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路向南(大結局)
春風來,冬雪消,熱夏也在望了。
朝堂風平浪靜,百姓安居樂業,就是有什麽流言蜚語,也隻是無傷大雅的軼事,得閑嘮嗑,時日也就緩緩過去了。
除去寇漣漪生了個虎頭虎腦的姑娘,取名為蕭若歡,以及平昭雪亦是不甘落後地有了身子,謝長安身邊之人亦是閑散度日,平淡裏見的都是真章。
配合著用藥,加之謝長安的督促,粉雕玉琢的小團子蕭若螢早就健步如飛,成日跟在蕭若辰身後,名副其實的小尾巴,不過最喜歡纏著的人,仍是謝長安,誰讓謝長安的懷抱香香軟軟的,誰也及不上。
說來有趣,有一回蕭若螢瞧見了虎頭虎豹的蕭若歡,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堅定地說了句,“妹妹你快些長大,姐姐會保護你的,莫怕!”小拳頭捏得緊緊的,好似已然開始保護了。
聞言,眾皆笑了,隻因以這身形來看,日後還不知誰保護誰呢,且若是蕭若歡繼承了的寇漣漪的性子,日後的忠親王府與京城,怕是又要熱鬧不少。
蕭若螢成日跟著蕭若辰,可不隻是玩鬧,亦是習些強身健體的招式,也由李若愚教習這。原還擔心被眾人寵溺的蕭若螢吃不了苦,不想蕭若螢的堅韌卻叫眾人驚喜又心疼,其實早在泡藥浴之時就可瞧出蕭若螢的性子,是像著謝長安多些。
總之眼前活蹦亂跳的蕭若螢,與匍一出生時的脆弱模樣大相徑庭,謝長安心上的石頭總算落地,因著,南下之事也提上了日程。
先遣之人不斷來信,蕭鈺仔細地選擇之後,逐漸計劃了出行的線路。梨白也依從謝長安的吩咐準備著物件,可惜青霜有了身子,不能隨行,叫青霜俏臉都皺成苦瓜了,要碩自幼還未曾離了謝長安如此久,一時又埋怨起張漢來。
隨著時日推移,炎炎夏日總算悄摸溜走,吹風漸涼,眼下萬事俱備,隻待啟程了。
臨行前的三日,謝長安攜家帶口地回去與謝老太太告別,見謝老太太精神頭不錯,心下稍安,雖是不舍,卻重要離別,隻是臨了承諾道:“祖母,兩年之內安兒必回,屆時安兒再來探你。”
謝老太太含笑頷首:“你且去吧,祖母就在這兒等你回來,屆時可莫要叫外頭風光絆住了,再記不得我這把老骨頭。”清淺了言語,藏了不必言說的不舍。
謝長安紅了眼眶,嗔怪地瞪了眼謝老太太,哽咽道:“天大地大,祖母最大,外頭再好,總是好不過在祖母身旁的。”拭了忍不住的淚珠,“祖母,往後府內之事,有爹和大哥在,您就莫要操心了,安心地含孫弄怡,等著安兒回來。”
謝老太太頷首不語,抬眼望向蕭鈺,鄭重道:“我將安兒交給你了,要好生保護安兒,兩年後我見著的安兒,隻許比眼下好,可不許受了什麽委屈。”
蕭鈺忙不迭地應下,“祖母您放心,隻要我在一日,再不叫長安受了委屈。”眸光沉沉,珍而重之。
長高不少,愈發知事的蕭若辰也不甘示弱,拍著胸脯保證道:“曾外祖母您放心,辰兒會保護娘和妹妹的,待辰兒回來,會給曾外祖母帶了禮來,曾外祖母莫要忘了辰兒!”
許是聽得蕭若辰要保護自己,蕭若螢甜笑一下,望向謝老太太的眸子天真無邪,親昵地倚在謝老太太懷裏,輕言細語道:“曾外祖母也不要忘記圓兒,圓兒會想著曾外祖母的。”
“好,祖母就在這等著你們!”一頓,不舍的情緒終是外露,謝老太太攬了兩個小家夥在身側,又看了看蕭鈺與謝長安,良久方才道:“可要快些回來啊。”
兩年,這把老骨頭想是等得住的。
謝長安心中酸楚,忍不住落了淚,蕭鈺忙攬入懷中,輕撫著謝長安的脊背,軟言哄著,亦是任由謝長安發泄心中的情緒。
自離開榮安侯府,謝長安就神色懨懨,到底是不舍,好在不是一去不回。
翌日,自然是要往忠親王府拜別的。
雖早就知道蕭鈺與謝長的決定,但忠親王妃忍不住眼淚汪汪,隻攬著蕭若螢與蕭若辰不肯鬆手,叫兩個小家夥情緒也低迷不少。
不知是為了活躍氣氛,還是真有此意,寇漣漪語出驚人,“長安姐姐,我也與你們一道去吧,為著歡兒,我可是憋了許久,眼下正好一鼓作氣地補回來!”
