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價值觀錯位
聽見敲門聲，衣衫不整的兩個女孩扭頭朝門看去，陶月月問：“誰呀？”
方野的聲音傳來，“我！”
嬰寧臉頰一紅，心想不是在做夢吧，可是轉念一想，方野難道是單獨來找陶月月的？
陶月月去打開門，原來來的是方野和王冰兩人，她好奇地問：“幹嘛？”
“我們又多了一個證據。”
“是嗎！？為什麽不在網上說？”
王冰解釋道：“秘書居然連目擊證人的事情都知道，我懷疑他們也有黑客，所以還是麵談比較好，這個信息對我們來說也很突然……咦，你在和誰喝酒？”
“小花癡！”陶月月指指屋內。
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的嬰寧臉頰紅撲撲地揮手打招呼。
兩人進來，王冰打量四周，“你的家……好知性哦！”
“你是不是想說不像女孩住的地方？喝飲料嗎？”
“好！”
方野說：“去把你的電腦拿來。”
陶月月取來電腦，方野掏出一個Ｕ盤，道：“我和王冰回了一趟指揮中心，發現有人把這個掛在門口，打開一看，內容很震驚。”
“趕緊欣賞一下吧！”陶月月端著酒杯，喝了一口。
Ｕ盤裏麵有幾張照片，拍下了洪律師從張振雷住處走出來的畫麵，他身上帶著血，手裏提著一把刀，雖然畫麵有點黑，但臉部拍得很清晰，除了洪律師絕不可能是第二個人。
陶月月驚訝地瞪大眼睛，“這就是決定性證據！”
“不止呢！”方野說著，打開一個音頻。
音頻內容是洪律師和秘書的交談——
“我已經把他殺了！”
“你說什麽？誰？”
“那個性侵男，昨晚我把他殺了，扔在立交橋下麵。”
“你……怎麽……”
“親愛的，我真的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我掙這種錢是迫於無奈，其實我很恨這些男人，總有一天我經濟獨立，帶著你遠走高飛，我們再也不要理這種醜陋的人和事。”
陶月月震驚得無所適從，“這種證據，絕對不是外人能拿到的，他們內部有人在搞他。”
方野說：“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從今天洪律師被帶走，這些人就開始行動了，或許是早就預謀好的。”
王冰說：“我查了事務所的這幾年的績效情況，洪律師帶著團隊一直在走下坡路，掙的錢越來越少，懷著這種價值觀的他已經不再是稱職的性侵辯護律師了，所以有人要搞掉他！”
“借刀殺人！”陶月月說，“我們是刀！”
嬰寧說：“這簡直太可憐了，這種無恥的人，應該一起抓起來。”
方野對她說：“不要拿個人感情來衡量這件事，犯罪和反水是兩碼事。”這是方野為數不多的幾次和嬰寧直接對話，讓嬰寧臉頰一陣發燙。
除此之外還有一段視頻，拍下洪律師在一處僻靜的地方洗車，車上有血水流了下來，從天色判斷，當時大概是淩晨。
那個地方，通過周圍的建築可以找到，去那裏取得ＤＮＡ，就能形成有效的證據鏈。
視頻播放完，方野說：“我們花點時間去核實證據，這些已經完全足夠定罪了，他終究還是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陶月月感覺胸中的悶氣終於出了，提議：“今晚就喝酒慶祝吧！”
“你自己喝吧，我要回家睡覺。”方野站起來，“王冰，我們走。”
從第二天開始，意想不到的事情接連發生，網絡上出現大量洪律師的黑料，包括他當年私下接觸小夏，騙走關鍵證據，以及他的幾名委托人神秘死亡。
微博上一下子炸開了，洪律師被迫關掉自己的微博，然而各大媒體又跑到他家堵門。
王冰用BigBrother算法找到了所有黑料的源頭，他正是事務所裏，由洪律師一手栽培起來的“二當家”，陶月月不禁感慨，洪律師教給他們的招術，現在全部用來對付洪律師自己，真是太諷刺了。
“二當家”在記者招待會上公開表態，洪律師的一切行動皆出自他個人意誌，洪律師不遵守行業規範，從現在開始正式被解除一切職務。
這一手操作，把洪律師當棄子扔掉，撇清了事務所，同時又增加了知名率，簡直不要太聰明。
人人都在追逐利益，當洪律師變成利益的絆腳石，他就被自己人視如仇敵，一腳踢開。
方野害怕洪律師在這種高壓之下尋短見，第四天就登門去逮捕他，三人趕到的時候，洪律師親自來開門，他穿著一件普通的針織衫，鬢角多了幾縷白發，神態倒很從容。
他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方野看見屋內的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飯菜，西紅柿炒雞蛋、香菇油菜、酸辣黃瓜、玉米鬆子，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便飯，他說：“在吃飯？”
“正打算，不好意思沒你們的。”洪律師笑笑，“請進吧！”
進屋，小夏穿著一身家居的衣服，拿著兩副碗筷出來，看見警察，她的眼淚擠滿眼眶，“讓我們吃完這頓飯吧！”
陶月月不放心，過去把菜聞了聞，連那瓶五糧液都打開聞了聞，洪律師笑道：“你們警察也太沒意思了吧，以為我們要服毒自殺？”
陶月月不客氣地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盅，一飲而盡，說：“隻是工作而已。”
洪律師和小夏對麵而坐，洪律師往她碗裏夾菜，說：“親愛的，以後自己好好保重，別老飽一頓餓一頓的，我給你買了很多保險，找工作的事情不著急，總有合適的。”
小夏低頭垂淚，根本沒有動筷子的心情。
“另外，這是離婚協議書。”洪律師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應該不可能出來了，自己找個合適的人改嫁。”
“不，我等你，等你一輩子！”小夏搖頭，把眼淚甩落。
“別傻了，你要開開心心的，我在監獄裏才會好過，謝謝你給我這美好的三年，你讓我真正活了一次。”
小夏捂著臉泣不成聲。
陶月月不想在客廳看這種煽情戲碼，走到陽台上，兩手搭著欄杆倚在那裏。
王冰走出來，說：“怎麽了，受不了？”
“我可沒那麽感性，我隻是在想，假如洪律師沒有遇到真愛，一輩子冷酷無情，也許會功成名就。”
“這讓我想到一個故事，有個書生在趕考途中看見路邊有個乞丐，又凍又餓十分可憐，便帶回客棧請他洗澡吃飯，享受了幾天，當書生考完試回來，卻發現乞丐死在路邊，因為他吃過好酒好菜，再也咽不下粗糠剩飯；因為他洗過澡，衣服裏的虱子讓他奇癢難耐，再也穿不了，最後就活活凍死餓死。”
陶月月深有感觸，說道：“對於鐵石心腸之人，愛也許是一味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