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22.山之鳴中
嘰嘰喳喳
「很吵。」
「睡不著覺。」
「像電視裏怪獸的吼聲。」
「像爸爸的呼嚕聲。」
「像餓的時候肚子發出的咕嚕叫。」
問話,問話
「.……有!我家會過三白節,那天會做糖餅和彩米糕吃,然後把家裏的白神大人擺出來曬太陽擦一擦,我們那天要幫很多忙,還要去山裏取溪水來給白神大人擦身體。」
「我家就不過。」
「我爸爸說他們以前上學時過節會放假,現在學校都不放假了。」
……
山腳
“在把「帳」放下來後我就不會再插手,這次的任務對你們而言是一次挑戰也是進步的機會,隻是要注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的,「量力而行」。”
說著不插手的夜蛾老師,卻在最後讓他們量力而行,其中含意自不必說。
但是——
“知道了知道了夜蛾媽媽,該學會放手了哦!就在原地坐著等老子完美解決掉給你們看就行,睡個覺也可以其實。”
雖然沒有跟著五條悟附和,但此時夏油傑的表情所傳達的意思也不外如是。
看起來完全不領情呢。
“就是因為你們這不夠沉穩謙謹的毛躁態度!才讓我擔心你掉鏈子!”
這樣說著的夜蛾正道狠狠的在五條悟頭上敲了個暴栗。
“.……呿,明明還有在走神的呢。”咋不說上她。
小聲嘀咕。
五月七日咲良娜眨了眨眼,從別處抽離回了視線,她看了看家入硝子,再看了看這幾個男人,最後,還是咽下了某些欲言又止。
隨後,夜蛾正道手一揮,讓他們麻溜行動,手瞬間變換掐了個式,憑空生出帳並漸漸擴大,籠罩範圍是整個山體。
「自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盡褉袚」
隨著夜蛾正道的手勢做成,暗色氤氳積聚,降落,籠罩。
……
帳中
帳並不能攔截光線照射,在午後的山裏,五月七日咲良娜上前兩步,問家入硝子道:
“請問,我們可以握著手一起走嗎?家入同學。”
“咦,我嗎?”
“嗯,我很喜歡家入同學,這山裏不熟悉萬一走散就不好了,而且,作為班裏唯二兩個女生,我們果斷的結成合作關係吧,也不能輸給男生們呢。”
這話幹脆,家入愛聽。
而且這地勢複雜,草葉成堆,不見人影,人生地不熟的山頭,確實會有點擔心走散風險。
“好呀,不過你還真有自信呢。”
勾起嘴角,家入硝子笑得明豔歡快,眼角的淚痣為其徒生一股美麗媚意,同是淚痣,但眼眶下位置有所不同,造成的感覺區別也是如此之大。五月七日咲良娜的淚痣生在右眼眼眶下正中心的位置,與家入硝子淚痣的媚意相比,她的淚痣為其帶來的是異域感,以及和五官形成反差的某種圓拙感。
像作畫時不小心遺留的墨點,或是故意為之的趣意。
而關於自信自傲什麽的,可不是什麽貶低自己,但家入硝子作為同班同學,對她這兩個同伴究竟有多強可是很清楚的。
別的不說,他們的實力家入硝子還是很服氣的,新來的同學初來乍到就說想贏過他們把他們踩在底下(咲:不,我隻是說不要輸給他們,不拖後腿而已……),這不知天高地厚般的態度和決心 ……又豪爽又可愛!
跟外表一樣可愛!
家入硝子,喜歡漂亮的東西。且因為性格裏某些糟糕成分,她完全不討厭表露出些微攻擊性的咲良娜,不如說更合胃口了。
五條悟:“.……”
夏油傑:“.……”
見證了兩名女生的友誼誕生,但完全沒搞明白咋就這麽突然好起來了,女生的友誼果然很難懂,就跟其本身一樣難懂。
於是,二人手拉著手。
……
但是,一路走來,顆粒無收。
腐葉在腳底發出被碾壓的聲響。
風吹過林間是呼哨聲。
森林中,氣溫都降了下來。
山間咒力散發著濃厚的腐臭,但一路走來,一隻小鬼都沒看見,林間隻有葉影幢幢。
太幹淨了。
“看來真是個大家夥。”
夏油傑說道。
不,於他們的眼中,一點也不幹淨。
望眼過去,全是咒穢殘痕。
按他們的「常理」來說,像山林,也是為人們所恐懼的典型場地代表,會積聚形成人們的想象,恐懼與咒念。
但山林本身是活的,它自帶循環清理係統,而且在現代社會,人們對山林的遠古恐懼和崇拜都有所消退的情況下,按理來說,小魚蝦米幾隻是會肯定會有的,但絕沒那麽恐怖,估計都是四級,頂天三級的程度。
但人影絕跡的深山老林,和吃過人,再次喚起人們對其恐懼的山林則不同。
這裏絕對有大家夥,而且,山林法則在他們眼前的這片山林裏體現的淋漓盡致——大魚把小蝦米們全被吃掉了。
而且——
“動物們也被它吃掉了。”
地上的遊弋之痕,樹幹的纏繞之跡,草叢被壓塌。
殘穢,還有野獸零星殘骸,以及如西藍花被啃食的樹冠殘貌,這些都向這幾個咒術師們預示著——
撓頭的五條悟:“喂喂這家夥體積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吧!”
