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猜忌
木笛回到冷月閣之後,關於木晴晚遇害的事情,表麵上冷月閣內並無人知曉,但暗地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冷衣還是像從前那般,辦完了差事就回了自己屋,該幹嘛還是幹嘛,不過木溫軍卻突然出現在他的屋子裏。
冷衣一個箭步踏進屋內,迅速將房內給合上,“溫軍,你來這裏做什麽?”
聽到冷衣嗬斥自己,木溫軍也緩緩起身,麵無表情地問道:“我侄孫女的事情,是我大哥做的?”
冷衣看向地麵,故作鎮定地走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悠閑地喝了幾口。
“你不答話,就是默認了,親爺爺下手,要是被家軒知道了,我大哥的位置還能保得住?”木溫軍壓低聲音,附在冷衣耳畔,他的聲音逼得冷衣的手微微發顫。
木溫軍直起身子,緩步朝著門口走去,冷衣依舊坐在那裏,身體僵直地坐著,心中似乎在快速地盤算著,但又拿不定主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吱呀”
木溫軍打開房門的聲音令得冷衣渾身一震,像是彈簧一般站直了身體,“溫軍,不要,那是你親哥哥。”
“可那也是他的親孫女,他都下得去手,難保以後他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木溫軍緊咬著下頜,眼中迸發出可怕的淩厲殺氣。
冷衣身體往後退了幾步,噗通跪了下來,腦袋貼著地麵,“溫軍,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不顧及你自己的親哥哥,也請顧及一下我這把老骨頭吧。”
“我的孫女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她嫁了一個尋常人家,以後都能像普通百姓那樣過日子,我不想她毀了自己前程。”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溫良會對孫女下手,可未必會對親兒子下手,更何況,你要是牽扯出了他,那我呢,我就能逃脫得了嗎?”
“那個女孩已經死了,可是我的孫女還活著,死人都是要為活人讓路的,而且,那個女孩死後,你的女兒不就能順理成章嫁給皇室,成為太子妃嗎?”
“到時候,皇室那邊的事情,還不是你一人說了算,掌控著這麽大的權勢,今後若是老爺子走了,你的孫兒要過什麽樣的日子,還不是你說了算。”
冷衣跪在地上,聲音卻鏗鏘有力,竟一點也不像是受到驚嚇的樣子。
木溫軍合上房門,雙手耷拉下來,木然地轉過頭來,目光逼視著地上的冷衣,輕蔑地笑了笑,“好呀,原來是用我來當背鍋俠了,我就說,大哥怎麽會下得去手,我還以為隻是要挫挫家軒的銳氣呢,原來大哥並不是殺自己人,而是為了清除我這個弟弟。”
“也是,從這件事看,真正有利的人,似乎就是我木溫軍了,能和大哥爭位置的人,自然也隻有我,這件事辦砸了,反正是父親去辦的,父親就算想降罪,也沒辦法找到出手的人,尤其不會懷疑大哥。”
“他平時總是一副溫和善良的模樣,怎麽舍得對自己的親孫女下手,嗬嗬,沒有想到啊,最後竟然是我這個冤大頭幫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扛了下來。”
木溫軍坐回椅子上,表情很是難看,冷衣從地上站起來,心中嘲諷道:“木溫軍,你這個偽君子,一天到晚想著整倒溫良,現在終於嚐到了被整的滋味了吧。”
冷衣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但麵子工程還是得辦妥當才是。
“溫軍,為了我的孫女,我也是無可奈何,你就不要再管這件事了,老爺子是個精明的,他相信你不會對自己的侄孫女下手,隻要你不在老爺子麵前說出過分的話,這件事很快就會被掩蓋下去的。”
“冷月閣中,除了幾個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那件事,你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我捉摸著,老爺子應該也不會說出來的。”冷衣摸摸下巴,聲音恢複如常,看得木溫軍好一陣心驚。
“冷衣長老,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為我大哥辦事,還敢瞞著老爺子,你這首鼠兩端的家夥,早晚有一天你要付出代價。”木溫軍怒衝衝地說完這句話,便甩袖而出。
冷衣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良久,回過神來之後,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容地將房門關上。
木笛在搖椅上躺著曬太陽,目光看著遠方的天空,這是京榆大街最繁華的酒樓,這個包間之內,有一個伸出去的陽台,木笛平時沒事都會來這裏躺著看風景。
酒樓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吆喝聲傳到木笛耳中,他聽著很是舒服,據他說,這便是人間的煙火氣息。
在刀劍上走得久了,難免會生出一股不入塵世的殺伐之氣,木笛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的人,便常常來這裏,一躺就是好幾個時辰。
“老爺,那邊來消息了。”一個小廝悄悄踱入包間裏,聲音如蚊蠅般細小。
木笛側過頭,問道:“是家軒出手了嗎?”
