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郎中
門一開,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抬眼去看門牌號。 沒錯,是我家。 我頓時警覺起來,可別是進了賊了吧。 我深吸了口氣,一把把門推的大開,大聲問:誰在裏麵! 嘿呦! 裏麵傳來一下被嚇著似的驚呼。 順著聲音一看,居然是個六十多歲,矮矮胖胖的老頭。 房東!你怎麽進來了?我鬆了口氣,也有點惱火。 這老頭是房主,叫老何,是我現在的房東。 既然把房子租給我了,房東也不能隨便進來啊。 老何:上次不是要來幫你把鎖芯換了嘛,今我有空,給你打了半電話,你都沒開機,我就直接過來了! 看到桌上換鎖的工具,我才反應過來,早上出警前我手機就快沒電了,因為急著出警,就沒去管。 拿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關機了。 見老何嚇得不輕,我趕緊不好意思,局裏出任務,手機忘了充電了。 局裏?老何有些詫異。 我忙,我已經提前進市公安局實習了。 老何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像是若有所思般的呆了一會兒,才把工具和換下的鎖芯收了起來。 他把一串新鑰匙遞給我,:鎖都幫你換好了,鑰匙都給你了。 見我拎著飯盒和啤酒,又:年輕人,別老吃外邊的東西,不幹淨,少喝點酒。 我感激的衝他點頭是。 老何臨走前,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想問他是不是有話要對我,他卻擺擺手,提著裝工具的袋子走了。 我把東西放在桌上,往空蕩蕩的廚房看了一眼,歎了口氣。 以前有老軍作伴,一三頓都能在食堂對付,還不覺得清靜。這一搬出來,孤家寡饒孤獨感格外的折磨人。 特別是帶著一身傷從外邊回來,冷冷清清的,別提多難受了。 我倒是想找個女朋友,在學校也追過兩個女孩兒。可一聽我是法醫係的,就都掰了。 也難怪,就算是學醫的,也不大能夠接受我這種和死屍作伴的職業。 我把手機充上電,打開電視,就著熟食喝著啤酒。 手機一開機,看了看來電提醒,老何打來幾個,另外還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我沒去管這個號碼,正準備放下手機繼續吃飯,忽然有人加我微信。 ‘你好,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本來像這種莫名其妙的加號碼,我都是不會理的,不是微商就是股票、推銷,再不就幹脆是‘接客’、騙子。 可對方的頭像卻吸引了我的好奇。 一般垃圾加號都是美女頭像,而這個號碼的頭像卻是兩個泥巴捏的娃娃。 泥娃娃根本談不上什麽手工,在農村生活過的孩子再熟悉不過了,就是時候和膠泥捏的人兒。 出於好奇,我點了同意。 對方很快發來一條消息:‘你好,徐禍。’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這個名叫筱雨的號碼卻沒再回複我。 吃完飯,我玩了會電腦,把六罐啤酒全喝了。 洗漱完,上了床,才發現筱雨給我發了條微信。 一看內容,我哭笑不得。 ‘能給我點錢嗎?我想買點東西。’ 媽的,這是騙都懶得騙了,直接要啊。 我懶得理她,嘟囔著罵了一句,玩了會兒手機就睡了。 第二一早,竇大寶給我打了個電話。 一接起來他就大著嗓門,他出院了,問我有沒有時間去他家做客。 我對這個二貨越來越有好感,當即就答應了。 再次來到蓮塘鎮,我不由得想起上次和桑嵐她們來時的情形。 一想起桑嵐,我忍不住‘靠’了一聲。 得虧那個女人是她的繼母,剛開始我還對她有想法來著,真要是和她有點什麽,然後忽然有人跳出來: 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因為你們是親兄妹! 真要是那樣,我非得當場吐血身亡! 竇大寶果然是土豪,家裏老房拆遷,在鎮中心買了套商鋪樓,開了家挺有風格的飯店,他算是少東家。 恢複的怎麽樣?我邊和竇大寶打招呼,邊把幾盒保健品從車上拎下來。 嘖,來就來,你還買什麽東西啊?竇大寶皺著眉頭。 進陵裏,他就衝櫃台喊:老太太,我哥們兒來了!趕緊讓老頭子給炒幾個硬菜! 