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72.穀十霧學園轉一

  “.……”


  “.……”


  “麻衣,麻衣——”


  “醒醒——”


  被叫醒的時候,穀山麻衣雖然啪一聲從桌子上爬起,但意識還是迷離不知東西的,她嘴裏應著“是!是!我醒了!”一副課上睡著被抓包的樣子,實際上兩眼還迷瞪瞪的,等看起麵前那張叫醒自己的人的臉後才清醒不少。


  “那魯?”


  “你怎麽又睡著了呢?”


  麵前的男生溫柔的笑著,語帶揶揄。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


  啊,對了,他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唯一的好友,唯一還支持和關心我的人,是同伴!

  “不是說要複習麽?高考可就沒幾個月了,你不是有目標麽,要更加油些啊。”


  “啊,啊是呢,抱歉——”


  學習,生活。


  這裏的生活像泥潭一般,隻有努力學習考出去,然後再也不要回來。


  那些糟心傻逼們,就跟這裏的泥沼死蝦一起爛在這裏。


  “.……呐,麻衣「滋——」。”


  那魯欲言又止,眼神不由掃過衣袖因為動作往後蹭而露出的止血貼。


  “你最近——那些人又欺負你了嗎?”


  “.……”


  “老師他們——”


  地方小的話,就意味著人與人之間關係更為緊密,三人之中的兩人就多少都有點沾邊的親戚關係,這種情況下,很多事會很「方便」,很多事會礙於情麵而「很不方便」。


  這裏是很多人的「樂園」,也是很多人的「爛沼」。


  “沒用的,不用管她們就是,管好自己就行。”


  啊.……真奇怪,我?

  “我一定要出去!”


  這是,「我」的,感情?

  這股能蒸發海水的憤怒,想讓整個學校震翻覆倒的恨意。


  意識到什麽之後——


  場景從邊緣開始碎裂,火星開始燎灼起來,麵前帥氣的男孩的臉也開始扭曲泛化。


  這些,是什麽?

  黑色雷紋遍布,大塊大塊的碎裂開來,一幅幅場景在穀山麻衣的眼前閃現。


  這是——


  霸淩、栽贓、侮辱、背叛、酷烈


  惡言、憎恨、侵害、盜竊、嘲諷


  獵奇、業孽、暴力、□□、偏袒


  嫉妒、私欲、反胃、貪婪、複仇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鎖上門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擰開水龍頭


  此恨此怨,絕不消解,與爾共存


  從校服裙的口袋裏掏出一把美工刀。


  “此恨此怨,絕不消解,與爾共存。”


  鮮血從手腕流出,蜿蜒一地,混著從自然裏抽取而來的水和眼中的淚,如溪水流淌,像地獄流出載滿怨恨的三途川之河。


  我以我血,我以我恨,我以我身,我以我命,咒殺爾等。


  “我以我血,我以我恨,我以我身,我以我命,咒殺爾等。”


  生命在流逝,但怨恨和咒念被停滯在此處。


  吞沒,吞沒,吞沒

  巨大的「」,把「我」吞沒。


  生命裏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麽清晰,清晰某件事——「我」要死了,無可逆轉,生命終結,再沒有一絲絲逃離這裏的可能性。


  從腳,到小腿,再到藏著子宮的腹部,胸腔——漸漸被吞沒……

  我


  「啪——」


  手臂被抓住了,感覺自己像一隻往深海裏下墜的錨,被人及時的一把拉住,還在往上拉,而且越往上拉,那深重的絕望感似乎就越往下消解了一點。


  纏繞著她的手的,是「蜘蛛之絲」麽?


  「.……不是我說啦,你好生固執呀,都叫你快點離開比較好,「同調」可不是那麽好玩的事哦,特別是有才能的人會死得更慘的。」
……

  京都腔?……

  “啊啊啊——!!”


  “醒醒,麻衣!”


  “啪——”


  從夢中驚叫而起,臉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將其徹底帶回現實,才徹底看清眼前叫醒她的人,正是她的同伴——真砂子,回來的和尚和巫女,還有那魯,都在看著她,眼中滿是擔憂。


  “我……我是……”


  回到人間

  自夢中醒來,便明白了,剛剛的所有是夢,但又不單單是常人口中的夢。


  是過往,是事實,是某段真相,連監控攝像頭都沒有記錄到的——平和學校日常之下的穢祟。


  可是,那不是靈的造作,而是人為的——


  “地知花同學……地知花同學,她沒有變成怨靈,她已經消失了,被吃掉了,她們都——”


  不知從何說起,不知該說什麽,隻能重複這句呐呐。


  淚水奪眶而出。


  此時占據穀山麻衣內心最大的悲傷與痛苦,無力與憤恨。


  其中有多少,是因為「同調」而從地知花最後留在人間的一點殘渣裏,所感受到的,進而感染的呢?……

  4月13日早上


  昨晚情緒徹底失控,大哭了一場,想也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臉和眼睛會腫成什麽樣。


