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私通之罪

  錢鬥金沒看張姨娘,也沒看阮氏。這兩個女人雖都為他孕育了骨血,但他自認為對她們也不錯,養著她們,給她們最好的生活。


  況且,女人於他來說本都是可有可無的。他做任何決定,都不會考慮她們,現下在意的不過是錢琳琅。


  到底是他的骨肉,以後還能找對生意有益的人家聘了,最好是不要鬧僵。


  “錢義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打斷了他的腿,現在就關在後院庫房裏,你想問隨時去問。”


  父親肯和她說話就好,證明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錢琳琅“噗通”一聲跪下,對著錢鬥金說:“女兒不相信母親會做這種事,也知道空口無法讓父親相信,請父親給我兩天時間,容我把事情查清楚再處置。”


  錢鬥金皺眉,半天沒說話。


  錢琳琅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啞聲說:“不管父親相不相信母親,總要讓孩兒心服口服。就算我曾經不懂事,惹了父親傷心,也請父親念在長姐和多多的份上,給母親個洗脫嫌疑的機會。”


  說起錢錦繡和錢多多,錢鬥金動搖了。多多還不懂事,錦繡和許家姑娘去了菩提庵,事情不弄清楚,她回來大概也不會同意。


  “將阮氏囚在錦闌院不得出,吃穿用度都按下等婢女的規格來,兩日後再做定論。”


  說完後,又看了看錢琳琅,皺眉說:“你先起來。”


  錢琳琅依然跪得筆直,對著錢鬥金說:“錢義是大管家,在後院諸多便利,如果這件事是個陰謀,一定會牽扯到很多人,女兒想把所有人問一遍。”


  “你想怎麽做?”


  “求父親把護衛給我調遣,我要封府。”


  錢鬥金還沒說什麽,張姨娘卻不願意了,狀似無意的說:“府裏有多少人,每天采買就得出入不少趟,封府兩天怎麽行呢?”


  “府裏有不少存貨,不要說供給兩天,就是半個月也沒問題。”


  “二姑娘,不是我多管閑事,而是讓護衛封府這事,真不是深閨小姐該做的。”


  錢琳琅不和她浪費口舌,隻俯身低聲說:“求父親成全。”


  錢鬥金擺了擺手,語氣冷硬:“罷了,這次由著你。”


  說完後,起身離開,看都沒看摔倒在地的阮氏一眼。


  張姨娘在一旁幹著急,言多必失,現在是非常時期,她還是少說話最穩妥。


  人都走了,錢琳琅過去扶起阮氏,將她軟趴趴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裏,低聲說:“母親莫怕,我一定為您討回公道。”


  阮氏的身子剛好一點,剛才又驚又怒,一時急火攻心,側頭竟吐出一口血來。


  “母親!”錢琳琅扶住她,看著她紅腫的麵頰,心疼如絞。


  阮氏性子是軟了些,這些年在後宅也沒少受氣。但是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打過她的臉,今天不僅被掌嘴了,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憤怒、羞辱、絕望……


  各種負麵情緒幾乎淹沒了她,她現在心灰意冷,連死的心都有了。


  “母親,長姐和我都沒出嫁,多多也還小,就算是為了我們,你也要振作起來。”


  阮氏不語,垂首不知想什麽。


  這一刻,錢琳琅深刻的感覺到,母親好像把自己困住了,她的那個世界任何人都進不去。


  “先把我母親扶進去,然後取活血化瘀的藥來。”錢琳琅對阮氏的貼身婢女說。


  阮氏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兩個丫頭扶回去,宋嬤嬤在一旁直掉眼淚。


  “宋嬤嬤,你派兩個靠得住的人盯緊張姨娘,一有異動就來報我。還有錢義,讓人看好了,他要是死了,那便死無對證了。”


  宋嬤嬤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啞聲說:“老奴這就去安排。”


  錢琳琅點頭,“去吧!”


  宋嬤嬤走了兩步又回頭,說:“要不要差人給大姑娘送個信?”


  “不必,長姐知道了也趕不回來,不要讓她靜不下心。”


  宋嬤嬤點了點頭,紅著眼眶,又說:“夫人心氣兒高,一直不屑於和眾姨娘打擂台,今天受了奇恥大辱,怕是想不開。三個孩子中,夫人最疼您了,您多多開解她。”


  錢琳琅鼻子也有點酸,點了點頭,沒說話。


  她現在心裏非常自責。


  她本就活了兩世,對張姨娘的手段應該清楚。她該更冒險一點,用非常手段除了禍根,不應該瞻前顧後。


  她明明知道所有人的結局,也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可她為什麽沒有護好母親?

  錢琳琅把頭抬得高高的,她不能哭,不能被人看了笑話。


  她重活一世,就要把上一世的記憶化為戈,誰動她的東西,她的親人,她就要誰死!

  整理好情緒,她進了阮氏的寢房。


  阮氏的婢女見了她,頓時像是見了救星。她們從沒見過夫人這樣,一時六神無主。


  錢琳琅坐到床榻邊上,看了阮氏一會。


  說起來,母親真的是顯老了。久臥病榻把她的精氣都消磨掉了,烏發間還夾雜著白發。


  錢琳琅湊上去,對阮氏說:“母親,我知曉你睡不著,不如陪我說說話吧!”


  阮氏緩緩睜眼,眼淚順著鬢角滑落。


  “你不用過來安慰我,夜已深,回去休息吧!”


  錢琳琅搖頭,“我不累,我在這守著您。”


  阮氏搖頭:“我已經沒什麽好傷心的了,早就知曉他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已經不對他抱有幻想,所以我不傷心。”


  “母親,如果您真的不在意,那不如說說今晚的事。我明天天亮就去審錢義,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阮氏一笑,淡聲說:“他不會招的。”


  錢義怎麽看張姨娘,她多少也能看出來點,為了咬死她偷人,錢義什麽都不會說的。


  “到了我手裏,說不說由不得他!母親安心便是。”


  阮氏伸手摸了摸錢琳琅的臉頰,柔聲說:“三個孩子中,我本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多多是嫡長子總歸不會差的,你沒有你姐姐沉穩,也不得你父親喜愛,我怕你受苦。”


  阮氏說到這裏喘得厲害,停頓了半天才又說:“可如今我放心了,你比我強,越來越像你外祖母,將來會是個堅強的女人,不會任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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