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坐實罪名

  天將明的時候,後院柴房動靜大了,甚至引來了外院的護衛。錢琳琅不急,她等著錢鬥金傳話找她,才帶人過去。


  到了後院,她先是看了良生一眼,確定他沒受傷。見他衝著她微微頷首,她心裏更加篤定。


  庫房裏,除了錢義被人製著外,還有兩個黑衣人被五花大綁,錢琳琅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這個下作東西牽扯到什麽秘密,竟然有人要殺他滅口。琅姐兒,你昨日審他可有什麽異常?”


  精明了大半輩子的錢鬥金,在知道有人要殺錢義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敲醒了警鍾。


  “女兒要請張姨娘過來。”


  “她有身孕需要靜養,不要驚動她。”


  “父親,您怎麽確定您精心養護的是我錢家的骨血?”


  此話一出,錢鬥金眼眸一冷,他掃了錢義一眼,又對錢忠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人帶了張姨娘過來。


  張姨娘一直是忐忑的,雖說有人幫她清理錢義,但她遲遲沒得到消息,也不知得手了沒有。


  見到錢義還活著,她一下子亂了,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幸好身旁的管事婆子扶住了她。


  不過她很快就恢複鎮定,錢義對她死心塌地,況且現在她還懷了他的孩子,他不會出賣她的。


  “老爺,您叫妾身過來何事?”


  “不是我叫你,是琅姐兒。”


  錢琳琅這個小蹄子有什麽資格叫她過來?她以為她是誰?


  張姨娘瞪著錢琳琅,眼神凶狠,臉上卻掛著笑容,語氣也十分平和:“不知琅姐兒有何事?”


  “我找你自然有正經事。”錢琳琅從衣袖中拿出信,直接摔在了張姨娘麵前,“你看看這東西是誰寫的。”


  張姨娘身邊的婢女俯身要撿,錢琳琅厲聲道:“沒眼力見兒的東西,主子讓你動了麽?”


  婢女被她這副聲色俱厲的模樣嚇到,緩緩收回手。張姨娘看向錢鬥金,見他無動於衷,隻好自己俯身撿起來。


  張姨娘打開信件,心尖一陣顫栗,隻是麵色上什麽也看不出。她低聲說道:“二姑娘從哪搞來的這封信,模仿我的筆跡。”


  “是不是模仿,父親自有定奪。”


  錢鬥金看了一眼信件,便可以確定是出自張姨娘之手。她入府多年,他素來對她寵愛有加,對她的筆體還是識得的。


  “這東西你怎麽解釋!”錢鬥金直接把信件摔在了張姨娘的臉上。


  張姨娘僵了半天,撲到錢鬥金麵前哭道:“老爺,我進府十多年了,伺候您從來不敢不盡心,單憑一封偽造的信,您就不信我了麽?”


  錢琳琅緩步走到錢鬥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張姨娘,冷笑道:“你和錢義私相授受多年,你不會真以為我隻有這點證據吧!”


  張姨娘跪在錢鬥金腿邊,挺直了腰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承認,不然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宋嬤嬤,你帶上護衛小廝把張姨娘院裏的婢女婆子全叫過來,我一個一個的問。”


  很快錢琳琅麵前就站了二十幾個人,一個個畏手畏腳。


  “你們的主子犯了大錯,線下正在清算。她平時和錢總管是怎麽來往的,你們可以說出來,要是有知情不報的,就打一頓賣給人伢子。”


  雖說在錢府是做下人,但總比到了人伢子手裏好,不用風餐露宿,也不用受人欺淩。


  “二姑娘,姨娘過生辰的時候,奴婢曾看到錢總管深夜給姨娘送禮物。她手上那個珊瑚手串,就是錢總管送的生辰禮。”


  “奴婢見過錢總管在姨娘那裏過夜,是老爺去蘇州的時候。錢總管半夜來,天還不亮就走了。”


  ……


  很多人爭先恐後,生怕落下自己。


  張姨娘以為自己做的隱蔽,殊不知大家都不是傻子,之前沒人說是因為她正當寵。


  現在她落魄了,誰不想把她當成墊腳石,踩上一腳,讓自己在新主子麵前賣個好?


  錢琳琅冷眼看著張姨娘,問道:“你犯了七出之條,按照規矩要進豬籠,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張姨娘哭得滿臉是淚,她拉著錢鬥金的衣袖,說:“老爺,這些人都是喜歡拜高踩低的,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妾身好歹給您生育了兩個孩子,就算您討厭靈兒,也請您想想多寶啊!想想我生產的時候受的苦,您不能聽信讒言啊!”


  多寶是張姨娘生的兒子,可惜先天不足,夭折了。


  想到這些,錢鬥金有點心軟。他子嗣單薄,一心想開枝散葉,多寶那孩子與他無緣,但到底是來過的。


  就衝著這個,他似乎也應該對張姨娘寬厚一些。況且她陪了自己這麽多年,情意總是有幾分的。


  錢鬥金難得心軟了些,生出幾分不忍。


  錢琳琅見錢鬥金遲遲不動,知曉他這是被張姨娘說動了。要說張姨娘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不然也不能在後宅橫行多年。


  她緩步上前,哽咽著說:“寶哥兒走了多年,姨娘念念不忘。可姨娘怎麽就忍心陷害我母親,讓多多小小年紀沒了母親。”


  “阿姐。”錢多多不知什麽時候來的,撲過來抱住錢琳琅的腿,哭道,“阿姐,我要母親,我要……母親……”


  張姨娘懂得抓住錢鬥金的命門,錢琳琅也懂。她的本意是抹殺錢鬥金的心軟,沒想到會被弟弟聽到。


  “多多別哭,阿姐在。”


  如果說現在能有人動搖錢鬥金的心思,那就隻有錢多多一人。


  看著唯一的兒子哭成這樣,想到錢義可能是為了張姨娘陷害阮氏。阮氏死了不打緊,兒子就可憐了。


  “多多,過父親這裏來。”


  錢鬥金對著錢多多伸出手,錢多多猶豫著看著錢琳琅,模樣有點怯生生的。


  看得錢鬥金一陣心疼。這是他的嫡長子,將來會是一家之主,怎麽可以這般膽小怯懦?


  錢琳琅蹲下身子,摸了摸錢多多的頭,柔聲道:“父親叫你過去。”


  錢多多試探著走到錢鬥金身邊,後者俯身抱起他,說道:“沒了母親還有父親,總之不會沒人管你。”


  錢多多哭著點頭,不停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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