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應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黃大嫂跟著歎氣,“丫丫這個想法倒是很有道理,徭役可真能要命,春季的還好些,秋末那場徭役,身體不好壓根挺不過去,你侄子前年就差點把命丟在那,自那以後,家裏隻讓他服春季的徭役。”
“大嫂,”薑暖拉住她的手,柔柔地勸說,“家裏若是有閑錢,不妨把春季這場也給抵了,徭役太重,身子吃虧,虧了身子,小半年都養不回來。”
“可不是這個道理,”黃大嫂被這麽一提醒,瞬間明白了過來,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咱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但好歹能吃飽,你侄子雖然黑點,也讓我養的壯壯實實的,可每次服徭役回來,哪怕頓頓好肉伺候,還是幹吃不長肉,我估摸著就是身子虧的太厲害。”
“丫丫,”黃老太開口,“這事上還是你想的明白,難怪你寧願虧著自己也不願意大川他們服徭役。”
黃老太轉過頭,對黃大嫂說,“算算家裏銀子,如果有閑錢,大山也不去了,現在年輕看不出來,老了就知道吃虧了。
你爹現在每到陰天下雨就疼得睡不著覺,尋了好多大夫都說受了涼,老大雖然沒說,可到陰天動作也沒那麽活泛,現在想想,可能就是年輕服徭役留下的病根子,要不咱們女人咋沒有。”
“娘說的是。”
每年四兩銀子,是一筆很大開銷,去學堂讀書也就二兩銀子,說真的,有些舍不得。
不過,黃大嫂想著自己兒子,最終咬著牙點頭了。
……
有的沒的扯了一大堆,黃老爹可算從外麵回來了。
一聽到動靜,薑暖就去外麵開門,“爹,怎麽樣了?族長可有說什麽?”
“他能說什麽?”黃老爹得意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我剛開口他就答應了,好歹要管我叫聲叔,這點麵子總會給的。”
“那就好,”薑暖殷勤地扶著黃老爹,“辛苦爹了,為兒媳的事特意跑一趟,趕明兒的認親宴還要爹和大哥坐鎮才行,家裏有了爹才算有了主心骨。”
“放心,爹在呢,什麽事都給你辦的妥妥的,”黃老爹傷感地拍了拍薑暖的胳膊,“老二走後,可是苦了你,爹知道你恨不得馬上隨他去,這是老二的福氣。
可是丫丫,咱不能這樣,日子得往前看,老二已經走了,生活還得繼續,哪能為了一個死人搭上一條活生生的命。”
這話,讓薑暖下巴都快驚掉了。
為啥說的她要殉情似的?
把心中那點疑惑埋起來,薑暖低眉順眼地回話,“爹教訓的事,兒媳記住了。”
“記住就行,”黃老爹捋了捋胡子,“別忘了,你還有幾個孩子要顧看,老二已經撒手,你可不能像他一樣,不然,大川他們可要遭罪了。”
“兒媳明白,爹放心。”
薑暖把黃老爹送到廳堂,不顧三人的挽留,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家。
進門後,立刻把小四叫過來。
“小四,”薑暖抿了抿嘴唇,故作淒婉,“娘昨晚夢到你爹了,他說很想娘,想讓娘陪陪她。”
這話,把黃小四嚇得臉都白了,立刻紅著眼睛抱著薑暖的大腿問,“娘,你是不是又想尋死?”
聞言,薑暖眼睛閃了閃,故意說道,“本來,六年前,我就該……”
“娘,不是這樣,”黃小四一口氣順下來反駁,“六年前娘為爹上吊過一次,既然沒死成,就說明爹不想讓你陪他。
娘別亂想,你隻是太想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況且,夢都是相反的,爹就想你好好活著。”
果然如此。
套出話,薑暖不再嚇小四,輕聲應和,“小四說的對,是娘想茬了,娘還沒有看著你娶妻生子,怎麽能輕生。”
拍了拍小四的後背,薑暖安撫道,“小四放心,為了你們,娘也不能輕。”
“娘,你要記住自己的話,”黃小四聲音都嗚咽了,“以後都不能尋死。你死了我們就成了沒娘的孩子,會像胖子一樣。”
這話,讓薑暖有些動容,手頓了頓才開口,“放心吧,娘不會的。”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薑暖說出今天的好消息,“族裏那邊已經同意認親的事,後天在你爺爺那邊舉行認親宴,小胖很快就能留在咱家。”
“真的?”黃小四瞬間變得生龍活虎,狠狠地抱了一下薑暖,“娘,你最好了,我去把消息告訴胖子。”
“果然還是孩子!”薑暖笑著搖搖頭。
剛剛還害怕的不行,一句話的功夫,就開心地跳了起來。
房間裏,胖子還在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太虛,他總是感覺很困。
“胖子,”黃小四推了推正在睡覺的某人,“別睡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胖子睜開眼,打一個哈欠,無精打采地問,“什麽好消息?”
“胖子,我娘剛剛說族裏已經同意認親,後天辦認親宴。”
“真的?”這話讓胖子有了精神,他坐起來,用力地抓住黃小四的胳膊,“五大娘真的要成我幹娘?”
“沒錯,”黃小四咧開嘴,笑得很開心,“你以後就是咱家的人了。”
“嗯嗯,”胖子眼睛紅了,“小四,你跟五大娘的恩情,我這輩子當牛做馬報答。”
這話,讓黃小四很不高興。一把扯開胖子的手,“胡說什麽呢,咱們可是兄弟。”
“對,咱們是兄弟,”胖子穿上鞋子,頭也不回地跑出去,“小四,我去謝謝五大娘,你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胖子見到薑暖,二話不說,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院子裏是泥地不怎麽硬,但他磕的用力,頭皮都出了血。
不過,激動中的他並沒有在察覺到,“五大娘,謝,謝謝你。”
“你這孩子,”薑暖歎了一口氣,用清水幫他擦一下傷口,“還沒到認親宴,這頭磕的有點早了。”
“不早,”胖子憨憨地笑了,“我樂意給五大娘磕頭,多少都願意。”
“那也不能這麽實在呀,腦袋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