不待蕭鈺與謝長安表態,就聽得蕭元與忠親王妃同時斬釘截鐵道:“不行!”
寇漣漪一怔,隨即委屈不已,看向懷裏的蕭若歡有了幾分埋怨,好似蕭若歡就是阻止她步伐的罪魁禍首。
不過蕭若歡卻是阻止了寇漣漪撒野的罪魁禍首。但即便是沒有蕭若歡,寇漣漪也不可能隨行而去,單說蕭鈺,想是會拚死阻攔的,怎麽能允許有旁人與自己爭搶謝長安呢。
這一鬧騰,離別的愁緒倒也淡去了幾分。
謝長安輕拍了寇漣漪的肩膀,“待歡兒大了,你再央了大哥帶你往外頭轉一圈,眼下你就好生照顧著歡兒吧。”似是在撫慰,可分明藏了幸災樂禍。
寇漣漪眼巴巴地望著謝長安,在對上蕭鈺得意的目光時,愈發覺著委屈,對著蕭鈺怒哼了一聲,旋即對懷裏不諳世事隻睜著明亮大眼骨碌碌轉的蕭若歡道:“歡兒你好好看看,這就是欺負你娘的壞人,待日後你大了,幫娘報仇!”
蕭元苦笑不得,隻得扯了扯寇漣漪的衣裳,“歡兒還小,你莫要教壞她了。”眼底卻是堪憂的神色,照著寇漣漪自幼不間斷的灌輸,這蕭若歡日後大了想是個活脫脫的寇漣漪,思及此,蕭元頭都開始疼了。
初為人母的寇漣漪到底收斂了性子,隻不滿地瞪了眼蕭元,旋即不再胡攪蠻纏,因著懷裏的蕭若歡卻是餓了,不得伺候著。
依依惜別,終有一別。
最後一日,謝長安與蕭鈺本不再往何處去了,可蕭若辰念著燕和曦,幾人又往安郡王府府去了,謝長寧免不得落淚,而燕清嵐仍如往日雲淡風輕,溫文爾雅道:“安郡王,安郡王妃,那燕某就在京城等著二位興盡歸來。”可言語裏,到底藏了別樣的情緒。
蕭若辰頗有兄長風範地拍了拍燕和曦的肩膀,“曦兒弟弟,我明日就要離京了,兩年後再回來,待那時你可不能在哭鼻子了,也要好生照顧灝兒,就像我照顧圓兒一般,知道嗎?”
這廂方說了莫要哭鼻子,豆大的淚珠子已經在燕和曦的眼眶打轉,泫然欲泣,緊拽著蕭若辰的手不肯放,好半晌囁嚅道:“辰兒哥哥能不能不走呀……”話落淚也落,可憐見的。
蕭若辰輕蹙眉頭,隨即掏出手帕,笨拙又小心地替燕和曦拭淚,“怎的又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記住了嗎?”
燕和曦下意識地點頭,隻是淚珠子卻不斷,哀哀戚戚的模樣,好似不願丈夫離家的小妻子,叫謝長安幾人瞧著哭笑不得。
待燕和曦止住了淚,蕭若辰又取了隨身的玉佩遞與燕和曦,鄭重道:“曦兒,這玉佩你先幫我收著,待我回來再找你取。”小小年紀就知道存了念想。
小手緊拽著玉佩,燕和曦重重地點頭,保證道:“辰兒哥哥,你要快些回來,曦兒和玉佩,都等著辰兒哥哥!”
蕭鈺瞧著甚是有趣,忽然蹦出一句,“若是曦兒是個女兒身,這娃娃親就可以定下了。”可不是嗎,這難舍難分的小模樣,活像不願分別的青梅竹馬。
燕清嵐也好似頗為遺憾,“可惜呀。”
用過午膳,謝長安等人就回了安郡王府,不待喘息,蕭鈺就聽得謝長安要喚了管家來,又讓梨白吩咐準備啟程,雖是突如其來,可前期功夫做得足,倒也不見慌亂,手腳快些就是。
瞧見謝長安如此心急,蕭鈺不解道:“長安,不是明日才走嗎?為何……”
望了眼府門方向,謝長安歎息道:“若是等著明日,想又是哭成一片了,不若瞧瞧地走了,也省得娘又傷神一番。”
心知謝長安所說在理,蕭鈺也不再多問,天高雲淡,風朗氣清,卻是出行的好時候。
因著謝長安的猝不及防,直至車馬消失在城門的官道上,忠親王府與榮安侯府才得了消息,再追出去時,隻有風中飛揚的塵土和隱約還在的馬蹄印兒,遂止步,卻是紛紛皆埋怨蕭鈺與謝長安不厚道,忠親王妃與林氏自是又落了一回淚。
秋日遲遲,一路向南,途徑山河正好,風光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