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噩耗
馬車在山路上留下一段長長的車軸印,走進一片叢林深處,沙似雪命馬車停下,兩個白衣男子便將木晴晚抬出來,剛要扔出去的時候,沙似雪抬手阻止了。
“將麻袋解開吧,至少讓她走得體麵一些。”沙似雪看到麻袋中還有動靜,聲音冷冷地說道。
兩個白衣男子也不做聲,便將麻袋解開了,將木晴晚從馬車上扔了下去。
馬車返回隗馬坡的途中,沙似雪冷冷地回過頭,看著那片丟棄木晴晚的叢林,腦海中浮現出冷衣無情的麵龐。
木晴晚還在用頭撞著地麵,一陣微風吹過,木晴晚淩亂的秀發被吹到了腦後,露出她的麵龐,她的雙眼不知何時睜開了,瞳孔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倒影。
“嘶嘶”
一條蛇蟒從木晴晚的脖子上爬過去,木晴晚頓時劇烈地抽搐起來,白眼上翻,雙手因為某種原因而向後使勁伸著。
不多時,木晴晚停止了抽搐,身體軟若無骨地癱在了地上。
木晴晚的神情已經沒有那麽猙獰,反而十分安詳,身體卻被什麽東西拖著往叢林深處去了。
“沙沙沙”
林子裏微風陣陣,樹葉發出沙沙響聲,許多落葉飄下來,將地麵的痕跡完全遮住。
木笛在客棧裏給木家軒寫了一封信,隻是遲遲沒有送出去,待到第二日清晨,才命人將信封交到木家軒的手中。
木笛的隊伍順利返回大番王朝,中間也沒有再出現什麽岔子,隻是他們離開客棧之後,客棧就無緣無故地著火了,店裏的夥計和老板全都下落不明。
木家軒收到信的時候,正在往閑雅居的方向走,他因思念愛女,變得十分憔悴,得知那邊來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了。
“什麽?”木家軒感覺天旋地轉,口中隱隱有股腥甜味,“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驚得隨行的小廝連忙扶住木家軒。
木家軒眼前一黑,隻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走在後麵的郎中連忙上來查看他的情況。
郎中快速號了脈,知道木家軒是急火攻心,但無大礙,好好調養一陣便會沒事,招手讓小廝將木家軒抬回房間裏去。
郎中繼續跟著小廝往閑雅居的正屋走,張媽媽已經在門口等候,這幾日,郎中都會過來給鈺兒看診。
那日,鈺兒午覺醒來嚎啕大哭一陣之後,便一直沉睡,睡了好幾日都沒有清醒過來,郎中來看了,一直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鈺兒就像是睡著了,呼吸均勻,脈象平穩,但一連睡了好幾天,都沒有醒過來,齊氏和木家軒都擔憂不已,隻得請郎中日日過來看診。
“啊,主君?”在等郎中的張媽媽看到木家軒被小廝抬著進來,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齊氏在屋裏聽到張媽媽的喊聲,趕緊跑出來,“官人?”
木家軒被小廝抬著送進了主屋,一屋子的女使看到木家軒不省人事的樣子,全都亂了陣腳。
“夫人莫慌,知府老爺隻是昏了過去,休息幾日之後便能康複。”郎中看著齊氏,麵色淡定地解釋道。
齊氏剛剛拿到了小廝遞過來的書信,還沒有來得及看,聽到郎中的話,這才稍稍放寬心,但她的眼中已經蓄著淚。
“夫人,夫人,七小姐醒了。”綠竹匆匆忙忙跑過來,青竹抱著鈺兒走在綠竹後麵,馨姐兒被送到了木月華那邊,讓木月華暫時幫忙帶著馨姐兒。
這個家已經有些亂了,沈氏又插不上手,隻能在自己的屋子裏幹著急。
“鈺兒醒了?”齊氏聽到綠竹的呼喚,眼淚唰地落下來,連忙去看青竹手中的鈺兒。
鈺兒看到哭得稀裏嘩啦的齊氏,很是茫然,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齊氏看。
“鈺兒,娘的好女兒,你總算是醒了,可把娘擔心壞了。”齊氏抱過鈺兒,邊說邊哭著。
其他的一眾丫鬟也跟著哭了起來,青竹和綠竹此時也哭得一塌糊塗,張媽媽長舒一口氣,找著一根柱子,虛弱地癱坐在地,這幾日,她每天都睡不好,日日守著鈺兒,就擔心鈺兒哪一天突然就斷了氣。
鈺兒聽到齊氏的聲音,感覺很熟悉,又有些陌生,這幾日,自己好像去了很遠的地方,走了很久的路才趕回來,可是自己去了哪裏,為什麽要去,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不過,既然眼前的女人說是自己的娘親,應該就是了吧,自己是她的女兒,名叫鈺兒。
鈺兒在心中把一切事情都想了一陣,雖然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但是她也不願意去想了,隻是覺得有些累,又沉沉地睡去了。
看到鈺兒又要睡,齊氏慌張地看向郎中,郎中連忙將一指搭在鈺兒的小手腕上,過了半晌才說道:“七小姐受了驚嚇,休息幾日便會可恢複如初,這幾日,切莫要在七小姐跟前大聲說話,也不要在她麵前哭泣。”
“好,好。”齊氏鄭重地點著頭,抱著鈺兒往屋裏走去。
郎中又去給木家軒開了一些調理的藥方,這才離開了木府。
木家軒在晚上入夜時分便醒過來了,因為鈺兒趴在他的胸口,使勁地扯著他的胡子,木家軒感到一陣吃痛,這才醒了過來。
看到齊氏和馨姐兒就在一旁,又看到鈺兒那張頑皮的笑臉,木家軒心中的痛,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齊氏在鈺兒睡著之後便打開書信看了,得知四女兒的噩耗傳來,她哭了很久,直到鈺兒餓醒了,她才停止了哭泣。
“鈺兒,你這個小調皮,怎麽敢扯爹爹的胡子,嗯?怕不怕爹爹打你小屁屁?”木家軒還躺著,但雙手已經托起了鈺兒,假意生氣地問道。
“咯咯咯”
鈺兒覺得好玩,咯咯直笑,才不管木家軒的斥責呢。
夫妻倆很有默契地不在兩個小女兒麵前提起那件事,而齊氏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就連張媽媽也沒有說,整個木府裏,隻有木家軒和齊氏知道那件事,因為痛苦也隻能由他們二人來承擔。
不過,這件事之後,木家軒頻繁往沈氏的屋子裏跑了好幾天,沈氏一開始還很興奮,當知道木家軒的來意之後,沈氏的心徹底涼了。
木家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木晴晚,人死了,總要人來承擔責任,這個責任不是冷月閣,就是南夷,而沈氏與南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也是最有價值的棋子。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沈氏也不負眾望,好好地發揮了一番自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