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章狙擊
“還有兩個人不認識,他們都在那輛車上。剩下五個坐了另外一輛車。我們先撤了,張先生接下來靠你了。”
“收到,小心點。”
公寓樓離拘留所隻隔一條街,奔馳很快出現在張陽的高倍瞄準鏡裏。他給了狙擊手一個手勢,示意準備開槍。子彈精準地擊中右後輪,奔馳的身體一顛,隨著慣性刹出一段距離停下。
另一輛車的後輪也未能幸免,狙擊手完成任務,迅速收槍離開。
兩人一起下樓,還沒到門口已經聽到激烈的槍聲和喧囂。平民四處流竄,有老人哭喊,有重物翻倒滾落,還有動物的啼鳴。
一籠被叫賣的鴿子被槍聲驚動,拚了命撲飛掙紮,發出恐懼的叫聲,籠子被經過的平民踢倒打開,鴿子迫不及待地飛散,落了一地鳥毛。
張陽剛從公寓樓門口探出頭,就被逃跑的平民狠狠撞了一把,對方道歉也來不及說一句慌慌張張抱著腦袋就走。張陽不自覺握緊了腰間的槍,伏在門口張望。
加長奔馳車離他不到十米,車後窗的防彈玻璃被打出蛛網狀的裂痕,一邊車門打開,有保鏢的半截身體從車門上爬下來,不知道是誰中途給了一槍,他無辜地趴在地上,眼睛還睜著。
張陽快速移動到垃圾桶邊,將準備下車的副駕駛保鏢擊斃。立即有子彈朝著他躲避的地方過來,他閃回垃圾桶後,子彈隻擊中了垃圾桶的頂蓋。
——怎麽回事?死士還沒有死嗎?為什麽沒聽到呼救聲?
張陽直覺這個情況不對。為避免被猜疑,死士身上沒有攜帶除了針劑以外的任何武器,他不可能開槍,下手後應該立刻被哈紮的保鏢擊斃。不可能還出現這麽激烈的槍戰。
——還有別的人?是誰?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他想提醒刑知非不要貿然把救護車開過來,然而這時候發出任何聲音都有可能暴露位置。
硝煙大起,空氣像隻汙黃的口袋,裏麵全是大顆粒的塵土。血腥味好像從未消退過,怨氣熏熏地徘徊在這片土地上空。不到一分鍾熱鬧的街市空無一人,隻有屍體倒在血泊裏。
張陽屏息移步到垃圾桶前方一輛私家轎車旁邊,心跳已經不能再快了,耳朵嗡鳴。眼角的餘光仿佛瞥見有士兵恣意開槍,火光照亮了身上的迷彩服,那個背影有點熟悉。
槍聲像擊鼓,每個鼓點都落在恐懼上,人心就是那張顫個沒完的鼓麵。子彈是從另一輛車的方向過來的。張陽隻等對方子彈打空,換彈匣的空隙,他抬起身體朝著對方回擊。
煙霧太大了,他沒能看清楚打沒打中,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終於靠近加長奔馳,他把手裏空彈的手槍扔掉,撿起死亡保鏢的槍,對方又是一陣強烈的掃射,他躲在防彈車門後幸免於難。
——情況不對,要撤!
張陽心中警鍾敲響。然而已經有腳步聲快速朝他靠近,他一轉身,正躲開對方的擒拿。
——好快!
保鏢專業素質很高,恐怕是哈紮那些權貴朋友們派來專門護衛的,和牧羊犬手底下那些半吊子的狗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誰派你們來的?說!”
張陽臉上一熱,被噴了滿臉熱血,他一睜眼就見保鏢腦門上血洞打開,仿佛二郎神的第三隻眼睛臨世。保鏢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倒在張陽身上的時候表情還是震驚的。
死亡擦身而過,張陽掙紮著把屍體推開,露出後麵一張冷酷的臉。
牧羊犬仿佛浴血而生,帶著屠夫的表情朝張陽伸手:“能站得起來嗎?”
張陽猶豫著被他拉起來:“你做了什麽?”
牧羊犬聳聳肩膀,從身後把一具屍體拖出來,他像拎著一掛羊肉,當場抽出刀子來將頭砍下拋在張陽的身前:“給你的,見麵禮。”
那顆圓滾滾的黑色腦袋在張陽腳邊停下,翻過來。
正是UNITA前任指揮官、隆達高原實際掌控者——哈紮。
張陽暗暗抽氣,一時間腦子裏的想法很亂。
後方救護車的聲音漸進,刑知非按約定開車佯裝經過。牧羊犬嘴邊露出嘲諷的笑容,一邊伸手朝刑知非示意,一邊對張陽說:“我就知道那個死士是奧拉派來的。”
刑知非看到哈紮的腦袋差點沒踩穩刹車,“誰幹的?誰殺了他?是你,德爾?”
“怎麽,你們沒打算殺他?那幹什麽還派個人過來?”牧羊犬反問。
張陽解釋:“我們隻打算讓他假死,隻要官方認定他死了就行。奧拉不想要他的命。”
“反正也死了。”牧羊犬手裏提著滴血的彎刀,“我本來是打算等回到莊園再動手,車上人多手雜怕成功率不高,沒想到那個死士剛上車就來了那麽一針。他一下手,我就知道是你們派來的,我正好補了一槍。多虧了我,不然那個死士早死了!”
“人現在在哪?”張陽指的是死士。
牧羊犬指了指加長奔馳:“腰上受了傷,估計爬不出來。”
張陽歎氣:“帶上人先撤!”
他們離拘留所不遠,鬧得陣仗這麽大,警察很快就會到的。
幾人迅速收拾哈紮屍體、帶上死士上車就走。
事情偏軌了,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隻牧羊犬。
按照牧羊犬的說法,死士先下手,牧羊犬以為他要殺人,幹脆補槍將哈紮殺死,他沒想到奧拉隻是要做個假死的障眼法。保鏢和其他人驚動了,牧羊犬連帶著殺了全車的人。一場刺殺才算圓滿落幕。
哈紮到死都沒算到,一輛車子上同時坐了兩個準備殺他的人。
但牧羊犬為什麽要殺哈紮?
他對指揮官忠心耿耿,怎麽會突然反戈?是李夢瑤在教堂裏說了什麽?他把哈紮的頭割下來給張陽是什麽意思?那句“見麵禮”代表什麽?
送禮多半是為了求人,他有什麽要求張陽的?他到底在想什麽?
車子開到無人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