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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有些事總要有人做

  慕容軒想和沈柏一起上馬車。


  顧恒舟原本就打算騎馬,馬車是單乘的,裏麵並不寬敞,慕容軒比四年前長高了不少,要是和沈柏一起坐進馬車裏,一定會很擠。


  沈柏沒覺得有什麽,拎著裙擺先進馬車,慕容軒跟在後麵想進來,後衣領被揪住,顧恒舟沉沉的說:"男女有別,五殿下還是騎馬吧。"

  慕容軒不想騎馬,梗著脖子說:"我和鳶兒自由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一起同乘方顯兄妹感情……"

  顧恒舟不跟慕容軒辯解,直接把人拉下馬車,身後的護衛立刻讓了一匹馬出來。


  顧恒舟麵上覆著薄霜,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慕容軒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打不過,默默把後麵的話咽下去,翻身上馬。


  兩人一前一後跟在馬車邊往前走。


  沈柏許久沒在瀚京逛過,馬車駛動以後,她忍不住掀開簾子看著外麵。


  瀚京比三年前更繁華了,兩側的屋瓴樓閣更高,商販更多,哪怕不是大集的日子,街上商鋪也都開著,還有攤販在吆喝賣東西。


  今天是初一。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紅燈籠,門上還貼著嶄新的門神和招財童子,目之所及都是富足祥和,喜氣洋洋,街上還有很多小孩兒在玩兒,顧恒舟不趕時間,馬車一路都駛得很慢。


  就這麽轉了小半個時辰,慕容軒不滿的開口:"顧將軍,你這是帶著我們在城裏瞎轉悠啊,也太沒意思了吧。"

  顧恒舟問:"你想怎麽逛?"

  慕容軒現在完全是娘家人的姿態,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顧恒舟一會兒說:"今日是你邀請鳶兒出來玩的,這些難道不應該由你來安排嗎?"

  顧恒舟沒有反駁,許是覺得慕容軒說得有道理,騎馬靠近馬車一些,問沈柏:"你想去哪兒逛?"

  賭坊、攬月閣、文玩市場。


  沈柏想去的地方挺多的,但看顧恒舟這一臉正經的樣子,沈柏不敢直說,想了想道:"我好久沒吃到追鶴樓的招牌菜了,他家的廚子還是以前那位嗎?"

  "不知道。"顧恒舟回答,立刻補了一句:"去看看吧。"

  一行人立刻朝追鶴樓走。


  一刻鍾後,三人被引上二樓,今天初一,出來吃飯的人不多,大廳都有點空,沈柏覺得包間沒意思,選了二樓轉角處靠窗的一個小隔間,小隔間用竹屏擋著,可以看到外麵,卻不大容易惹人注意,位置挺巧妙地。


  三人落座,沈柏熟練的點了自己垂涎已久的招牌菜,小二很快上了菜,慕容軒特意要了兩壇梨花白。


  還是十年陳釀,後勁兒足得很。


  沈柏好心提醒了一下慕容軒,慕容軒並不當回事,衝顧恒舟揚眉,挑釁道:"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酒都不會喝,還算什麽男人,對吧?"

  顧恒舟神色平靜,淡淡應了一聲"嗯"。


  沈柏默默喝茶。在心裏替慕容軒掬了一捧汗。


  顧兄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兩三杯就倒的顧兄了,五哥哥你可真會挑對手。


  飯菜上桌,還是沈柏記憶中的味道,慕容軒嚐了兩口也覺得不錯,不過他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一個勁兒的勸顧恒舟喝酒。


  沈柏試圖阻攔沒能成功,一刻鍾後,慕容軒就喝了個大紅臉,說話都不利索了,顧恒舟跟喝了幾碗白水一樣沒什麽反應,又喝了三杯,慕容軒一頭栽在桌上趴下了。


  沈柏不被允許喝酒,喝著蓮藕湯可惜的搖了搖頭。


  都三年多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都說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就在眼前啦。


  "你不想讓我把他灌醉?"

  顧恒舟問,雖然沒醉,他也喝了不少,聲音啞了三分,染上性感魅惑。


  沈柏連忙搖頭,而後詫異的看著他問:"顧兄你是故意把他灌醉的?"

