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遇狐
第三百六十六章遇狐
師徒五人離開了村子，繼續朝著青丘的方向走去。
途中，祝餘遇見一隻狐狸，他注視著狐狸許久，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故事，似乎穿梭了時空，跨越了千年萬年，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那些如同神話一般的傳說。
那些畫麵，通過狐狸的雙眼，在祝餘的腦海裏閃現，一切，都似乎回到了那個時候……
綠茵茵的草地上，一棵參天大樹上，不知名的白花開得十分茂盛。
她坐在樹下，眼睛微眯著，長長的睫毛輕輕撲閃。那眉眼和臉型，像極了很久以前，一位容顏俏麗的神妖。
風帶來了一絲甜甜的香氣，一個小巧的身影眨眼來到了近前。
“呐，你看這朵花。”她捧起一朵粉白色的花，湊到她的麵前。
“自己玩去吧，我再睡會。”她不耐煩地擺擺手，轉過了頭。
“你就看一眼嘛。”
“行行行。”她無奈地睜開眼，視線聚焦在眼前人兒清秀的臉上，以及手中那一朵嬌豔的花。
眼前女孩一張嘴，把花吃掉了。
“這……”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這是一種藥材啦～”她玩弄著剩下的花莖，笑道：“你又不是沒見過，它叫狐白。”
“吉祥別鬧啦。”她擺出一臉哭喪樣。
吉祥並沒有理她，轉身，消失在眨眼間。
她躺倒在柔軟如絲的草地上，陽光暖融融的，令人昏昏欲睡。
再醒來時，已經日斜西山，幾隻飛鳥急急往樹林中飛去。她卻無心賞這美景，揉著太陽穴。
她做了一個夢，有人邀她夜觀星湖。
“狐狸～回去啦～”吉祥在不遠處的山丘上喊她。
她不是很滿意吉祥給她取的這個名字，現在聽起來卻無比悅耳。
“來了～”
星湖嘛，我記著了。
這注定是一趟隻有一人的旅途。
初夏的夜晚並不悶熱，露水滾動在草葉上，偶爾飛過幾隻閃爍著微光的螢火蟲，一切都恰到好處。
她漫步在樹叢中，一頭白發隨著夜風飄動。
星湖、就在這裏了吧。
雖說叫星湖，卻連一滴水都沒有，隻有一片偌大的草地和一輪皎潔的明月。
“沙沙”一聲，她循聲望去，旁邊的樹叢中鑽出一隻小巧的紅狐。
紅狐伸出前爪，碰了碰草葉，隨後紮進了及膝高的草場中。
霎時，草中驚起無數流螢，猶如漫天星火墜落人間。襯著月光，倒真像是水光一片。
一隻銀紋黑貓從她眼前閃過，消失在一片斑斕中。
“真美啊～”她輕念出聲來，眼中盡是一片星光。
“是啊，很美。”
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而身後那人卻依舊神色自若，苦笑道：“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麽絢麗了。”
“你……”
“閉上眼，靜靜地聽我說。”
————
她常想，如果她是一隻普通狐妖就好了。
盡管她早有重任在身。
一隻普通狐妖，大約就是到處玩玩、到處鬧鬧，有時間就修煉，也好變個人去逛逛廟會。
可命運就是在捉弄她。
生下來就要狐火煉體，還肩負著雨櫻的使命，她不是天之驕子，而是一隻狐妖。
就因為“雨櫻”這個姓氏，她承受的不隻是響應召喚，還有一係血脈的榮耀。
這些都還好，她都能忍受，直到那一天，她覺得世界好像破碎了。
夕陽照著雲、照著山，也照著山崖上的血跡。
再也沒有人來催促她、鞭策她，再也不用擔起血脈的重任。
可她卻心如刀割，因為，隨之而去的，還有地上身首異處的女孩的性命。
不會再有人來安慰她、陪伴她了。
她知道，不會有人還活著。
她心如死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隻有她僥幸逃脫。
雨櫻……或許會不複存在……
遊蕩了五年多，她吃盡了苦頭，瘦了一大圈。
她甚至沒有力氣維持人化。
天上，幾隻烏鴉帶著死亡氣息，在她頭頂盤旋。
陰差陽錯，她又回到那個讓她愛恨交雜的地方。
她自嘲的笑了笑。終究還是敵不過命運啊。
她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雨點砸了下來，連同烏鴉一起落到她身上。
如果她是一隻普通狐妖……就好了……