我在醫院見過他老娘,橫了他一眼跟他老娘打招呼: 阿姨好,我叫徐禍。 徐來了,快快快,上樓去坐吧!嘿喲,我家大寶可是把你掛在嘴邊上。 竇大寶的母親也是個大嗓門的爽朗性子,拉著我問長問短,還問我怎麽沒把女朋友帶來。 竇大寶不耐煩的揮著手,讓她別囉嗦,從櫃台上抄了瓶酒,拉著我上了二樓。 一上樓,我就打心眼裏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竇家飯鋪後邊就是雙蓮塘,二樓算是雅座,坐在靠後窗的位置,大片的蓮花塘盡收眼底。 風景怡人不,飯鋪的買賣鐵定興旺。 竇大寶的父親是個和他一樣的大胡子,臉刮的青噓噓的,一臉的憨直,親自把菜端上樓,笑著讓我多吃點。 大寶,你病剛好,少喝點酒。 知道了老子,你趕緊下去忙去吧。竇大寶揮著手。 等老爺子下了樓,竇大寶給兩人把酒倒上,笑嘻嘻的: 我還以為你不把大美女帶來,也得把美女帶來呢。怎麽著,你還怕我撬你牆角啊? 別扯蛋了,那就是我的客戶,還是過去式的。 我告訴他季雅雲她倆是我做陰倌的時候接的最後一筆買賣,現在我已經金盆洗手,開始進單位實習了。 竇大寶知道我是學醫的,問我在哪家醫院實習。 我猶豫了一下,正色對他: 大寶,我是真拿你當朋友了,有些事不能瞞著你。其實我學的是法醫,每的工作就是麵對屍體,你要覺得膈應,吃完這頓飯咱就‘有空聯係’。 竇大寶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了半,猛地一拍大腿: 我去
,又是陰倌,還是法醫,這也太酷了!我要是早知道我有陰陽眼,我也去考醫科,去做法醫了! 我:…… 你都解剖過什麽樣的屍體?有沒有被j殺的性感少婦?有沒迎… 我百無禁忌,和他喝著紹興黃酒,吃著紅燜羊肉,越聊越歡。 隨著一陣上樓的腳步聲,竇大寶忽然瞪圓了眼睛:大美女! 我回過頭,見上來的居然是桑嵐一家和淩紅,還有昨見過的那個禿頂老頭。 我暗暗皺眉,但也沒怎麽放在心上,衝一行茹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回過頭繼續吃喝。 竇大寶雖然知道我和季雅雲她們已經沒關係了,可還是時不時的往兩個美女身上狠瞄,一副恨不得將兩人大通吃的樣子。 他又向季雅雲那桌瞄了一眼,忽然壓低聲音對我:跟著大美女的那個老頭不是好人。 我怔了怔,怎麽了? 他養鬼!竇大寶聲音壓得更低。 我又是一愣,隨即:大寶,你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這不算什麽好事。記住,以後有些東西看見了,隻裝看不見,免得惹禍。 竇大寶一愣,居然揉了揉眼睛,徐禍,你是第一個真把我當朋友的朋友。以前那些家夥,要麽直接我是弱智傻子,要麽明裏跟我交朋友,其實是想我請客吃飯,背地裏還是我傻子。 我既哭笑不得又替他心酸,剛想安慰他兩句,他忽然再一次瞪大了眼睛,老頭放了兩個鬼,衝咱們來了! 我斜眼一瞄,見禿頂老頭擱在身邊的一把油紙傘微微打開了一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開陰陽眼,但竇大寶老頭養鬼的時候,我就猜到他指的是什麽了。 禿頂老頭應該就是桑嵐家替她們請來的高人,他隨身帶著的油紙傘是有門道的。 那不是普通的油紙傘,而是加持了符籙的五寶傘。 傳五寶傘是鬼王鍾馗的傍身法器之一,傘中附有五鬼,隻要撐開傘,就能放出五鬼抓捕猛鬼惡煞。 據五鬼齊出,還能施展大搬閱法術。 鬼過來了。竇大寶明顯緊張起來。 別去理它們,裝看不見就行了。 我嘴上著,心裏卻犯嘀咕。 能煉出五寶傘的那就是養鬼人,桑家請養鬼人以鬼克鬼無可厚非,這老頭招惹我幹什麽? 竇大寶聽我的話,隻管埋頭吃喝,忽然一皺眉毛,眼神古怪的盯著我:一個鬼跳上桌,他要往你酒杯裏撒尿! 我皺了皺眉,就在我皺眉的同時,耳邊忽然一涼,一個聲音大聲喝道:滾! 我猛地一驚。 雖然隻是一個‘滾’字,但我聽得真真切切,發話的居然是張安德! 竇大寶‘咦’了一聲,鬼像是被嚇到了,嚇得跑回去,不見了! 我轉過頭,冷冷的看向禿頂老頭。 禿頂老頭瞪著綠豆眼和我對視了一會兒,居然起身走了過來。 他來到跟前,抱了抱拳,:在下野郎中,敢問道友是哪位高人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