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蠟化的女屍
搬家當晚,我和孫祿、劉瞎子吃喬遷飯的時候,接到了林教授打來的電話,讓我明一早直接去總局。 我沒敢多喝,第二早上剛般,我就巴巴的來到了市局。 老教授一貫的沉默寡言,見了我隻了聲‘來了’,就讓我跟他去法醫實驗室。 師弟,你終於來了啊。馬麗搭著我的肩膀笑盈盈的。 實驗室裏六七個人,也就她吊兒郎當的,其餘人要麽皺著眉頭,要麽黑著個臉。 看著眼前這些人,我一陣緊張,除了馬麗和這裏的兩個化驗員,其餘的居然都是我們學院的教授,都給我上過課。 林教授指了指工作台:你去化驗一下,告訴我死者的死因。 我連忙穿戴好工作服,走過去,心的拉開了裹屍袋。 嘔…… 看到爛菜瓜似的腦袋,我一陣幹嘔。 裏麵的屍體居然就是老馬! 我強忍著惡心,把裹屍袋整個拉開,仔細將屍體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我正想做切片,林教授沉聲:初步判斷,死因是什麽? 我糾結的看了一眼菜瓜腦袋上明顯的手指印,回過頭低聲:一巴掌忽死的。 噗……馬麗憋不住笑,轉身跑一邊去了。 其餘幾個教授也都忍俊不禁。 我苦著臉看著林教授,我實在找不著別的形容詞了。 一向嚴肅的老教授眼睛裏居然也有兩分笑意,清了清嗓子沉聲: 你的情況我已經如實向校方匯報了,明開學,你不用去學校了。 我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教授…… 經過我和幾位校領導的討論,認為你專業學科是非常優秀的,但你的心理評估必須要押後,等到最後綜合評估,才能決定你能不能畢業。 林教授摸了摸鼻子,咳,從明開始,你直接到這裏正式開始實習。 完,把一個文件夾交給馬麗,然後帶著幾位教授走了出去。 嘿嘿嘿,我服了你了,你居然敢跟林教授逗悶子!一巴掌忽死的……馬麗搭著我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差點就高呼教授萬歲了。 老教授肯定會把我做‘兼職’的事匯報校方,但一定替我做了隱瞞,否則別提前半年實習了,想畢業都難。 馬麗正式把我和其他實驗室的同事做了介紹,把那個文件夾在我眼前晃了晃,得意的: 師弟,你可得好好巴結巴結我,現在你的生殺大權可是在我手裏呢! 我那是必須的,但凡我能做到的,師姐盡管吩咐,赴湯蹈火,以身相許在所不辭。 下午郭森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指著一人:這是新調來的副隊長,你們認識一下吧。 我一看就樂了,是趙奇。 趙奇也不跟我寒暄,直接問我:那個女屍的追尋工作由我負責,你有什麽看法和提議? 見他和郭森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背過臉吸了口氣,聲:女屍的名字可能叫毛雨。 你怎麽知道死者的名字?郭森問。 我抿了抿嘴,沒話。 搬家前我把那塊靈牌燒了,上麵的名字我可忘不了。 郭森理解的點點頭,讓趙奇順著這個名字去查。 …… 這早上,警方接到報案,新區某個區發生命案,我和馬麗跟隨出警。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發生命案的區,就是桑嵐她們家的區。 到了案發現場的樓下,我鬆了口氣,不是她們家那棟。 提箱子!馬麗頤指氣使的對我了一句,雙手抄兜,很拉風的下了車。 我提著化驗箱下了車,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一下倒吸氣的聲音。 順著聲音一看,不由得一愣。 不遠處,站著桑嵐、季雅雲和那個女人。 吸氣的是一個身材矮,穿著對襟灰布褂,腳踩千層底的禿頂老頭。 老頭兩顆綠豆眼盯著我,瞪得溜圓,就好像我是什麽怪物似的。 我衝季雅雲點零頭,快步走進了樓裏。 現場是頂樓的一個單元,也就是八樓。 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沒進門,就先聞到一股撲鼻的惡臭。 是催收電費的人聞見臭味報案的,死者可能是戶主。郭森皺著眉頭。 我提著箱子,跟馬麗走進臥室,腐爛的惡臭幾乎讓人窒息。 床上平躺著一具女屍,染著酒紅色的頭發,穿著無袖的黑色彈力背心,絳紅色的裙子勉強能遮住私密部位。 女屍的腿很長,偏細,穿著膚色的絲襪,黑色的高跟鞋。 見法證架好了攝像機,我打開化驗箱,等著馬麗吩咐。 馬麗看了看屍體,回頭對我:還愣著幹什麽,開始啊? 