  "嗯。"顧恒舟應著放下酒杯,給出理由,"他的話有點多,吵。"

  沈柏有點想笑,莫名覺得慕容軒有點慘。


  沒了慕容軒在旁邊打岔,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沈柏後知後覺的有點尷尬,正不知要說點什麽才好。外麵傳來交談聲。


  循聲望去,透過竹屏,沈柏看見顧恒決大腹便便的模樣。


  大年初一,他不在家好好待著,反倒和朋友一起到追鶴樓吃飯,也不怕回去被罵。


  都是些酒肉朋友,沈柏並不認識顧恒決身邊的人,隻聽到其中一個人八卦的說:"顧兄,聽說你大哥從邊關帶回來一個姑娘,和丞相府三年前失蹤的沈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這事是真的嗎?"

  "嗯。"

  顧恒決懶洋洋的應了一聲,不是很想跟別人談論和顧恒舟有關的話題,那些人卻對沈柏很感興趣,不停地追問。


  "這位沈大小姐究竟是怎樣的天香國色啊,竟然讓你大哥如此難忘,這三年為了她不近女色不說,隔了三年還要把人找回來。"

  "就是啊,聽說三年前你大哥為了她去先帝麵前求旨,要封她做郡主,甚至不惜自己出去自立門戶,把顧兄你們一家退到風口浪尖,無情至極,都做到這個份上,沈大小姐還突然跟人跑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沈柏是突然失蹤沒錯,但用"跟人跑了"這四個字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說得好像沈柏拋棄顧恒舟,恬不知恥的跟人私奔了一樣。


  顧恒舟原本沒把這些人當回事,聽到這句話才略微偏頭看向那些人。


  隔著竹屏那些人也被盯得不大自在,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才鬆了口氣,顧恒決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沈家那個女人本來就不守規矩,在太學院的時候,跟吳家那小子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後來還勾搭上周玨,水性楊花得很,跟人跑了也不奇怪,可憐我那大哥,精明一世,卻被這個狐狸精勾了魂,活該他孤寡一輩子。"

  沈柏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罵狐狸精。


  不過她向來臉皮厚,並不覺得有什麽,顧恒決作為親兄弟,背後這麽咒顧恒舟就不大好了。


  顧恒舟自立門戶是他的本事,鎮國公還住在國公府,也沒讓二房特別下不來台,還算留了一點餘地,不像顧恒決,言辭之間活似跟顧恒舟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沈柏心底有計量,偷偷去看顧恒舟,不期然撞進這人深邃的眸,那眸底似乎還有一絲擔憂,像是在擔心她聽到這些話會不開心。


  被罵的人是他,她有什麽好不開心的?


  沈柏一愣,又聽見一個人說:"是啊,周家那小子也是踩了狗屎運。要不是薑太尉告病在家,薑家在朝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他怎麽能娶到咱們瀚京的第一才女?"

  "他和沈柏不清不楚,沈柏走後,連沈柏身邊的丫鬟也沒放過,不過我聽說那兩個丫鬟不是什麽善茬,是沈柏從睦州勾欄院裏買出來的姑娘,表麵上看著挺正經的,實則風騷得很,也難怪薑琴瑟容不下她們。"

  沈柏身邊伺候的丫鬟隻有茶白和綠尖,聽這些人提到她們,沈柏坐不下去了,正要拍桌站起來,顧恒舟抬手一揮,直接用內力把竹屏震倒。


  外麵說話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看清坐在後麵的人是沈柏和顧恒舟後,更是麵如醬色。


  除了顧恒決,其他人還不大認識沈柏,被顧恒舟周身凜冽的氣壓震懾,腿一軟直接跪下去。


  顧恒決也沒想到自己在背後說壞話會被逮個正著,但這麽多人在這兒看著,他也不想丟臉,梗著脖子開口:"大哥,你怎麽在這兒?娘一早就準備了飯菜,就等大哥去吃呢。"

  這話說得好像顧恒舟連頓飯都不想回去吃,故意給二房難堪呢。


  顧恒舟沒理他,目光從後麵那幾個人身上掃過,沉沉的開口:"剛剛幾位似乎對我的終身大事很感興趣,今天恰好我就在這裏,幾位有什麽想問的不妨直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恒舟的聲音不大,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卻讓跪在地上的幾人打了個寒顫,幾人連連搖頭,半句不敢提剛剛說過的話。


  他們不說,顧恒舟卻不能不說,他看向其中一個人說:"方才你說沈大小姐是跟人跑的,你可曾親眼看到,她是在什麽時候跟誰一起跑的?"