“是,有好幾位用蠱高手都死了,而且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看手法,像是軒少爺的作風,禍事既因那個女人而起,自然也要讓那個女人去平息。”
“南夷那邊就算有怒火,也發不到我們這邊來。據千秋小姐來報,還有一件喜事值得慶賀。”
“南夷的王怕是不行了,聽風聲,這一次,南夷各部領主有意要舉薦千秋小姐坐上那個寶位。”
“老爺您的計劃,預估三年之內就能完成,到時候,您就是這天下最尊貴的老爺,誰還敢跟您大聲說話,那所謂的皇家,也不過是您手中的棋子,您想讓他們活,他們才能活。”
小廝巧舌如簧,說得木笛心中一陣歡喜。
“哈哈,小堯,你跟我了這麽多年,也算得上是盡心竭力了,今天的消息都不錯,回頭去銀鴿那裏多領點賞錢。”
“家軒這個孩子,總算是還沒有忘本,該做的事,他都做了,那個小丫頭在天有靈,也會倍感寬慰吧。”
木笛笑嗬嗬地說了兩句,故意停了一會兒,問道:“那件事,你覺得跟溫軍有沒有關係?”
被木笛這麽問,小廝淡漠地說道:“老爺,小的以為,與軍公子沒有關係,雖說軍公子是直接的受益人,可是這樣做也太明顯了,不像軍公子的行事做派。”
“那天,冷衣一回來,他就在屋裏等著了,若不是做賊心虛,那又是什麽?”木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小廝頓時明白了。
“老爺,事情真的有這麽簡單嗎?”小廝還是想爭辯幾句,畢竟木溫軍對他很是不錯。
木笛抬起手,不想再說這個事情,臉繃著,小廝低著頭,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溫軍這個孩子,連我身邊的人都插了一手,這個小子的野心不小啊。”木笛長歎一聲,閉著眼睛繼續聽著樓下的吆喝聲,一隻手指輕輕敲著搖椅的扶手。
木家軒從決定動手的時候起,齊氏就恢複了原本的狀態,和以往一樣賢惠,關於木晴晚的事情隻字不提,木府內又恢複了以往的狀態。
因為兩個兒子的婚事將近,雖然諸多事宜是早就準備好的,可是齊氏也有很多事情要打理,好在兩門親事是一塊辦的,這之後便能消停一段時間。
鈺兒恢複了健康,還是和往日一樣調皮,隻是木家軒和齊氏都沒有發現,這個女兒有一些微妙的變化,這個變化,是誰也沒有察覺出來的。
張媽媽領著鈺兒和馨姐兒玩,還給她們倆做好吃的,當張媽媽跟她們說,不能爬樹,不能將枕頭扔出去,不能爬到床底下躲起來的時候,鈺兒和馨姐兒都乖乖地聽著,若是她們不聽,張媽媽便不給她們吃好吃的。
經過幾次的教訓之後,鈺兒和馨姐兒還真的學乖了,不過,她們倒沒有真的令人省心,新想出來的招數,就是張媽媽都沒轍了。
齊氏也是叫苦連天,木家軒又舍不得責罵她們,畢竟她們倆還那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