“喂，小狐狸，還活著嗎？”
奇跡般地睜開眼，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動。
我還是想活著，想看看這盛世。
————
“咳……咳咳……”她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
為什麽……感覺那麽熟悉？
“你妲己阿婆當時也是這樣。”妲己將她扶了起來，一股柔和的妖力傳入了她經脈之中：“本想著你我同是狐妖，不會受到太大的反噬，可當時還是昏迷了三天。”
她搖搖頭，打斷妲己：“剛才那些，都是我之前的記憶？”
“是的。”妲己這麽說著，眼中多了一分黯然。
見狀，她也沒再說什麽。
“六個月後，是三年一次的萬妖祭。”她眼睛突然一亮：“是你提高能力的最好機會。”
看著妲己那雙明亮的眼睛，她心中一陣悸動。
似曾相識呢。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妖，盡管吉祥有刻意隱瞞。
月亮悄悄隱沒在後山，星湖重歸寂靜。
幾日後。
“狐狸，我帶了你最愛的桂花。”吉祥一推門，看見她坐在沙發上，手中玩弄著一團狐火。
“嗯，回來啦。”她將狐火一熄，接過吉祥手中的袋子，坐回了沙發上。
“你已經知道了？跟誰學的？”吉祥衝過來，把她按在了沙發上。
“噗”的一聲，狐狸從沙發上消失了，隻留下一片白煙。
她愣住了。一隻手推了她一把，她回頭，看見的是一張狡黠的笑臉。
“可以啊，學會坑我了。”吉祥揉了揉她的頭。
她坐回沙發上，拿出一盒桂花糕，笑道：“和妲己學的，她還讓你幫我調整。”
“我靈醫吉祥可不是那麽容易幫別人的。”她把手往胸前一抱：“是要付出代價的。”
狐狸順勢塞了個甜甜圈到她嘴裏，問：“現在呢？”
“嗯……可以了。”
“這吃貨沒救了。”
“彼此彼此。”吉祥看看她手中的桂花糕，又看看空無一物的桌麵：“同為吃貨，你還沒資格說我。”
“嗬嗬。”
“嗬嗬嗬嗬嗬。”
兩人就在這樣你嗬嗬我嗬嗬中結束了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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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下心來，我會幫你通脈，按之前的方法運轉。”吉祥指尖燃起一絲龍焰，接著將雙手按在了她背上。
一股溫熱的感覺延展開來，在她的各條經脈中遊走。
其實她早在幼時就打通，隻是淤積了太多雜質。
溫熱的感覺漸漸變得滾燙，龍焰何其狂暴，即使吉祥有刻意壓製，所到之處依舊焚燒殆盡。
而她隻是汗如雨下，依然在堅持。
我還是想活著，想看看這盛世。
記憶中的這句話一直回旋在她心中，她感受到的不隻是對生的渴望，還有那千年來的愛與恨。
她必須堅持，不僅是為了這未了的心願。
白色的長發無風自動，她的皮膚上泌出了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
吉祥見勢不妙，急忙用一層濃鬱的妖力將她包裹起來。
海納百川，藍色光芒逐漸凝聚在一起，在她心口前形成一團亮藍色的火焰。
天空暗淡了下來，似乎是為了襯托這一抹亮藍色。
藍焰變得狂暴，妖力波動險些將吉祥震開。
她突然吐出一口血，澆在了那一團火焰上。
那火焰化為流光，鑽入了她眉心之中，天色隨之明亮起來。
“呼……”吉祥長籲一口氣：“還好吧？”
“沒事。”她摸摸自己的眉心，擦掉了嘴角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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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一個橙色的身影在月輝下躍動。
“吉祥。”一團金紅色的光閃過，留下一個身材高挑、輪廓柔美的女子：“妲己去找蘇訢了，有什麽事？”
“靈初現，天地變。”吉祥的臉色凝重起來：“我還是要找一趟妲己。”
“會幫你轉告的。”
“謝謝璃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