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你說了算
錢琳琅也不知自己怎麽惹季挽了，就是覺得他嘴唇抿著，好像不太高興。
她乖乖地坐在車裏，無聊了就趴在窗欞上看風景，外麵的行人絡繹不絕，還是挺熱鬧的。
“糖桂花炊餅……”
小販的叫賣聲拉得很長，無端透著誘人的感覺，錢琳琅聽了就感覺自己饑腸轆轆的。
季挽忍了一會兒，壓下.體內躁動的情緒，睜眼，見她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窗外，很快又收回目光。
“糖桂花炊餅，好吃的炊餅嘍……”
季挽眼中多了抹笑意，對著外麵說：“停車。”
馬車停了，他讓平安去買炊餅。平安很快就拿了炊餅回來，季挽遞給錢琳琅，柔聲說：“吃吧！”
錢琳琅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快又想通了，以後他們兩人會經常一起，一直客氣不是浪費時間麽。
錢琳琅打開牛皮紙，一陣甜甜地香，她低頭吃了一口，一臉滿足。
“我小的時候，我阿娘就給我們做糖桂花吃。把新采來的桂花清洗幹淨，用鹽醃一下，然後放在無油的罐子裏。一層桂花一層糖，可以用來做餡，也可以煮桂花粥。”
錢琳琅很少說起小時候的事，因為自從她母親去世後，她就盡量不去想了。畢竟活著的人還有很多事要做，想起過去隻會讓她感覺傷感。
季挽看不得她這副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說：“一定很好吃。”
錢琳琅抬頭，對著他笑了：“很好吃。”
“你喜歡的話，咱們可以往住處移植一些，到時候你可以自己采來做糖桂花。”
錢琳琅眼睛亮了一下，問道：“真的可以麽？”
“當然，你的家，你說了算。”
錢琳琅又覺得古怪，但隻有一瞬，很快她就不想追究了。
一路把錢琳琅送到家，臨下車前，季挽摸了摸她的發，柔聲說：“你在家裏等消息，七日後，我來接你。”
錢琳琅點頭，目送他離開。
小肆小五一左一右抱住她的手臂，哭著說：“姑娘，您可是回來了，奴婢們都要擔心死了。”
“去準備熱水，我想沐浴。”
小五沒動，她記得姑娘是出門前沐浴的，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又要洗？她猶豫著說：“姑娘，沐浴太勤對皮膚不好的。”
錢琳琅無奈：“不沐浴也行，去給我打盆溫水，我洗臉。”
今天為了醒目，她的妝容太濃了，現在感覺臉上悶得很。
小五去打了溫水回來，小肆伺候她洗臉，洗完笑著說：“姑娘天生麗質，果然還是不上妝，幹幹淨淨的好看。”
錢琳琅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現在有點累，本想上床眯一會兒，卻又想到今天該去星鄖樓了。
她易容後帶了小肆到星鄖樓聽曲兒，路平給她淘來了不少稀罕物，正一樣一樣拿給她看。
錢琳琅一想到路平讓狼撕了邱爭，心裏就反感他，但麵上又不好表現出什麽。
“阮兄，我怎麽感覺你今天興致不高。”路平道。
錢琳琅姿態悠閑地打著扇子，聞言惋惜地說：“我不喜歡今天的歌舞，感覺俗氣得很。”
路平笑了笑：“可不是麽，也不知今天是不是沒人了。老板娘怎麽讓這麽多新人出來，跳的都是些豔舞。”
樓下的女郎們不知客人的評價，依然搖擺著水蛇一樣的腰肢，看起來風情萬種。
“也不是沒人喜歡的，你看那邊的幾位。”
錢琳琅用扇子指了指對麵的人，那邊的幾個錦衣公子，正趴在欄杆上看舞姬跳舞，眼看著口水就要滴下來了。
“嗬嗬……”路平諷刺一笑，給錢琳琅倒了杯茶。
錢琳琅道謝後，問：“最近朝裏有什麽稀罕事麽？”
“有。”
“能否說於我聽聽？”
路平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後，才把臉頰貼向錢琳琅，低聲說：“太師想見我，估計就是這兩天了。”
錢琳琅笑著對他拱手，“那就恭喜路兄了。”
路平也笑了，“還不是托你的福，要是我，怕還要熬上幾年。能遇到你是夠幸運的，不像邱爭那廝，死的稀裏糊塗，連找凶手都沒頭緒。”
錢琳琅心裏震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邱爭不是他殺的，期中另有隱情？
路平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會以為是我的吧！”
“不是麽？”她明明記得那天路平說是邱爭所為，要報複他的。
“我和他也沒深仇大恨，就算是報複，最多也是套麻袋打上一頓。怎麽可能讓狼活活把人撕了！”
錢琳琅扇了扇扇子，不解。不過邱爭這個人於她的計劃沒用，她不必為了這件事傷神。
“我覺得邱爭就是缺德事做多了。我跟你講啊，他這些年欺男霸女，在民間風評非常差，估計想他死的人多了。”
錢琳琅緩緩點頭，本來是柔和笑著的，卻因為看到有人上樓，臉色驟然變了。
路平隨著她的目光看去，見白盡正緩緩上樓，他輕笑一聲：“怎麽，阮兄也知道白大人？”
“南晉雙驕，恐怕無人不知吧！”
路平冷笑一聲：“不過是會寫一些酸溜溜的詩文，會畫幾幅畫罷了。都是些文人的玩意兒，讓他們去領兵打仗，你看看他們行麽。”
路平的言語中有對“南晉雙驕”這個稱呼的輕視，當然也有對這兩個人的不滿。
“你不要口無遮攔，他們兩個在學子心中，可是不容詆毀的。你就不怕天下讀書人的口誅筆伐？”
路平兩手一攤，道：“隨便嘍，小爺我不怕。”
“你不要小看讀書人，都說武人的刀傷身，文人的筆誅心。”錢琳琅的語速緩慢，一個字一停頓。
“不怕，誰不服，打到他服便是。”
這時白盡已然上了樓，他看到路平，沒表態，隻當做不認識一樣路過了。
路平眼神晦暗難明，語氣陰森：“擺出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給誰看！總有一天，小爺也會成為上得台麵的人，讓人為今日輕視我感到後悔。”
錢琳琅緩緩笑了笑：“你就這麽在意他裝作不認識你？”
“當然在意。”
錢琳琅小聲說：“那不如我們去捉弄他一下，給你消消氣？”
路平微微一笑，點頭，眼珠子裏是陰狠的神色，隻是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