  那人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我沒有看見,剛剛都是我胡說的。"

  "堂堂相府大小姐,先帝親封的探花郎,也是你能隨便汙蔑的?"顧恒舟微微挑眉,聲音冷沉的問。


  那人嚇得冷汗涔涔,猶豫了一會兒,抬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大聲道:"我錯了,我不該在背後妄議相府大小姐,不該像長舌婦一樣在背後議論這些是非,求顧將軍恕罪!"

  那人怕得要命,兩巴掌下去,臉很快腫了,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生怕被顧恒舟點名。


  顧恒決要麵子的很,見狀硬著頭皮說:"大哥,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方才隻是不小心失言,還請大哥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

  這個時候他一口一個大哥倒是叫得十分親熱,和剛剛咒顧恒舟的樣子截然不同。


  顧恒舟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並不應聲,而後看向沈柏,無聲的詢問她滿不滿意。


  按照沈柏的脾性,這種在背後嚼舌根的男人被逮到以後,怎麽都要好好教訓一番的,但這會兒她頂著東方鳶靈的名號,不方便揪著不放。


  沈柏眼珠一轉,特別無辜的開口問:"那位沈大小姐就是顧將軍之前的未婚妻麽?"

  顧恒舟說:"嗯。"

  沈柏又道:"顧將軍英姿卓絕,品行高尚,能入得將軍眼裏的人。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沈柏這是變著法的誇自己,顧恒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眼光自是不差。"

  近距離看,顧恒決越發不相信沈柏是東方鳶靈,眸光又是審視又是探究,沈柏話鋒一轉說:"我方才好像聽說有位叫薑琴瑟的夫人對沈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有什麽誤會,她們之間是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嗎?"

  沈柏抓住關鍵,剛剛說話的幾人臉色又變了變,沈柏不在瀚京,他們在背後說話被逮著認個錯也就算了,薑琴瑟昨夜可才剛得了誥命,這要是傳出去,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幾人低著腦袋不敢說話,沈柏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輕聲道:"我隻是覺得好奇,想問問而已,幾位不用這麽緊張,今日你們在這裏說的話,我聽過便忘了,絕對不會往外說,但你們若是一直不說,今日可就走不了了。"

  沈柏語氣輕柔,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顧恒舟杵在旁邊,卻隻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威壓。


  這些人扛不住,其中一個說:"我也不大清楚,是賤內之前去周府參加宴席聽說沈大小姐身邊有個丫鬟在京中開了個成衣鋪,誰的生意都做。就是不做周夫人的生意,還當著周夫人的丫鬟咒周夫人腹中胎兒生下來不好。"

  一個人帶了頭,其他人也不撐著了,緊跟著說:"那個丫鬟生得挺漂亮的,剛開始做生意,也被人找過茬,都是周統領幫忙解決的,這一來二去,城中便有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周夫人又懷著身孕,聽了難免心堵,有些不快也是正常的。"

  這話聽起來也沒什麽毛病,沈柏走之前沒考慮到周玨成婚以後的事,薑琴瑟之前跟她也算有過過節,看不慣綠尖和茶白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沈柏有點內疚,其中一個人畏畏縮縮的說:"不過前幾日成衣鋪出了點問題,那個丫鬟好像被京兆尹帶走問話了,我看這兩日好像都沒開門。"

  被抓了?

  沈柏心頭一凜,再要追問細節,這些人就不知道。


  畢竟都是些大老爺們兒,也不會成天盯著人家的成衣鋪看。


  沈柏裝著鎮定,顧恒舟讓那幾個人離開,顧恒決在旁邊看著,狐疑的問:"大哥,你要插手那個丫鬟的事嗎?


  顧恒舟橫了顧恒決一眼,冷淡道:"這關你什麽事?"

  顧恒決被堵得說不出話,低頭摸摸鼻尖,顧恒舟又訓斥了他幾句,讓一個護衛送他回國公府。


  沈柏已經差不多吃飽了,想著綠尖和茶白的事,也沒心思再吃東西,顧恒舟結了賬,把慕容軒背下樓放進馬車裏,而後對沈柏說:"那間成衣鋪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要不要過去看看?"

  沈柏有點猶豫,踮著腳湊到顧恒舟耳邊低聲說:"我現在是東方鳶靈,這麽明目張膽的去成衣鋪會不會引人懷疑?"

