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遠處的人群裏傳來一陣喧鬧聲，賓客們紛紛端起酒杯，衝著人群中的兩個人敬酒寒暄。
“恭喜萬總！”
“老萬啊，你好福氣啊。”
“可不是，明年就抱重孫啦！萬少，你可得加把勁啊。”
……
在眾人的賀喜聲中老爺子萬前程和少東家萬裏和賓客們打完招呼後向著陸也這個方向走來。
“喲，這不是陸少嗎？怎麽一個人躲這裏？”萬裏上前，言語中帶著明顯嘲弄的意味。
陸也和這個萬家二世祖從小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家夥完全沒有好感，隻是礙於萬家老爺子萬前程和自己的爺爺還有些交情，便起身對萬前程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不痛不癢的招呼。
旁人也不見怪，大家都知道萬家雖然和陸家表麵上還有來往，可私底下早就看對方不順眼。商人向來玩得都是表麵功夫，所有的恩怨都建立在利益之上，這兩家其實早已勢同水火，卻誰也沒有撕破臉皮，隻能說這背後還有不少的利益牽扯。所以該走動的人情還是要走的，這不，這一次萬家取孫媳婦，陸家就派了個陸少一人前來捧場，足以可見兩家的關係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融洽，但也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萬前程已經一把年紀，可是保養的很好，雖然已經一頭銀發，可看上去精神不錯，他對陸也點了點頭，道：“陸小子，好久不見，之前聽你爺爺說你剛從國外讀書回來。回來也好，你爺爺不像我，他老嘍，已經做不動了，以後陸地集團可就靠你了。你和萬裏多走動走動，將來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陸也微微一笑。
“我雖然在國外讀了一些書，可是想要掌舵陸地集團尚且缺少經驗，還需要諸位長輩的指點。”
萬前程對於陸也這種謙虛的態度還算滿意，便回頭對萬裏說：“聽見了沒，以後多和陸也學學，知道自己能力不行，就不要勉強，至少要保持謙虛的態度。知道嗎？”
萬裏冷笑地點了點頭，看向陸也。
“是，爺爺。這人呐，隻要有自知之明就好，每個人的能力都是與生俱來的，有的人天生就是一隻狼，有的人即使很努力也隻配做隻羊。”
對於這爺孫兩陰陽怪氣的調侃陸也並沒有生氣，而是輕描淡寫地一笑而過。他早就知道這萬家會是這副德性，好好給臉捧場吃頓飯可以吃出半噸□□來，所以陸老爺子不願來參加萬裏的婚禮。
這老頭不來也好，若是來了，他可沒有陸也這麽好的忍耐力，估計會當場發飆給萬家好看。
萬前程：“你們先聊，我去招待其他客人。”
雖然對這個老東西沒什麽好感，可是陸也還是對他微微點頭，保持著基本的禮貌。
待自家老爺子走遠後萬裏不再掩飾，露出原本那副欠揍的二世祖模樣說道：“話說，陸兄你怎麽一個人來？怎麽沒見你帶女朋友？該不會還是個光棍吧？”
還沒等陸也開口，一旁原本隻顧蒙頭吃飯的小五忽然嗆聲不滿道：“光你個頭！怎麽就一個人了？我這麽大一人你瞧不見呐！眼神好使不？”
萬裏被嗆了聲，本來有些惱怒，可見對方是一個小屁孩，便裝作很大方的樣子不願意計較。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啃著一隻大龍蝦的小家夥一眼，笑道：“小鬼，大人說話，小孩子吃東西就是了，不要插嘴。”
“你才是小孩子！我告訴你！我今年已經……”
還沒等小五報出自己的年齡，陸也就開口打斷了小五的話。
陸也沒有了剛才那副假裝恭敬的模樣，他冷冷道：“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麽勁。這就是你所謂的本事嗎？”
萬裏很意外這個陸也這麽能忍，記得小時候隻要自己稍一挑釁，陸也就會跳出來對自己揮拳頭，沒想到幾年不見陸也的心性改變了這麽多。但萬裏還是不甘心，他希望陸也出醜，尤其在今天這種場合。
“陸兄，憑你這條件找個女人也不難吧？可我聽說你至今……你該不會還沒碰過女人吧？難道你真和流傳的那樣……”
陸也握緊了拳頭，他現在似乎有些能夠明白爺爺讓自己參加這個狗屁婚禮的用意，爺爺這是有意在鍛煉自己，鍛煉自己和這些惡心的人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還要忍住不掀桌子的忍耐力。
