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閉著眼,在耳邊傳來輕輕的關門聲之後才吐出了憋著的一口濁氣。白景離開了房間,抱著那盆茉莉離開了。他不明白為什麽李桑懷會突然變得如此的冷漠,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當呼吸漸漸平靜,感官意識變得模糊,李桑懷的眼前好像時光倒流一般出現了很多過去的畫麵。過去那些無論是自己不願記起的,還是難以忘記的,又或是不曾在意過的場景都像電影一樣在麵前閃過,就好像眨眼間飛速地走完了她這並不算長的一生。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在夢裏她看到了一個女孩,那個叫做羅喜蘭的女孩。小五說過,這個女孩就是一切的根源。
李桑懷有些忐忑地走向羅喜蘭,走近後她才忽然想起羅欣蘭與羅喜蘭的相貌如此的相似,難怪第一次見到羅欣蘭的時候覺得十分麵熟。
“羅欣蘭……羅喜蘭……就連名字也……難道她們的關係是姐妹?”
李桑懷不能確定,不過直覺已經告訴她正確答案。
麵對這個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女孩,李桑懷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問:“是你向小白許下了心願是嗎?”
李桑懷試圖與她交流,可是女孩隻是不停地哭泣,淚眼婆娑的眼神中滿是責備和怨恨。
李桑懷:“你的心願到底是什麽?他答應幫你完成什麽心願任務?”
羅喜蘭止住眼淚,麵色變得淡漠,冷冷道:“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作為一個女人,愛上一個人想要忘記有多難!如果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就知道我現在有多麽痛苦!可惜你並不是女人,你永遠也不會懂。”
這個叫做羅喜蘭的女孩就是李桑懷轉世前作為一個男人時曾經傷害過的人,也是一個因愛生恨,恨他徹骨的人。雖然李桑懷曾經為此心懷愧疚,本以為時間會讓一切隨風飄散,漸漸淡化所有,可沒想到因果報應從來沒有放過任何人,即便她是陰間的代理人,即便她不受輪回的束縛,卻依然逃脫不了因果的責罰。
李桑懷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窗外天色已經漆黑,床邊那個鬧鍾已經指向午夜。她滿頭大汗,猛然間好似想明白了什麽。
“難道她的心願是……讓我成為女人,感受和她相同的痛苦嗎?如果是這樣,那小白豈不是從一開就算計了我?包括我成為女人這件事也和他有關?”
一件件事在李桑懷的腦中串聯了起來。從一切最開始的地方小白與她相識,到她重新轉世為女人,再到與小白同居,最終小白給她灌下‘奪魂忘情’刪除她的記憶。這一步步都是小白為了那個目的而進行的精心安排。
李桑懷越想越覺得可怕,越來越氣憤,也越來越難過。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是白景棋盤裏的一顆棋子,自己任其擺布,卻渾然不知,現在竟然還傻傻地對其動了心,還付出了感情。
最終她果真如同白景所算計的那樣,她也走到了和羅喜蘭一樣的地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痛徹心扉。李桑懷知道現在的她就是過去的羅喜蘭,被自己愛著的男人欺騙了感情,傷透了心,卻還因執著於放不下的過去而痛苦著。
“嗬~可不是嗎?想方設法讓我真心實意地愛上他,不就是他想要達成的目的嗎?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猜到了真相的李桑懷傷心地落下了眼淚,獨自一個人在透過窗戶的月光下嗚嗚哭泣。
與此同時。白景枕著頭躺在床上同樣看著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眠。以前他也總是這樣,獨自賞月,心裏惦記著一個人。不過那時候心裏想著的隻有湘靈兒,而現在他的心裏惦記更多的是李桑懷。雖然這兩個人一模一樣,都是同一具身體,同樣的長相,可是內在的靈魂卻是不同的兩個人。
他原本已經放下對湘靈兒的執念,打算踏踏實實地和李桑懷過完這輩子。可是事不隨人願,本應該處於熱戀期的李桑懷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一夜之間轉變了對他的態度,這不得不讓心虛的白景大半夜胡思亂想。畢竟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欺騙了她。
