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囑咐
“傷太重不敢動，喘口氣胸口就疼，後來秋嬸來家裏，偷偷喂了我一碗藥才慢慢挺過來。”
“我能活下來全靠秋嬸照拂，她偷偷給了我好多東西，可惜，”謝氏聲音突然變很多，“她在我十二歲那年去了。”
“怎麽死的？被虐待？”
“不是，”謝氏抽抽鼻子，“秋嬸生了五個子，沒有丫頭，有兒子傍身，公婆不敢過分，她是得病治不好才去世的。”
“這還真是……”
薑暖已經不知道該什麽好了。
扭曲的讓人難以置信。
既然那麽貶低姑娘，為何費盡心思給兒媳娶媳婦？
光棍一輩子不禍害姑娘豈不是更好？
“這麽來，謝莊的姑娘豈不是很少？”
“也不是，”謝氏鬱悶地開口，“姑娘就算不值錢也能換彩禮，很少像我爹娘這麽過分，給口野菜疙瘩養活大，家裏多一個幹活的，還能收一筆彩禮，很劃算。”
不重視姑娘跟往死裏虐待完全是兩碼事。
拚命生兒子，著多子多福，其實多了一幫拖累。
甚至不少人連媳婦都娶不上隻能打光棍。
閨女養大，不管收彩禮還是用來換親都多條路。
沒有怎麽行！
謝氏懷疑，自己之所以不受爹娘待見，除了他們確實重男輕女外，也因為出生太晚，跟哥哥們年齡差距太大，沒有大的價值。
“媳婦兒，”黃老二很心疼，“苦了你，攤上這對渣父渣母。”
“也就時候吃了幾年苦，”謝氏搖搖頭，“十歲過後，他們就不敢再往死裏打，每幹完活我就去山上找吃的，偶爾還能撿個野雞蛋吃。”
若不是家裏那群不要臉的連自己在山上弄得東西都搶，她也不會把自己養的跟猴子似的。
“好了，不這些了，”薑暖越聽越揪心，幹脆轉移話題，“先回家，你們都不餓麽？”
“餓，”黃老二下意識揉揉肚子，“可我不甘心放過那幫王八犢子。”
“放心，不會的，等著瞧吧。”
“娘，你要做什麽？”
“最多兩就知道了，別問。”
“成吧！”
黃老大不甘不願的應道。
還想糾纏，卻怕親娘不耐煩，而且，他也覺得路上不是這些的地方。
接下來的路程，誰也沒有話，一路沉默。
黃老太看到人回來，連忙迎過去，“怎麽樣？謝家是不是欺負人了？怎麽回來這麽晚？”
“沒有，”薑暖搖搖頭，“掰扯一會兒耽誤了時間，娘別擔心，做好飯沒，餓了。”
“早做好，就等你們回來了，你們等著，我去把飯菜熱一遍。”
完，匆匆離開。
“娘，”謝氏很想見自己閨女，“我陪大丫玩一會兒，你們先吃飯，不用等。”
“我也一起，”黃老二匆忙跟過去，“媳婦，我陪你。”
“去吧，給你們在鍋裏留飯，想吃自己熱熱就行。”
跟家裏人斷絕關係，哪怕再堅強，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這個坎，隻能靠她自己邁過去。
其實也不是大事，不就是親緣淺薄，看開了就好，這世上誰離開誰都能過的好好的。
但有些人就執意鑽進死胡同，越得不到越偏執。
幸好，她家二兒媳不是那種。
難受個兩三，這事也就過去了。
家裏氣氛變得古怪，金氏很快就有所察覺。
吃完飯，連忙把黃三拉進房間。
“相公，怎麽回事？你們遇到了什麽事？總感覺怪怪的。”
“被謝家氣的，那一家子都不要臉。”
黃三把下午的事情仔仔細細了一遍，連每個人什麽反應都沒錯漏。
聽完後，金氏臉紅撲撲的，好像有火冒出來。
“他們怎麽能這樣，太過分了！”
“可不是，”黃三搖搖頭，“二嫂很少娘家的事，我也是今擦過知道。”
他覺得謝氏能活下來，真是老保佑。
“沒人性，”金氏本來還酸親爹對自己不夠重視，“姑娘也是親生的，他們怎麽這麽狠心？
還有謝家的族長，怎麽這麽拎不清？明裏暗裏護著那家子，這種人怎麽做族長的？”
她以後再也不怨爹對大哥更好了。
雖沒有那麽重視自己，該給的全都給了，也讓自己吃飽穿暖長大嫁人，比謝家好幾百倍。
“若是族長有心，”黃三嗤笑一聲，“怎麽會讓這種事發生。”
難怪什麽百年來都沒有謝家姑娘被休。
被磨搓的跟木頭一樣的姑娘們，好拿捏又肯吃苦，怎麽可能有人舍得休。
“也是，”金氏重重點頭，“全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看誰比誰更狗！
“沒錯，”黃三緩緩臉色，認真囑咐，“二嫂這兩心情不好，你多順著點，若是她抱怨謝家你就聽著，她不你也別提，揭人家傷疤總是不好。”
“還用你，”金氏有些不滿，嘟著嘴抱怨，“我們好著呢，我怎麽可能在她傷口撒鹽！”
她以前覺得大嫂更好相處，溫柔穩重做事又周全，後來卻覺得這人性子不夠爽快，心裏裝很多事，處起來沒有那麽舒服。
反倒是掐尖要強看起來極具侵略性的二嫂，其實人特別沒心沒肺。
隻要不跟她搶娘，大多事都不會計較。
以前還覺得她這點太做作，現在才明白，娘對她的意義似乎真的不一樣。
不僅僅是婆婆，還是母親。
“那就好，大嫂那……”頓一下，黃三緊皺眉頭，“算了，大哥應該會處理好。”
黃三不確定地腹誹：大嫂再怎麽不靠譜，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觸黴頭吧。
另一個房間，黃老大沉著臉把事情講一遍，並清楚利害。
“當家的，二弟妹好苦，”王氏紅著眼低語，“真是太可憐了。”
“娘會為她出氣，你別擔心。”
他感覺怪怪的，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卻覺得自家妻子這個反應讓自己不大舒坦。
“怎麽出氣？”王氏很是疑惑，“不是已經斷絕了關係？”
“娘沒，過兩應該就能知道。”
“可……”王氏看著黃老大，欲言又止。
“沒事，”他繼續安撫，“娘肯定不會饒了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