已經想通了的陸也漸漸鬆開了拳頭，他暗自吐出了那口憋住的氣。對於這種來自外人的非議，陸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
的確，像他這種家世好，長得帥的男人二十多歲從來沒處過對象，說出去還真就沒有幾個能信。時間久了自然會引來別人的非議。可他就是那種堅持自我的人，沒有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人，不會輕易出手，可若是遇見了，就絕不鬆手。
對於萬裏挑釁的言論陸也不想說什麽，他選擇沉默，他不需要和這個人多費口舌。陸也能忍，可是有人不能忍。
小五站起身來，撩起袖子，一巴掌狠狠拍向桌麵，一掌拍扁了一隻大龍蝦，龍蝦的湯汁飛濺到了萬裏的禮服上。
小五爬到了椅子上，讓自己個子更高一些，這樣說起話來更有底氣。
“誰說他沒有女朋友！他女朋友可漂亮著呢！隻是剛才有事這會才走開。不服氣的話就把新娘拉出來比一比！你要是見到了，羨慕死你！快走開，你站在這裏影響我胃口了！”
“你！你這個小鬼！”
陸也見這小鬼發飆的模樣，倒是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是親姐妹，發脾氣的模樣倒是十分神似。
陸也：“萬少，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有這個功夫和一個孩子較勁，不如去看看婚禮準備如何，可別出了什麽岔子。”
萬裏冷哼一聲，一邊擦拭著禮服上的湯汁，一邊氣呼呼地扭頭離開。他本想著讓這姓陸的難堪，可沒想到陸也這麽能忍，而且又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囂張小鬼將了一軍。喜慶的心情頓時被這兩人搞壞了，他憋了一肚子火，隻能對著布置現場的工作人員出氣。
小五看著正對工作人員指手畫腳發火的萬裏不削地嘲笑道：“依我看呐，這人天生就是根棒槌，什麽狼啊羊的。扯什麽淡！剛才若不是你攔著我，看我不把他揍成豬八戒！”
陸也撓了撓頭：“我記得剛才我可沒攔你。”
小五一臉尷尬，摸了摸鼻子。“沒……沒有嗎？你……你剛才沒攔我嗎？你確定？”
另一邊，李桑懷急匆匆地跑向舞台的後台。後台的景象倒是嚇了她一跳。這裏有一票人馬正忙忙碌碌地調試著各種舞台設備，除此之外這裏還有不少演員。整個後台的場景就像準備打仗似的。這個萬家果然很有錢，結個婚竟然找來了三十個劇團專業女演員做伴娘，還請來了業內知名的節目策劃、主持和導演。
一群相貌可人的女孩正站成一排，她們是劇團裏的演員，她們身著統一的古典漢唐禮服，隻為襯托新娘這一朵鮮花。
伴娘們的麵前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矮胖子娘娘腔正在訓話，交代著一會的節目流程。
就當李桑懷好奇地看看這，摸摸那的時候。一個娘娘腔的聲音在身邊想起。
“你就是後補的伴娘？”
“我……”李桑懷稀裏糊塗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做伴娘？開什麽玩笑，我隻是來避避風頭的好嗎？”李桑懷一邊想著一邊偷偷看向陸也那個方向。
娘娘腔導演掰過李桑懷不專心地腦袋，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打量。
“嗯。長得不錯。條件他們都和你談好了吧。一晚上兩千沒問題吧？不過看你這姿色可以給你再加一點。”
李桑懷拍掉這個死人妖的手，撩起袖子怒喝：“啥？一晚上兩千？你當我是什麽！”
娘娘腔導演：“怎麽？嫌少？嫌少也是可以商量的。”
“沒得商量！你們這些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拉皮條！我要報警！”
“拉……拉皮條？”娘娘腔導演一臉蒙圈。
導演大腦短暫短路了一秒鍾這才反應過來，拍著大腿說道：“嗨！你想哪去了，我的姑奶奶。我說的是出場費！這些伴娘都是萬家從劇團裏聘請來的專業演員！她們多才多藝，能歌善舞會彈琴。今晚每個伴娘都會上台表演助興。現在都流行這個。”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