白景知道對待相愛的人應該坦誠,可是即便他身為傳奇代理人,本領滔天,這也是他現在難以做到的事。因為有些事情,一開始錯了,就永遠錯了。
滴滴滴~床下傳來一陣急促的滴滴聲。白景的眼睛猛地睜開。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正是心願感應器的聲音。可是自從他接了羅喜蘭的心願任務後感應器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隻有在他完成任務的時候才會有相應的提示聲。這個時候感應器發出聲響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白景立刻翻身下床,從床底下的儲物箱裏翻找出了那個老舊的心願感應器。感應器顯示:“心願任務目標已達成,請確定完成交易。”
羅喜蘭的心願已了,白景隻需按下確認鍵就可以完成這筆他期待已久的交易,得到羅喜蘭的靈魂,複活相思了千年的妻子。可是在這最後一刻,他猶豫了,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按下確認按鈕。他知道心願任務的完成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李桑懷被心愛的人傷透了心,感受到了作為一個女人被心愛之人傷害的痛苦。而那個傷害她的人就是他白景。
白景猛然起身快步走到李桑懷的房門前,卻見房門半開著,推門一看,床上的被子被揭開,灑滿了月光的床上空無一人。白景找遍了所有的房間,就連九爺的狗舍裏也找了一遍,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李桑懷的身影。
肖嶽聽見了動靜,迷迷糊糊地打開了客廳的燈,卻見白景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椅子上,他麵前的桌上空了好幾個酒瓶。
肖嶽見白景目光呆滯,一副死了的樣子,便小心翼翼地將白景手裏的酒瓶收走,問:“你這是怎麽了?大晚上不睡覺,喝什麽酒?你又抽哪門子的瘋?”
白景歎了口氣,道:“她走了。不會回來了。”
“誰?誰走了?”肖嶽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問得很愚蠢,能夠讓白景這麽半死不活的人除了李桑懷還能有誰。他立刻推開李桑懷的房門,片刻後又走了出來。
“好好的怎麽了走了呢?大晚上的她會去哪呢?她一個女孩子,現在又失憶,又沒了法力,大半夜一個人在外麵會很危險的。走了追回來就是了。倒是你,你還在等什麽!”
“她可能已經知道了。”白景醉醺醺地自言自語。
“她知道什麽了?”
“知道是我騙了她。知道了這一切都是騙局。而我就是那個主謀。”
“那又怎樣?!你給我振作一點!”肖嶽一把抓住白景的衣領吼道。
白景苦笑:“我了解她,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我們之間結束了。”
“你還沒有嚐試,怎麽知道沒希望?好歹試一試!你難道連試一試的勇氣也沒有?或許她會原諒你呢?”
“沒用的。這兩年來我利用她,欺騙她,為了我那個自私的目的。她不會原諒我的。我自己也原諒不了我自己。”
“你不是害怕她責怪,也不是害怕她不會原諒,而是你自己過不了你自己這關!對不對!”
白景又要將酒瓶往嘴裏灌。肖嶽一把奪過酒瓶砸到地上怒道:“別他媽喝了!我認識的白景可不是一個會消沉的人,更不會是一個一蹶不振的人!你為了湘靈兒可以堅持心中的信念一千年!你沒那麽容易被打垮!你給我打起精神,把人找回來!”
白景任憑肖嶽領著自己的衣領,不反抗,也不動怒,就像一具丟了靈魂的屍體。
肖嶽怒氣衝衝地指著白景的鼻子,道:“別讓我瞧不起你!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心裏有沒有她!現在,過去,將來,哪怕是那麽短短的一瞬間!如果有的話,你就給我站起來!”
白景的眼神裏泛起了一道微弱的光,過了片刻他稍稍振作起來,跌跌撞撞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肖嶽拍了拍白景的肩膀,丟給他一個摩托車頭盔,又給自己的腦袋上戴上一個。
“現在我們去彌補你的錯誤。我來開車。攤上你這個兄弟,我倒了八輩子的黴!你該怎麽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