  "無妨。"

  顧恒舟隻說了一句,直接攬著沈柏的腰,把她抱上馬背,自己再翻身上馬,從背後擁著她拉住馬韁繩。


  許久沒這麽騎過馬。沈柏有點不適應,她沒戴麵紗,街道兩邊的人全都好奇的朝他們看過來,下意識的低頭,顧恒舟輕夾馬腹,帶著她朝前走去。


  隔著厚厚的冬衣,身子陷入寬厚硬實的胸膛,沈柏耳根開始發熱,顧恒舟突然說:"那個時候在太學院輕薄的時候,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兩人靠得極近,顧恒舟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全噴在沈柏耳朵上,沈柏縮了縮脖子,臉更紅了。小聲辯解:"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死了,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

  顧恒舟抓緊馬韁繩,有了上一世的記憶以後,他才知道沈柏那個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醒來的。


  但他什麽都不知道,還告到禦前,把她捆進校尉營操練。


  這個時候再回想那些事,顧恒舟心裏也不大好受,他試探著問:"那個時候讓你進校尉營,你生氣嗎?"

  沈柏沒想到顧恒舟現在會問這個,認真回想了一下,如實說:"氣倒不怎麽氣,就算顧兄你不把我捆進校尉營,我也會想辦法進去的,隻是那個時候你抽了我二十鞭,一點都沒手下留情,委實讓我遭了大罪。"

  那個時候天氣還熱,她又不敢讓別人幫忙上藥,自己動手麻煩死了。


  顧恒舟也還記得那二十鞭,他如果真的沒手下留情,照她這小身板兒,隻怕早就見閻王去了。


  不過顧恒舟沒有為自己辯解,隻輕聲說:"抱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聲抱歉把沈柏搞懵了,那些事都過去那麽久了,好端端的顧兄突然跟她道歉做什麽呀?


  那些事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做的,有什麽好抱歉的。


  沈柏沒想好該怎麽回應,成衣鋪就到了。


  綠尖和茶白沒留多少錢在手上,這鋪子看著也不大。門麵隻有五六尺寬,門板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麵是什麽光景。


  旁邊鋪子還開著,見沈柏和顧恒舟來,一直好奇的張望著,兩人下馬,沈柏走過去打探。


  那人不想惹事,含含糊糊的不肯說,顧恒舟亮了身份,他才被嚇得說出實話。


  原來兵部尚書的次子李岱在夏末秋初的時候,機緣巧合的認識了綠尖,覺得綠尖生得漂亮,品性也好,想納她為妾。經常到成衣鋪來,不過綠尖對嫁人沒什麽興趣,一直沒怎麽搭理李岱。


  李岱的趙氏妻子知道綠尖的存在,也到成衣鋪來過幾次,約莫是想打探綠尖的態度,見綠尖確實不想進李府,趙氏對綠尖也沒有過多苛待。


  過年之前,趙氏還在綠尖這裏訂了好些冬衣,也算是照顧綠尖的生意。


  事情壞就壞在這些冬衣上,趙氏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初冬的時候懷了孕,大夫說可能是兒子,一直精心養護著,半個月前不知道怎麽卻小產了。


  京兆尹來人把綠尖帶走,其他人都在猜測是綠尖在這些衣服上做了手腳才害趙氏流產的,她不是不想嫁給李岱,而是野心勃勃,瞄準了李夫人的位置。


  這些事沒有在城中鬧出太大的動靜,街坊四鄰私下卻討論得熱火朝天,都覺得是綠尖的錯。


  沈柏雖然三年沒見綠尖,卻直覺這不是綠尖會幹出來的事。


  綠尖在風塵地裏摸爬滾打了很多年,如今在瀚京安了家,還有了自己的成衣鋪,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能衣食無憂,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斷送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穩生活。


  這裏麵多半有貓膩。


  "去京兆尹府嗎?"

  顧恒舟溫聲問,沈柏搖頭,現在去京兆尹府未免太過招搖了。


  就算有顧恒舟護著。沒人能拿她怎麽樣,也不利於查出事情的真相。


  沈柏說:"我才剛回來,直接去找京兆尹不大好,顧兄能不能先派人進去看看綠尖現在的情況?"