“你會什麽？有什麽才藝？”
“才藝？這個……”
“你哪方麵比較突出？”
李桑懷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長得好看。力氣大。”
娘娘腔導演翹著蘭花指翻了個白眼。“我不瞎。除了長得好看還有什麽擅長的？”
“撩妹，打架，胃口好。”
導演一副被打敗的模樣，捂著額頭。“我說的是特長！你會跳舞嗎？”
李桑懷搖了搖頭。
“彈琴呢？”
李桑懷還是搖了搖頭。
“唱歌呢？”
“會。這個我會。”
“那行，一會你就唱歌好了，找首喜慶一點的。”
“恭喜發財，財神來。財神來，財神來。大家一起發大財……你看這行嗎？”
導演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李桑懷沉默了兩秒，問：“你在幹什麽？”
“唱歌啊。”
“人家結婚！你迎財神！不合適吧！”
“好像……好像是不太合適，可不是你說喜慶一點的嘛。”
“你存心來搗亂的是不是？還想不想幹了？”導演一臉嚴肅。
李桑懷臉上閃過一陣壞笑，心想：“可不，小爺我就是來搗亂的。”
心裏雖然在使壞，可是她嘴上卻說：“想！我怎麽是來搗亂的呢！瞧您說的，傭金兩千塊呢！我再怎麽調皮怎麽也不會和錢過不去。你說對吧？”
“那你就仔細想想，你到底會什麽！不會就給我滾蛋！我另找別人頂替！”
“別呀。對了！我會武術！”李桑懷猛地錘了一下掌心，想到了一個點子。
“你學過武術？”導演表示懷疑。這個柔弱的像根麵條一樣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功夫。
“真的。正經拜過師傅的。不騙你。”
“哦？太極？還是詠春？”
李桑懷拍了拍額頭：“少林鐵頭功。”
“鐵頭功？嘿！這倒是稀奇了。功夫美少女。嗯，不錯。好點子。肯定搶眼。能先和我具體說說嗎？”
“其實也沒啥，也就是腦瓜崩開啤酒瓶，腦瓜崩錘石頭，沒有石頭的話普通瓦片磚頭什麽的也是可以的。”
“嘶~這麽厲害？你這個節目就叫功夫美少女。安排了，就這麽定了。你需要準備什麽道具？我這就叫人幫你準備。”
“道具麽……二三十個啤酒瓶，三五十塊瓦片就可以了。”
“你確定可以？”
“哎呀，放心，毛毛雨啦。”
“行！你先去換衣服。我這就叫人準備道具。”
“換衣服？還有必要換衣服嗎？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來唱大戲的。我錘兩瓶子我就走了。”
“當然有必要。為了節目效果，你就多擔待些。而且所有伴娘的服裝都是統一的。”
導演將一件紅色的漢唐長裙塞進李桑懷的手裏，便將其推進更衣室，補充道：“換完衣服去化妝。婚宴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抓緊時間。”
更衣室裏李桑懷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自我安慰著：“兩千塊呢！李桑懷啊，李桑懷，你可別糊塗啊，穿個女裝又不會死，又不是讓你幹些不正緊的事，又不會有什麽危險……額，穿上這個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自我遊說了一番後李桑懷看在錢的麵子上很果斷地換上了衣服，她推開門拎著礙手礙腳的長袍，甩著礙事的袖子，一腳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上摔了一跤。
“哎喲喂！摔死我了。這古代女人的衣服上掛這麽多沒用的布條子做什麽？好幾百年沒穿這種衣服，已經不適應了呢。”
她嘴裏還在吐槽，剛想爬起來，就被兩個化妝師小姐姐架起來按到了化妝桌前。
李桑懷連連擺手道：“小姐姐，我就不用化妝了。真的。我素顏出鏡就可以了。”
化妝師才不和這倔強的小妞多費口舌，她們隻想著早點完成任務交了差拿錢走人。
化妝師一把掰過李桑懷的臉，命令道：“別動，閉眼。”
話音剛落兩把像小掃帚一樣的毛刷沾著膩子粉就在李桑懷的臉上開始了複雜的刷膩子工程。
化妝師：“不要亂動。粉底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李桑懷：“別！不要，我不要抹口紅！小姐姐，你聽我說，我是男人來著，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