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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情深如此

  隨著流水宴落幕,皇城總算在冬日的蕭瑟下沉寂了起來。


  蕭鈺與謝長安終究沒在榮安侯府長住,謝斌婚事後,又陪了謝老太太幾日,便攜家帶口地回了安郡王府,那廂得了消息的忠親王妃思念孫切,忙不迭地就趕了來。


  對蕭若螢親親抱抱了好一會,忠親王妃忍不住道:“長安,不若這段時日回了忠親王府吧,我念著辰兒圓兒,又要顧著漣漪,卻是分身乏術啊!”言語間萬分無奈,卻甘之如殆。


  謝長安笑看了眼蕭鈺,頷首道:“既如此,一會就隨娘回去。”話落,忙又吩咐了青霜梨白去準備。


  目送了謝長安一行人離去,管家哭笑不得,回首望了眼寂寂的院落,方才熱鬧的安郡王府重新歸為沉寂,“唉,我這管事當得可真自在。”


  仔細說來,若無什麽糟心之事,謝長安與蕭鈺在王府的時日是少之又少,畢竟蕭鈺無官務在身,閑來無事就拖家帶口地往外去,但凡回府,不是念著忠親王府,就是念著榮安候府,這不,前腳剛回府,後腳又叫忠親王妃拐走了。


  管事是不知,再過段時日,他這管家當得更是自在。


  這廂寇漣漪聽得丫鬟來報,“世子妃,安郡王與安郡王妃來了。”


  聞言,俏臉上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輕撫了腹部,兀自呢喃道:“小家夥,長安姐姐來了,我帶你去跟長安姐姐培養培養感情。”話落起身往屋外去了,不過一舉一動極為謹慎,再不見莽撞與荒唐。


  謝長安老遠就瞧見規矩行來的寇漣漪,心下滿意地點頭,想是經此一遭,那個飛揚跋扈的小姑娘,也要成了賢惠的妻子,溫柔的母親了。


  不過無論何時,寇漣漪見著謝長安總是嘰嘰喳喳一副長不大的小孩樣。


  心焦卻隻能緩步向前,好容易走至謝長安的跟前,寇漣漪委屈不已,硬生生擠開了蕭鈺,抱著謝長安的胳膊埋怨,“長安姐姐,你怎麽這麽就都不來看我?是不是不疼漣漪了?”


  蕭鈺氣得吹胡子瞪眼,如果有胡子的話,不過看在寇漣漪身懷六甲的份上,蕭鈺難得大度一回不與寇漣漪計較,哀怨地看了眼謝長安,就帶了兩個小家夥往屋內去了。


  謝長安好笑地看了眼撒嬌的寇漣漪,目光落在逐漸隆起的小腹上,“我上回叫你日裏多少活絡一下,你可有照做?”


  寇漣漪做賊似的瞥了幾眼四下,放下壓低了聲音說道:“上回娘瞧見了,怕我毛躁,就不許我再活動了。”言語間,好似藏了些微的懊惱,不過無甚不滿。


  謝長安又往下瞥了眼,依照她的經驗看,寇漣漪的小家夥長勢過快了,若是不多活動,生產時卻是危險了……略一思忖,謝長安低聲道:“往後你就避著娘,莫叫那些個丫鬟婆子胡言了,當然,你要仔細,這樣吧,你叫大哥看著你,稍後我會與他說。”


  雖不知謝長安為何如此執著,但寇漣漪知道,謝長安肯定是為著自己好,忙不迭地應下了,轉而投訴起蕭元是如何無情,成日隻自己往外頭跑,卻不管百無聊賴的自己。


  謝長安無奈笑笑,想是寇漣漪央著蕭元要往外去,不得其法,這才倒打一耙。


  又閑話了一會,謝長安找了個借口喚了王嬤嬤往屋內去了。


  因著這段時日王嬤嬤不在謝長安身旁,自然不知所謂何事,隻安靜地在一旁候著,等謝長安發話。


  “嬤嬤,這段時日辛苦你了。”謝長安含笑望向王嬤嬤,旋即眼底泛了些許擔憂,當即開門見山道:“漣漪的身子可有什麽不妥?”


  王嬤嬤雖不知謝長安為何會關心於此,雖疑惑,卻是據實已報,“世子妃身子無礙,隻是……腹中胎兒長得快了,不過這段時日老奴已經在控製世子妃的飲食了。”


  謝長安頷首,既然王嬤嬤知道症結所在,也著手開始調解了,那她也不必費心了,當下又問詢了尋常事,就讓王嬤嬤下去了。


  不多時,蕭鈺略帶焦灼地回了屋,一見謝長安就忙不迭地上前問道:“長安你怎的這麽早就回屋了,莫不是身子不爽快?”