  "好。"

  顧恒舟毫不猶豫的應下,正準備離開,一輛馬車低調的駛來,看見她和顧恒舟,馬車裏的人壓著欣喜輕喚:"東方姑娘,顧將軍。"

  回頭,呂秀撩開窗簾正在衝他們揮手。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柏上了呂秀的馬車,和顧恒舟一起去了附近的茶樓。


  三人坐下,沈柏才知道原來這個成衣鋪是呂秀和綠尖合夥開的。


  畢竟承了沈柏的恩,沈柏消失後。呂秀便主動聯係上了綠尖和茶白,兩人到底出身不大好,又沒有什麽正經身份,好多事都需要呂秀暗中打理,不過呂秀要守的規矩多,不方麵拋頭露麵,所以鮮少有人知道呂秀和成衣鋪的關係。


  綠尖被抓好幾天了,呂秀心裏著急,卻也等到今天才得了空。


  她不方便直接去京兆尹,隻能先到鋪子裏,從原材料查起,趙氏小產是真,總要先找到讓趙氏小產的源頭才能進一步的查明真相。


  沈柏和呂秀想法一致,細問之下才知道成衣鋪用的布料都是從衛家名下的商鋪買的,這些料子還供給內務府,有些甚至連宮裏的娘娘都在用,至少布料上不會出什麽問題。


  不過為了增強吸引力,鋪子裏的衣服做好後都會用特製的香料熏染,這樣衣服以後會自帶香氣,且香氣存留時間頗長。


  呂秀有點擔心是這些香料和趙氏吃的東西犯衝,才會導致趙氏小產。


  但也不是沒有其他孕婦到成衣鋪訂過衣服,怎麽獨獨趙氏一個人出了問題?


  這個案子存著不少蹊蹺,沈柏和呂秀一談就發現不少,相信京兆尹也不會發現不了。


  呂秀和綠尖都不會製香,香料是從天香閣買的,賬本上有非常詳盡的記載,京兆尹的人要調查的話也很方便。


  顧恒舟的品階雖然在京兆尹之上,但也不能隨便越矩插手這件案子。


  沒有外人在,呂秀還是喚沈柏東方姑娘,倒不是因為信了慕容軒在除夕宴上的說辭,而是為了幫沈柏掩飾身份。


  知道沈柏擔心綠尖,呂秀堅定地說:"綠尖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她絕不會用這種法子害趙氏和她腹中的孩子,不管到什麽時候,隻要需要我作證,我都會好不猶豫的站出來幫她證明清白。"

  有呂秀這句話,沈柏放心不少,聊完案子,呂秀又跟沈柏說了不少瀚京這三年的變化。


  呂秀說的都是內宅婦人閑談的事,但沈柏敏銳的從這些字句裏嗅出不尋常的氣息來。


  薑家退出朝堂後,各世家大族都收斂不少,沈孺修升任丞相,和趙徹一起推行了不少雷霆政策,雖然大力改善了民生,卻也危害了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首當其衝的,便是太後母族呂家。


  如今整個瀚京,世家大族的眼中釘肉中刺就是沈孺修。


  年前太後過壽,工部的尚書夫人和孫氏在宴上起了爭執,孫氏嘴笨,又沒什麽氣勢,自然落了下乘,沈孺修因此被太後當眾責罵了一頓,還罰了兩個月的俸祿。


  這也就算了,臘八節那天夜裏,沈府進了賊人偷盜東西,沈孺修被賊人所傷。將養了小半月才好,案子交給大理寺處理,那個賊人卻直到現在都沒被抓回來。


  連城裏的百姓都知道,貪財偷東西的賊人是不敢傷人的,更何況他傷的還是丞相這樣的一品大臣。


  這賊啊,也就是說給百姓聽著玩兒的,實際上不知道是哪個世家大族派出來的刺客呢。


  沈柏走之前勸過沈孺修不要太拚命,雖然知道沈孺修不會聽她的,真正聽到他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還是控製不住揪緊心髒。


  如果沈柏沒有重生改變這些事情的走向,現在承受世家大族憤恨的人應該是她。


  上一世她幫趙徹做盡了得罪人的事,除了在禦書房的時候能放心安睡一會兒,在其他地方根本睡不著。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吃的用的東西裏麵有沒有藏毒,更不知道什麽時候背後會被人放冷箭。


  趙徹想做明君。想讓昭陵繁榮富強起來,就注定要觸碰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啖肉飲血,除而後快。


  沈柏不想做他手裏的刀,沈孺修就去做。


  這把刀雖然老了點,但磨一磨還是能用。


  就像顧家,一代將領退下,就要有新的將領頂上。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和呂秀聊了一個時辰,顧恒舟才派了護衛送她回家,自己則帶沈柏去了丞相府。


  沈孺修升丞相後,府邸沒有改變,隻不過是把太傅府的門匾換成了丞相府。


  鎏金的行書大字。一看也是出自趙徹的手筆。


  顧恒舟先下馬,伸手正要把沈柏抱下來,府裏的小廝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看到沈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開口:"少爺,不好了,小少爺沒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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