


  現在處理的確是最好的,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府裏守歲,街上走動的行人少,不容易被發現。


  可今天畢竟是大年夜,他們還沒吃餃子,不過已經吃不下去了。想到剛剛血腥的場景,她有點反胃。


  “活口留在府裏也不安全,怕張有為釜底抽薪,到時候他不承認,就是死無對證。”


  錢琳琅說完,看著良生,又道:“索性今天就把事情弄清楚,一起帶上他。”


  良生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不過,他心裏的擔憂更多一點。他默默跟著錢琳琅的那些日子,也了解了張有為一些。


  那個人城府極深,隻怕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如果派人在去太師府的路上截殺他們,也是不好處理的。


  “你有沒有通太師府的小道?”


  錢琳琅搖頭。她看著良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道:“路平的宅子裏有一條暗道,是通往太師府的。”


  “你和他關係怎麽樣?”


  錢琳琅還是搖頭。


  路平到現在也沒與她為敵,但路平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她總覺得他對她有點怪,具體是哪種怪,她也說不上來。


  良生皺眉:“能賭一把麽?賭路平不會和張有為一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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