  往日謝長安總是陪著忠親王妃說話,直至忠親王妃疲乏了才回屋,今日卻早早地回了,惹得不明所以的蕭鈺火急火燎的,將兩個小家夥丟給忠親王妃就回屋了。


  瞧見蕭鈺如此在意自己,謝長安心頭溫暖,熟稔地接下蕭鈺的披風放在一旁,方才有條不紊道:“我無事,隻是找了王嬤嬤說了幾句話。”


  聞言是找王嬤嬤,蕭鈺立時放心,亦是相信謝長安不是身子不舒服,可難免又會想多了,心下繁雜,仔細斟酌過後,蕭鈺認真問道:“長安,先前之事,娘亦不是有意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謝長安一怔,旋即啞然失笑,嗔怪地瞪了眼蕭鈺,忽而咄咄逼人道:“蕭鈺,在你眼裏,我就是這般得理不饒人,這般小氣之人?”


  見狀,蕭鈺就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連忙伏低做小地認錯,“夫人在上,是為夫胡思亂想了,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與我這糊塗人計較了!”


  似是為了出氣,謝長安狠擰了蕭鈺的腰間一把,一個犀利的眼神過去,想要痛呼的蕭鈺隻得硬生生忍下,勉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我招了王嬤嬤來,是為著漣漪,你也知道這丫頭心性未定,又是初為人母,許多方麵仍是懵懂,所以還是親自問過王嬤嬤我才安心。”


  此話一出,好似掀翻了萬年的醋壇子,濃重的酸味縈繞滿室。


  蕭鈺撇了臉皮,無賴道:“我也心性未定,我還小,你也須得處處照看我才行!”


  謝長安無言以對,扔了一個白眼過來,懶怠理會如此幼稚的蕭鈺,不過眼底卻泛了笑,暗搓搓地想著,癡傻的蕭鈺也不錯,傻得可愛。


  不過下一刻謝長安就覺得蕭鈺傻得可愛了。


  不安分的手猝不及防地遊走在謝長安身上,惹得毫無防備的謝長安嬌軀一顫,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拍掉蕭鈺胡鬧的手,卻冷不丁叫蕭鈺攔腰抱起,徑直往床榻去了。


  “蕭鈺,你這個登徒子!”


  蕭鈺才不理會謝長安毛毛雨一般的掙紮,溫潤清亮的眸子沾染了熱烈,輕輕地將謝長安放在榻上,俯身而下,卻是附耳低聲道:“天時地利人和,我若是浪費了,豈不是太傻?”溫熱的鼻息噴薄,叫謝長安忍不住輕顫。


  蕭鈺的手輕巧的撩撥,謝長安不覺情動,嬌嗔地瞪了眼蕭鈺,已然媚眼如絲,叫蕭鈺身體的熱烈叫囂,欺身而上,不消的說,自是被翻紅浪,滿室春光。


  待雲消雨歇,謝長安腳軟地倚在蕭鈺懷裏,麵色潮紅,眼底的嬌媚仍未退去,卻是操心起旁的事,“蕭鈺,若是不小心又懷上了,如何是好?”


  正把玩著謝長安青絲的蕭鈺手一頓,眼底好似有什麽情緒轉瞬即逝,旋即恢複溫潤的模樣,望向謝長安的眸子仍帶了幾分躁動,手一時又不安分了起來,卻是輕聲道:“長安你放心,不會的。”


  謝長安握住胡鬧的手,望向蕭鈺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你怎的知道不會?”話落,不知為何自發地又將蕭鈺的手握得更緊了。


  “眼下已經兒女雙全了,我已經滿足了,老天爺總不能再硬塞個臭小子給我吧?”蕭鈺胡亂的敷衍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好似方才還未盡興。


  謝長安對蕭鈺的性子,不必說肯定是了若指掌的,眼下蕭鈺胡亂說的鬼話,如何瞞得過謝長安的火眼金睛,狠力拍掉了愈發鬧騰的手,嬌俏的眸子裏露了精光,直盯著蕭鈺,一針見血地問道:“說,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麽?”


  話雖狠厲,可心底輕顫,是心疼,尚不知緣由就心疼了。


  自知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室,蕭鈺暗自輕歎一聲,不安分的手也老實地搭在謝長安腰上,清澈的目光望向謝長安,藏了堅定與憐惜,輕聲道:“我用了藥。”


  謝長安一怔,心頭湧上了萬般情緒,亦是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眼底神色複雜,目光緊盯著蕭鈺,不置一詞。


  許是為了緩和氣氛,蕭鈺故作輕鬆地打趣,“長安你這般不言語,莫不是嫌棄我了?”忽而邪邪一笑,附耳低聲道:“用了藥也無礙的,左右是不影響的,方才並未退步吧?”不覺又帶了幾分浪蕩。


  謝長安沒有說話,眼淚卻是落了下來,滾燙的熱淚灼傷了蕭鈺的胸膛,亦或是灼傷了蕭鈺的心,登時收起來玩世不恭,語無倫次地哄著,“長安你莫要哭啊,怎麽好端端地又哭了起來!莫哭莫哭,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就是莫要哭了。”


  看見你落淚,我忍不住心碎。


  “蕭鈺,你這個傻子!”


  “我不傻,如此你也不必受苦了。”蕭鈺低喃,忽而隨著謝長安的動作,莫名又被撩撥了,唇邊漾起壞笑,“既如此,你現在就好生補償我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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