  實在太丟臉了。


  穀山麻衣歎氣,拎著一個袋子往校門口走去,袋子裏裝的是衣服,對,就是那件紅色外套,她一大早起來,就是想去鎮上找找有沒洗衣店處理一下。


  就在她往前走的時候,看到麵前經過一個叼著煙的不良學生,紮著半發,還留了一縷劉海,校服外套隨意紮在腰間,衣領頸邊的兩顆給解開了,褲腳紮得一個高一個低,嘴邊煙草燃燒的霧氣繚繞。


  不良風格實在過於濃厚而讓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有著一麵之緣的男生,等等這還是學校裏吧這麽光明正大的抽煙真的可以嗎?!

  原本,穀山麻衣的校園日常可是與這類不良基本絕緣,沒啥交道可打的,但此時認出對方是見過的人後,穀山麻衣不得不主動叫住對方。


  “那個同學,等一下——”


  不會錯的,這是前天上午在陽台上見過一次的人,當時和他一起的還有兩個同樣叫人印象深刻的學生,而其中一個——記得,正是穿著和她現在手裏拎著的袋子所裝的一樣的紅色棒球服外套!換句話說,也就極可能是這件衣服的主人,那救了她一命的,她必須要答謝的對象!


  那男生還真被她叫住了,停下腳步後轉過頭來,眼露疑惑,打量了兩眼這叫住了他的穀山麻衣,似乎無聲考量評估了些什麽。


  解釋,解釋。


  “.……啊,是這樣啊。”


  聽了穀山麻衣的幾句後,用手指擰滅了煙,這位扮相不良的學生,算是搞明白了她的來意,不由露出了有點無語又像是搞明白了什麽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不是針對這女生的,而是他給那另外兩個不在現場的同伴的。


  他不由捏了捏了自己的後脖子。


  啊.……他就說為啥,昨天上午起咲良娜怎麽就穿著悟的外套晃來晃去,她自己之前一直穿著的那件紅色外套不翼而飛了一樣。


  他自己基於種種原因並沒有問出口,原來是還發生了這麽一托事兒。


  「啊,阿嚏。」


  此時,遠處,被念叨的咲良娜打了個噴嚏,手捂著嘴,表情似有點疑惑。各種原因所致,她現在所穿的外套不大合身,顯得過於大了,所以做了幾個動作就總要把衣袖挽一下,好露出腕部和手部,不然不方便。


  而這時,像兔子動了動耳朵一樣,她旁邊的人語帶不明興奮的開口道:

  「是風邪?啊,這時候就要喝那種兩耳冒氣的薑汁湯吧!」


  「不,那種邪道我是絕對不要喝的,而且這隻是誰念叨我了吧。」


  「這聽起來隻像是借口。」


  「是真的啦——打噴嚏至於耳朵還有點熱,是誰講到了我麽,希望是好的方麵。」


  「那來吧——」


  對方伸出了手。


  「.……來吧?」


  「耳朵呀耳朵~耳朵給我摸咯~看是不是在發熱,不然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這種發熱兩下子就消失了的——等一下,你隻是想看我喝薑汁湯吧?還想拍下來吧?」


  「啊,暴露了。」
……

  回到這邊

  “原來如此,情況我明白了,不過,一件外衣而已,我的同伴不會介意,不必過多波折,你的心意我會轉告我的同伴的。”


  意思就是她不必費心去找洗衣店處理了,心意對方知道了就行了。


  按照他對這名同伴的了解,一件外套估計不會太在意吧,昨天到今兒也沒聽她念叨過,想來應該確實是沒多再掛念了,除了因怕冷而隻帶了一件外衫沒想到因為意外沒了,可能會不方便些這點外。


  他也想起了眼前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孩是誰了,是那個前天來的正經事務所裏的調查員之一,雖然有搶生意之嫌疑,卻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


  與外表給人的狂野印象有所不同,少年的聲音言行意外的有序有禮,頗為親和,有些像夏日曬化的玻璃。


  “可是.……”


  穀山麻衣還有些猶豫,連這點小事她都沒做到的話,還談何感謝呢?


  “你們是來調查這所學校裏發生的怪事的吧?那樣的話還是謹慎點行動吧,盡量不要單獨進行不太必要的動作。”


  這可是術師對非術師的,在任務限製之下所能做出的一點好心勸誡了。


  畢竟這裏的「場」比較特殊,招惹到學生的話,詛咒可是說來就來的。


  而且,靈能力者大多隻會一些簡單通靈能力,能做些什麽?所以——


  “比起這事,你們還是早點走要好一些 。”


  畢竟,還是專業的來處理更合適吧。


  不過,想也知道不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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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道了,哪天安排靈能力者代表龍套和夏油交流一下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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