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矯情
“假惺惺,”謝老二聲嘀咕,“都鬧著斷絕關係了,還做這些表麵功夫幹嘛?”
故意惡心人?他惡意的揣測。
“不會話就把自己當成啞巴,”黃老二舉起拳頭,“再一句,打的你滿地找牙。”
聞言,想到黃老二一腳把門踢出一個大洞,謝老二當即不敢再多。
謝氏沒有因為親二哥的話產生半分波動,轉過頭,微微潤濕的眼眸希冀地看著薑暖,“娘,可以再給我十兩銀子嗎?”
“嗯。”薑暖頷首後把銀子遞過去。
謝氏接住,遞給謝老大,“這些銀子給娘養老。”
銀子放到謝老大的手心,然後乖巧地走到薑暖旁邊,“娘,咱們回家吧。”
“嗯,回家!”
黃家一行人離開後,看著拿著銀子咬的謝老大,謝族長眼裏止不住的失望,“你們,糊塗啊!”
親爹的出喪銀子拿出來了,親娘的養老銀子也給了,做的這麽全乎,即使斷絕關係,也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反倒是他們謝家,成了大的笑話。
幸好,黃家不會把事情傳揚出去。
想到這,謝族長有些自得自己的先見之明。
“族長,”謝老太很不耐煩,“你能不能別老這些喪氣話,我們家得到銀子,就這麽礙你的眼?”
“蠢婦,”謝族長負手,冷哼一聲,“有你後悔的時候。”
本來想嚴懲這些人,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反正,他們以後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還是別髒了自己的手。
想到孤零零躺著的堂兄,謝族長終究心軟了。
“罷了,”他長歎一聲,“你們好自為之。”
他再也不會管這家子的死活,哪怕是同脈侄子。
完,徑直離開。
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踏進這個大門。
“呸,”謝老太忍不住喝罵,“什麽玩意!”
“娘,”謝老大很不滿,“你聲點,他還沒有走遠呢。”
“就是,萬一聽到給我們穿鞋怎麽辦?”
“他不敢,”謝老太冷哼一聲,“窩囊廢一個,不是怕這個就是顧忌那個,能成什麽事?”
門外,謝族長聽到這些話,腳步一頓,緊咬牙關,“狼心狗肺的混賬!”
“不這些掃心,”謝老大滿眼興奮,“一下多了十五兩,明兒買點好吃的慶祝。”
“買豌豆糕吧,我還沒吃過那個。”
“成,給你買兩塊嚐嚐。”
“可惜,這錢隻能拿一次……”
剩下的,謝族長沒有再聽,佝僂著背踏著星光回去。
心裏又酸又澀,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為了這幫畜生失去黃家這個助力,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這個問題,或許,隻有時間能解答。
牛車上,謝氏一直蔫噠噠的提不起精神。
從懂事起,她就琢磨著怎麽擺脫這些極品家人,真的擺脫後,才發現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高興,反而升起一股不安。
一種無根浮萍似的忐忑。
空虛飄渺非常不踏實。
薑暖揉揉她的腦袋,“傷心了?”
“沒有,”謝氏搖搖頭,“我才不會為他們傷心。”
一群人渣而已,才不值得自己傷心。
“怎麽悶悶的?可是哪裏不舒服?”
“心裏難受,”謝氏用腦袋蹭蹭薑暖的胳膊,“娘,我以後都沒有娘家,你會不會嫌棄?”
“當然不會,別胡思亂想,”薑暖啞然失笑,“有沒有娘家都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嗯,我知道,就是想再確定一遍。”
隻有親耳聽到,心裏才踏實。
畢竟,下之大,除了黃家,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你若是舍不得他們,”薑暖捏捏她的臉,“以後找個由頭把關係續上就行,別不開心了。”
“不要,好不容易甩掉他們,我才不會那麽傻。”
“那就別再想這事,開心點,明帶你去縣城逛逛,聽從江南進了一批織錦,給你做兩身好看的衣裳。”
“隻給我做?”
“對,隻給你做。”
“算了,”謝氏的語氣很勉強,“給大嫂三弟妹也一起做吧,我怕她們偷偷抹眼淚。”
“也行,都聽你的。”
“娘,”黃老二忍不住插話,“咱們就這麽放過謝家?”
這些人居然三番兩次謀害自己媳婦,簡直該死。
斷絕關係實在太過便宜他們,更別還浪費十五兩銀子。
拿來丟給乞丐都比便宜謝家好。
“我也覺得太便宜他們,”黃三跟著附和,“這家人無恥的沒有一點操守。”
聽到這話,一旁的古大夫嗬嗬笑起來,“你們這些夥子,還是太年輕。”
“古大夫,”黃三連忙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聞言,他沒有接話,隻是捋著胡子勾起嘴角。
“娘,”他轉過頭,“怎麽回事?”
“嬌嬌,”薑暖認真問道,“你是想繼續報複,還是就這麽著?”
“我不想再報複,但是我想讓大家知道謝家的德性,別在跳進火坑,”謝氏撇撇嘴,“別看幾個嫂嫂對著我威風凜凜,其實跟我半斤八兩,她們也經常受磨搓,我娘以前也這樣過來的。”
“這種事在謝莊很平常,隔兩年就要耗掉一條命,就是族長家也沒有好到哪去,又掩飾的極好,外人根本不知道這些,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可怕,”古大夫忍不住搖頭,“居然還有如此違背倫常的人家,良心何安?”
一個村的風氣都這樣,媒人就是打聽也打聽不出什麽,難怪沒傳出風聲。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也不敢相信會有如此漠視人命的地方。
“我也沒想到,”黃老大的心情很複雜,“想來弟妹能平安長大,吃了不少苦頭。”
一直覺得他們兄弟的日子已經夠苦,比起二弟妹來,卻差的遠。
想到以前的各種抱怨,突然覺得自己著實矯情的厲害。
“嗯呢,”謝氏神色悵然,“家裏不給吃的,我就去山上找,野菜野果菌子,甚至野草,隻要能吃都往肚子裏簺,冬實在沒辦法,就去蹭狗食,發現一次挨一次打,最狠那次,躺在柴房三動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