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擦頭發

  “我先出去做針線了,你睡一會兒吧!”


  錢琳琅動手收走碗,就要出門。季挽掀開被子下床,聲音沙啞:“我和你一起去。”


  錢琳琅回頭:“去哪?”


  季挽不回她,隻說:“大炕上的陽光好,暖和。”


  錢琳琅給他讓路,把空碗給了婢女,又讓人抱了被子過來。季挽見了,笑道:“我有毯子就可以,用不上被子。”


  錢琳琅不理會他的話,自己動手給他蓋好被子,道:“受風寒的人不禁凍,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話,可能會加重風寒。”


  季挽覺得小姑娘好像溫柔了,哪怕是不和他親近,待他也不像之前那麽冷冰冰的。


  看來女孩子總歸還是要寵著的。


  “你給我做的大氅,做了多少了,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錢琳琅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還沒做多少,竹子一直繡的不好。”


  “怎麽不好?”


  “我覺得不夠形象,本來也沒多少,隻在邊上繡,要是繡不好的話,還不如不繡。”


  季挽眉目溫和,低聲道:“拿過來我看看。”


  錢琳琅對自己的針線不是太有信心。尤其季挽這樣的身份,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給他做衣服的繡娘,手藝也是最頂尖的。


  “你要不還是別看了吧,我做的也不好,還在練手。”


  “無妨,你拿過來,我看看。”


  見錢琳琅猶猶豫豫的,季挽低聲笑了笑,柔和地說:“我從來沒做過針線,估計水平還不如你。”


  他都這樣了,錢琳琅再推辭就說不過去了。她把針線笸籮遞給季挽,看著他,眼中有警告的神色。


  季挽本來也沒打算打擊她。小姑娘好不容易送他份禮物,他是怎麽也不舍得辜負的。


  “這個竹子已經很好了,你為何不滿意?”


  “我覺得沒有層次感,太刻板。其實這個地方如果可以用隱針來繡,一定會完美的。”


  錢琳琅做這件大氅很用心,因為當初就是指這個討好季挽的。可惜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刺繡水平,拖了後腿。


  “你不用想要完美的,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完美的東西,有點不足才更加特別。”


  季挽說到這裏笑了一下,指著錢琳琅繡好的青竹葉子,道:“尤其你這種風從四麵八方吹來的感覺,的確特別。”


  錢琳琅想到自己為了讓青竹美起來,一直往上加東西,把最基本的反而忘了。


  她就說季挽怎麽可能那麽好說話,她繡得不好還要表揚,原來是在這等她呢。她頓時什麽都不想做了,也不想再和他說話。


  “竹子靜止狀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你沒有繡錯。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青竹的圖樣畫到紙上,這樣你就可以對著圖學了。”


  “可能會有用的吧!”


  “畫畫本來就是我的短板,不知道對著圖樣我能不能行。”


  “你親手試一試就知道了。”季挽說完坐起身子,提筆畫青竹。


  他的字寫得極好,畫畫亦然。零星幾筆,活靈活現的青竹已經躍然紙上。


  錢琳琅對著他畫的圖樣繡了一片竹葉,感覺還不錯,就低頭繼續了。季挽見她十指翻飛,也不打擾她,隻在身邊默默陪著。


  晚上的時候,季挽幾乎不咳了。這次他看了看自己麵前的藥水,沒猶豫,端起來喝了。


  錢琳琅也沒想到許雲周的藥這麽有效,而且是泡一泡就好。她讓人撤下碗,對季挽說:“你風寒著,需要保暖,就別沐浴了。”


  “好,你去吧。”


  錢琳琅過去把他的書抽走,道:“你需要多休息,睡吧,明天再看。”


  季挽對錢琳琅的小霸道很受用,配合的閉了眼。


  錢琳琅沐浴出來後,見他已經睡著了。有點尷尬的是,他依然像往常一樣睡在外側,她隻能從他身上跨過去。


  她隻好坐到椅子上,用布巾裹著頭發,打算把頭發晾幹再上去,要麽幹脆去大炕上睡一晚。


  “夫人,用奴婢去取被褥嗎?”小肆看到這個情景,機靈地問。


  錢琳琅還沒回答,就見季挽睜開了眼,他啞聲道:“過來,睡裏側。”


  小肆識相的退了出去。


  季挽剛剛是睡著了的,不過他向來淺眠,有一點動靜就醒了。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是有點茫然的。


  好像有點不能相信,她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上一世他總是推開她,讓他們之間升起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此時想來,那時候他真是混賬得可以。他見錢琳琅頭發濕著,就坐起來,皺了皺眉:“你沐發了?”


  “嗯。”她點頭。


  他歎息一聲,下床走過來,就要接過布巾給她擦拭頭發,低聲說:“已經入冬了,夜間不要再沐發,容易著涼。我來幫你擦。”


  錢琳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拒絕:“還是不了,我自己來。”


  她的話音未落,季挽已經一把奪過布巾,動手給她擦頭發。


  他很少做這種事,自己的頭發都是任它自然幹的,所以手法略顯生疏,卻足夠細致耐心。


  錢琳琅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讓僵著的身子放鬆下來,她轉過身,兩隻手臂放在椅子背上,下巴又放在手臂上,任他擦。


  季挽生得高大,錢琳琅坐在椅子上,他隻能俯著身子。兩個人離得很近,少女身上淡淡的香,不停的往他鼻子裏鑽。


  他不希望她覺得他不是君子,以後和他相處要處處防備,就努力屏住呼吸,但身體裏還是血氣翻湧得厲害。


  氣息一亂,手也跟著亂了,不留神扯疼了她。錢琳琅他看不到的方向呲牙咧嘴,想著讓他擦頭發真是折磨。


  季挽聽到她的吸氣聲,趕忙將動作放慢放輕,低聲說:“我這手沒輕沒重的,你要是疼了就告訴我。”


  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憨憨的?

  想要平時風清骨峻的季挽,此時拿著布巾有點傻氣的給她擦頭發,錢琳琅就莫名想笑。


  她一笑,身子就跟著顫了起來,她一動,季挽的手失了準頭,貼在了她的後頸上。


  他感覺自己的手指火熱,貼在她微涼的肌膚上,對比過於鮮明,他卻像是被燙到,往回抽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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