摩挲下巴的夏油傑:“是啊,這種爬行軌跡的話,是蛇形嗎?”
站在五月七日旁邊的家入硝子:“噫,難道村民們說的那吵死人的聲音,真的是這隻咒靈發出來的聲響”
山裏發出的盤繞村落的轟鳴聲,那是整個村子每個村民都能聽到的聲響,這就有點不同尋常了,按理來說能辨識咒靈的人不是很多,十個人中難出一個,這種整個村子全是「窗口」的話,太少見了,而且他們的描述裏,並沒有關於感知到除了聲音以外的痕跡。
而此時,蹲著的五月七日咲良娜再度站了起來,三人一時都圍了過來,看她剛剛從草叢朽木中發現並扒拉出體貌的東西——
類似石墩子,神繩已經腐朽斷裂,石頭爬滿了青苔,裏頭除了灰塵外空無一物。
“祠堂”
是的,那是石頭搭建的用以祭祀神明的小型祠堂,但裏麵——
“並沒有找到神體,四周也沒看到。”
五月七日咲良娜喃喃道。
正如剛剛所說的,這被淹沒在荒木雜草和人類遺忘的祠堂裏空空如也,沒有一般而言會有的用以指代神體的一塊或多塊石頭。
“啊,難道是和那大家夥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家入硝子問道。
幹咒術師這行的,多少都有幾分敏銳性和聯想能力,對神魔側並不陌生,畢竟咒靈,山神,以及那些群魔亂舞各種各樣的吸血鬼、惡魔之類的,說到底對人而言都屬於「怪異」,是含糊不清的存在,正因為含糊,有聯係甚至是互相轉化,那簡直是很常見的事了。
隻是,若真是涉及到山神,現在對未見麵的那隻咒靈的評定等級可能就.……偏低了。
“.……嗯。”
咲良娜垂著眼,輕聲嗯了一聲。一時間,眾人警惕因她的一句肯定被提升到最高,不知為何,咲良娜的話有天然讓人信服的魔力,可能也與其過於沉穩的言行氣質有所關係。夏油傑的手一直穩穩掐著一個用以召喚其所操役的馴化咒靈體。
“判斷的憑據呢?”
夏油傑問道,直視著轉過頭看他的五月七日咲良娜,一眼望進了對方的眼底。這發問並非是出於不信任,而是難免產生的好奇。
他從一開始就在觀察這個新同學,之前那看似茫然抽離的狀態,但從現在五月七日咲良娜的結論倒推回之前她在村中與孩子們的搭話套話,還有對村裏宗祠的留意觀察(是的她闖進去了,一般人不要學,絕對不要學),就能發現這名新同學,是在一踏進這個村,甚至可能更早,早在路上聽夜蛾對此次任務的初步描述時,心底就有了某些預判和推斷,然後根據一路的步步痕跡,進行了信息搜集,確認和推導。
所以比擁有六眼的五條悟更快,抓住了此次任務的關鍵信息。
這要是沒有發覺,可能老手身在此間,也會不留神就折損而亡。
「神」是不一樣的。
涉及到神墮之類的更不好搞。
而五月七日咲良娜,究竟是基於什麽而做出這番係列堪稱跳躍式的思考中間的思考環節完全不得而知,也無法推測,究竟她是基於其龐大的關於咒靈,不,關於怪異的知識還是經驗——
新同學,有點不簡單啊。
不過這句判斷,並不是夏油傑到了現在才從心底冒出來的,早在最初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
那時候,他體內的咒靈,全都騷動起來了,但一瞬,又消失了。簡直像是全部咒靈那一瞬間都起了應激反應,恐懼傳達到了他這個使者心裏。
讓他不由產生了某個有點無厘頭的想法。
「咒靈眼中的此人,和他們眼中的此人,是不是,不同。」
「.……不,就算是他們之中——」
他撇了一眼五條悟。
「也許看起來,也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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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實際上,過去篇是主線,接下來好段時間各位看到的都是年輕美貌dkjk四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