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山茶步搖
葉宗隹嗤了一聲，將手裏一直在看的冊子甩到了他的腳下，“你給朕好好看看。”
葉憧蹲下身子撿起了那本冊子，隻是隨意的翻了兩頁，全都是彈劾他的，口徑幾乎一模一樣，全都是說他整日吃喝玩樂，不思進取，讓他們看不到方永的未來。
他合上冊子，然後輕輕的放在桌上，看著葉宗隹，“關於這些參本，父皇準備如何處置兒臣？”
“處置？”
葉宗隹笑了一聲，“為何要處置，你手下的將軍替朕奪了北盛五座城池，這般功績，就算你整日吃喝玩樂又如何？”
他站起身，年過半百的男人臉上已經生出了不少皺紋，因為終日操勞國事，頭發都長出了些許花白來。
“老三，你看人一向準，所做之事也有自己的道理，朕能理解，但凡事都別做的太過了。”
葉憧眼神閃了閃，“父皇再說什麽，兒臣愚笨，聽不懂。”
葉宗隹挑了挑眉，眼底神色不明，“靠近苗疆的邊城最近讓人八百裏加急送了一封急報，說是發現有苗疆人入境。”
他心頭突然一跳，隻是低頭不語，葉宗隹看著他的反應隻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外頭的奴才紛紛跪下送行，葉憧站在書房裏，背影看上去有些僵硬，寧河麵無表情的站在門邊，葉憧隻是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宋寒如睡到自然醒之後，坐在院子裏泡了壺茶，最後還是提著籃子出了門。
最近街角花農的籃子裏多了幾支臘梅，小小的花苞很是可愛，宋寒如依舊是買了一大束山茶，同她相熟的花農老伯笑眯眯的送了她兩枝梅花。
一大束的花將她的籃子裝的滿滿當當，宋蝶臣站在暗處看著她跟花農說笑，看著她的側臉，心裏的感覺越來越複雜。
“這兩天的山茶都不怎麽精神呢。”
宋寒如看著籃子裏的山茶說著，花農手裏還握著一束臘梅的花苞，他哎呀了一聲，揮了揮手裏的臘梅。
“哎呀，這臘梅都開了，山茶也該要敗了。”
“也對。”
她笑了笑，同老伯道了別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宋蝶臣抿了抿唇，抬步跟上。
今日的街上要比往日熱鬧一些，宋寒如算了算，馬上就要立冬了，難怪會這麽熱鬧。
她走過一處賣首飾的小攤，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攤主見生意來了很是熱情的招呼著宋寒如。
“姑娘來看看，我這首飾多好看啊，看這對山茶步搖，跟姑娘真是相配。”
攤主眼尖的看到了她籃子的一大束山茶花，連忙笑嘻嘻的從角落裏拿出那一對做成了山茶花樣式的步搖來。
宋寒如接過了那對步搖，在手上細細打量著，竟是越看越歡喜。
“老板，多少錢。”
“也不敢誆姑娘，也是這步搖與姑娘有緣，那便意思一下給個一兩銀足矣。”
宋寒如點點頭，正準備掏銀子付錢時身後就伸出了一隻男人的手，“老板，不用找了。”
那錠銀子起碼有十兩，攤主兩眼一亮急忙接過了，還笑著再送了另外一對樣蝴蝶式的簪子給他。
宋蝶臣沒有接攤主送的簪子，攤主這一看，便將簪子遞給了宋寒如，一下子弄得宋寒如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後她沒有辦法，還是接過了那對簪子，她扭頭想要去看是誰的時候，待看清了宋蝶臣的臉突然就愣住了。
“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宋蝶臣心裏泛起了些波瀾，麵上卻不動聲色，“哦？有嗎？”
她回過神來，然後將蝴蝶簪子遞給了他，“我與公子素昧平生，斷不能夠受公子的恩惠。”
宋蝶臣愣了愣，然後接下了簪子，宋寒如笑了笑，然後從荷包裏掏出了一錠銀子一並放在他的掌心。
“照理說，這山茶步搖本也應該屬於公子才是，但這是我先看中的，所以還請公子忍痛割愛相讓於我。”
未等他做出反應，她便笑吟吟的屈膝行了個有些別扭的禮，說是謝過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宋蝶臣伸手去抓，卻隻是虛虛的抓到了一把空氣，他默了默，道：“敢問姑娘姓名。”
宋寒如回頭報以一笑，“家父自小家教甚嚴，本不該隨意告知名姓，但念在公子今日讓簪之恩，小女子告知公子就是了。小女子喚做寒如，從宋姓。”
姑娘家清脆甜美的聲音似乎是在他耳邊炸響，他愣在原地看著她翩然走遠，他低頭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那對蝴蝶發簪。
宋……寒如麽？
宋蝶臣回到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昏黃了，小巫見到他時剛想出聲就看到他直接奔到了祖祠去。
那日強行開祖祠之後，所有的鑰匙全都留在了宋蝶臣手裏，也沒有一個人敢去要回來。
他顫抖著手將那三十二道鎖打開，將族譜和那塊小小的靈牌一並捧了出來。
小巫看著他這個樣子也是嚇得心頭一跳，他翻開族譜，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去；第二十一代的嫡係上有兩個空位，一個寫了宋蝶臣，另外一個看上去原來是寫過了字的，後來又被塗抹掉了，隻剩三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在上麵。
他抿了抿唇，顫抖著將宋寒如那三個字寫了上去，墨跡暈染蓋住了原來塗抹的痕跡，一時間宋寒如這三個字就像是本來就應該在上麵一樣。
他嘴唇因為幹澀而有些發白起皮，現在看過去更是微微顫抖著。他攥緊了那對蝴蝶簪子，蝴蝶的翅膀劃破了他的手掌，深深地刺進肉裏去，他卻像不自知一樣。
直到小巫發現，硬將他的手掰開把簪子拿走他才惶惶回過神來。
他看著低頭幫他包紮傷口的小巫，心裏的喜悅無法言表。
“小巫。”
“嗯？”
“我找到她了。”
小巫給他包紮的手一頓，鮮血立刻就湧了出來，嚇得他驚呼一聲，又拆開紗布拚命的往傷口上撒止血的藥粉。
最後受傷的左手被小巫包成了饅頭，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讓人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受了什麽大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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