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人是會變的
錢琳琅忽然有點同情她,她淡淡一笑,安慰:“你才多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總會有機會的。”
紅蓮發自內心的笑了笑,道:“借先生吉言。”
已經到了門口,錢琳琅和紅蓮告別,腳剛踏到門外的台階上,就聽到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阮兄在賈府混得是風生水起啊,連婢女都不放過。”
錢琳琅抬頭,看到路平站在離她不遠處,前呼後擁地帶了眾許多下人,好不威風。
“跟路兄不能比。”
錢琳琅用和他同樣的語氣回複他,想讓他也難受難受。
“怎麽?如今得了太師重視,就忘了我們往日的情分了?會不會有點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的人應該是路兄吧!”
路平冷哼一聲,“我本來是想和你一起共事的,可阮兄不和我一路。一山不容二虎,阮兄自這是故意要與我為敵。”
錢琳琅的態度依然是淡淡的,她看了路平一眼,提步就要離開。
當初她接近路平,就是希望讓他做自己的跳板,可誰能想到,他的防備心如此之重,她不過是讓賈廣對自己另眼相看,他就容忍不了了。
既然沒有利用價值,那她自然不會在他身上繼續浪費時間。況且,路平這個人也太自私武斷,隻想利用她。
“你站住。”路平走過去攔住錢琳琅。
錢琳琅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道:“你想做什麽,如果就是想過過嘴癮,我勸你還是算了。”
“你和我是朋友,我們為何會生分至此?”
“那還要問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我當初為了讓你能盡快取得太師信任,費了多少心思,我看路兄是都忘了。”
路平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不知道怎麽同她解釋,也不知兩人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她的這番話,讓他臉掛不住。
“你我以後若是相安無事,我見麵還會叫你一聲路兄,你若是想針鋒相對,那我自然也奉陪到底。”
錢琳琅說完後就要離開,路平皺眉看她,想發脾氣,但又怕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糟糕。
他大步跟上她,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張先生來勢洶洶,我們結盟吧。”
張有為在賈廣麵前一人獨大慣了,先是來了路平,然後又來了錢琳琅。
路平不怎麽礙他的眼,畢竟不是謀士,而錢琳琅卻是他的肉中刺,不挑出去就疼痛。
這一點,路平清楚,錢琳琅也清楚。
“我和張先生之間必然不能共存,你卻沒必要擔這個風險。”
“我雖不讚成你過來,但也不會害你,太師府不是簡單的,你年紀小,做事又不謹慎,我怕你……”
路平對上錢琳琅涼涼的眼睛,忽然說不下去。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有天會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生死有命,不勞路兄費心。”
“阿笙,不管你怎麽看我,畢竟我們相識一場,你對我有恩,我還是會護著你。”
路平的語氣說不上多真誠,但態度轉變未免有點太快了。錢琳琅側頭看他,他的臉色十分平靜,看不出情緒。
“你是想同我一起除了張先生,然後再除掉我嗎?”
“你說的什麽話,相信我有那麽難?當初你隻是告訴邱爭要害我,我便和你成了朋友。我們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不是相處的很和諧麽。”
錢琳琅唇角微微一挑,淡聲道:“怕是路兄對朋友這個稱謂有什麽誤會。”
“怎麽說?”
“朋友是能同甘共苦、風雨同舟的,而不是利用。”
路平神色凝重,他應該說點什麽,但也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她現在不信他。
錢琳琅轉身,離開前道:“張先生為人跋扈,不肯放權,他下麵做事的人對他大都有意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野心。”
路平在她身後,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這個人的心計,是自己永遠都比不上的。
張有為人心盡失,有野心的人都想取而代之,但誰又能保證,爭來的不是另外一個張有為?
路平神色痛苦,入太師府後,他看清了一些東西。人,是會變的,變的六親不認。
他知道隻要阮崇笙入了這個府邸,他們之間就必然會有一戰,除非她沒有野心。
不過,若是沒有野心,她又何必加入?加入了,自己是不是會對她動手?
他站在原地不動,神色痛苦……
白盡這邊已經動身去戎城,他是個懂得收斂的人,雖然掛著欽差大臣的頭銜,依然不見鋪張。
洛中城外的十裏長亭,季挽帶著平安早早等在那裏,車隊路過的時候停了下來。
白盡打開簾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笑看著季挽,道:“沒想到你會來送我。”
“你要遠赴戎城,我當然要親自來送你。”
“多謝。”
季挽神態溫和:“洛中城這個是非之地,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生大變動,白兄選擇在這個時候避開,真是明智。”
白盡同樣報以微笑,隻是眼底的神色更加深沉,語氣亦然:“我孤身一人,沒有有權勢的家人做支撐,除了躲避,也沒有別的法子。”
“是躲避還是想坐收漁利,白兄和我都清楚。”
白盡突然大聲笑了起來:“我視季兄為唯一的對手,果然是沒有錯的。”
季挽神態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不辨喜怒:“我從來沒有把白兄當成對手。”
因為是敵人,還是必須要搏命的敵人。
“哈哈哈,季蘊玉,我該說你虛偽,還是說你慫,敢做不敢當嗎?”
平安聽到他明顯侮辱的話,在季挽身後,腳步動了一下,被季挽用眼神製止。
“你若真有種,那就讓我有去無回,不然我回來,你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白盡也不收著了,神態瘋狂。
季挽的唇角勾了勾,淡聲道:“你能否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看的是天意。天災人禍,不是你我能控製的。”
白盡冷眼看著季挽,見他悠然轉身,上車離開。白盡抬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和他此時的心境一樣。
季挽,你想要我死,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如果你不能殺死我,那就會成就更強大的我。
白盡笑得陰森滲人,眼睛也是深不可測。他回頭對卜留說:“戎城之行,我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了。”
卜留拱手行禮,冷聲道:“大人盡管放心,屬下會寸步不離的守著您,不給任何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