我一怔,接著又是一陣反胃。 屍體穿戴時髦性`感,身材也算不錯,可絕不香`豔。 因為除了頭部,整具屍體都被包了一層保鮮膜,腿上的絲襪是穿在保鮮膜外邊的。 屍體的麵部畫了很濃的妝,不是煙熏妝,而是正常的妝,不過卻厚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早知道理論和現實不一樣,第一次實踐,我還是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震撼。 我和馬麗走到床的兩邊,仔細觀察死屍局部細節。 過了一會兒,馬麗直起身問我:你的看法怎麽樣? 我大步走到門口,深呼吸了兩口,才回到臥室。 凶手給死者包了保鮮膜,應該是想要將屍體完全蠟化後保存,但是因為沒有密封,屍體已經開始局部腐爛了。 死因。馬麗簡短的。 死者頸部保鮮膜下有環狀收縮痕跡,是窒息死亡,從收縮形狀和表麵顏色來看,是被正麵掐死的。 判斷死亡時間。 我看了一眼開著的空調,緩緩的: 從蠟化和腐爛的程度來看,如果房間一直保持現在的溫度,初步判定屍體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個月左右。 馬麗點點頭,死亡原因清晰,沒必要進行局部檢驗,打包屍體,帶回去詳細化驗。 我和一個叫大張的男法證開始打包屍體。 就在兩人想要合力把屍體抬進裹屍袋的時
候,大張忽然手一哆嗦,屍體的上身掉回了床上。 你幹什麽?馬麗問。 她的睫毛動了!大張聲音發顫。 我連忙去看屍體的臉,就在我看到屍體眼部的一刹那,死屍的眼睛猛然張開了! 她的眼珠已經開始萎縮幹癟,生出了褶皺,可我仍然感覺她是在用眼睛表達著什麽。 刹那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下意識的抬起頭,就見牆角站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女人身影! 那女人見我看到了她,居然抬手指了指屍體身下的那張床。 馬麗走過來:你走開,我看看。 我看了一眼開著的空調,再看看女人手指的方向,一把拉住了馬麗,指著床對門口的郭森使了個眼色。 郭森濃眉一挑,立刻警覺的掏出了配槍。 就在他掏出配槍的同時,床上的屍體猛然彈了起來。 啊!!! 隨著一聲歇斯底裏的狂叫,床墊翻開,一個男人從床墊下翻身跳起,朝著我和馬麗就撲了過來。 我急忙推開馬麗,那人卻已經撞到了我身上。 因為戴了鞋套,我根本站不穩,身子後仰,砰的撞碎飄窗摔了出去。 砰!砰! 連著兩聲槍響從上方傳來,緊接著郭森和馬麗從上麵探出了頭。 我靠,你子命可真大!郭森瞪著眼睛。 還廢什麽話,快去七樓把他拉上來!馬麗大聲道。 我死死的抓著空調位的護欄,直到郭森等一幹人趕到七樓把我拉上去,一顆心才從嗓子眼落回了腔子裏。 麗姐,教授沒過做這行還要玩命啊?我差點英年早逝! 馬麗過來看了看我手臂刮蹭的傷口,鬆了口氣,掐著腰白了我一眼:你逞什麽能?就算發現床下麵有人,你就不能先撤出去再提醒老郭? 下次知道了。我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別動我的女人!娜娜是我的!你們這些臭男人,別碰她…… 直到被銬著抬上救護車,那個男人還在瘋狂的嘶吼咆哮。 又是一個因愛生恨,因恨變`態…… 郭森搖搖頭,搭著我的肩膀邊往外走邊問:你是怎麽發現床墊下麵有饒? 我看了一眼被抬上車的女屍,咬了咬嘴唇:感覺。 我正要跟著上車,那個女人忽然跑了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哭著: 福,福……是媽媽不好,是我錯了。你別做這麽危險的工作了好不好?我養你,我給你錢! 我一愣,隨即衝她笑笑:不好意思桑太太,我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別饒施舍。 警車開出了區,馬麗攬住我肩膀,誒,那個是你媽? 我看著窗外倒湍建築,:我從有記憶起就沒見過我爸媽,不確定。 因為第一次出警就光榮負傷,馬麗給了我三假。 我也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就差點死翹,開車去熟食店買了鹵肉熟菜,又去超市買了半打啤酒,準備回家慶祝險死還生。 我照往常一樣,上樓掏鑰匙,剛要把鑰匙插進鎖孔,門吧嗒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