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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兒女情長

  「夠了!」


  當洛天瑾伸手去牽蕭芷柔的皓腕時,她突然冷喝一聲,迅速轉身,冷眼漠視著溫情脈脈的洛天瑾,冷聲道:「姓洛的,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戲!我是愚笨,但不是沒記性。你的虛情假意、你的道貌岸然、你的卑鄙無恥、你的自私自利,我統統看的一清二楚。我已被你傷過一次、死過一次,這輩子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


  「不重要!」洛天瑾打斷道,「我知道你的來意,但那些根本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這些年你究竟過的好不好?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著我?」


  「我過的好不好與你何干?」蕭芷柔道,「至於我為何躲著你?哼!簡直可笑之極,我現在恨不能親手殺了你!」


  「如果你想,隨時可以動手!」洛天瑾雙臂張開,一副慷慨就義的無畏模樣,「我自知罪孽深重,就算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夠彌補。你可以恨我,也應該恨我,你若因此殺我,我無怨無悔。但在臨死前,我只想問清一件事。當年,你為何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寧肯跳崖自盡,也不願等我回去,難道在你心裡……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騙子?」


  洛天瑾此言,令蕭芷柔的眼中瞬間溢滿怒火。


  「好一個厚顏無恥的登徒子!」蕭芷柔憤憤不平地斥責道,「說出這番話,你良心何在?我若早早知道你是騙子,又豈會違背父母、族人的勸阻,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你脫困?你說我不肯給你解釋的機會?說我不願等你回去?究竟是何居心?難不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這……」


  洛天瑾一臉茫然地望著怒不可遏的蕭芷柔,吞吞吐吐道:「柔兒,此話怎講?我……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糊塗?哼!我看你是故意裝糊塗!」


  蕭芷柔怒極而笑,雖然心中憤怒,但委屈的淚水仍抑制不住地簌簌而下,令其又羞又惱,倍感恥辱。


  見蕭芷柔傷心欲絕,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洛天瑾不禁心中一軟,忙道:「柔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罷了!」


  蕭芷柔拭去眼角的淚痕,猛吸一口氣,似是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強作鎮定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我也不想再提!」


  「不行!」


  洛天瑾大手一揮,慍怒道:「即便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柔兒,今日你我必須把當年的一切解釋清楚。明明是你不肯等我回去,執意尋死,而今又為何指責我無情無義?」


  「無恥!」蕭芷柔的一雙美目,冰冷地瞪著咄咄相逼洛天瑾,怒道,「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無恥之人?姓洛的,你豈止不配做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無論你如何罵我,我都要問清楚!」洛天瑾倔強道,「當年,我是欺騙了騰族長、欺騙了你,我故意隱瞞自己的家室,的確卑鄙無恥。但是,我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鑒,日月為證,絕無半點虛情假意……當年,我逃出湘西后,確實猶豫過要不要回去找你,也的確耽擱過一段時日,那是因為當時我夫人身懷六甲,我怕她得知你我的關係后動了胎氣,因此才沒有及時回去找你。但女兒出世后,我立即派人趕赴湘西尋找你的下落,卻得到你已殉情而死的噩耗……」


  當蕭芷柔得知洛天瑾當年遲遲不歸的原因,竟是因為凌瀟瀟身懷六甲時,不由地悲從中來,心死如灰。


  殊不知,當時蕭芷柔同樣身懷洛天瑾的骨肉,但她與凌瀟瀟的境遇卻截然不同。


  洛天瑾為顧全凌瀟瀟的感受,可以棄蕭芷柔於不顧。但當蕭芷柔歷經千辛萬苦,前往洛陽尋找洛天瑾時,等待她的卻是冷冰冰的刀劍,和一波又一波的殺手。


  深愛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境遇卻是天差地別,又如何不叫蕭芷柔悲憤交加,心灰意冷?


  見蕭芷柔魂不守舍,淚如泉湧,洛天瑾不禁心頭一動,對天起誓道:「我發誓,自己曾派出大批人馬,四處尋找你的下落……」


  「呵呵……」蕭芷柔落淚無聲,含恨而笑,「你派人尋我,無非是想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你擔心自己在外邊沾花惹草被凌瀟瀟發現,從而影響你與武當派的關係,因此巴不得置我於死地。唯有如此,你才能高枕無憂,才能在凌瀟瀟面前繼續做一個好夫君,在武當掌門面前繼續做一個好女婿。」


  「什麼?」洛天瑾大驚失色,詫異道,「柔兒,你豈能將我想的如此下賤?我……我怎麼可能派人殺你,我希望你平安無事,希望你幸福度日……」


  「哼!真是可笑。」


  此刻,無論洛天瑾再說什麼,蕭芷柔都不會相信,鄙夷道:「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敢做不敢當。姓洛的,這裡只有你我兩人,難道事到如今你仍要裝腔作勢?是害怕隔牆有耳,還是擔心我會將你的舊賬翻出來,將你的卑鄙行徑公告天下?」


  此刻,洛天瑾終於從蕭芷柔的話中聽出一絲端倪,登時眉心一皺,眼中閃過一抹思量之意,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曾有人打著我的名義追殺過你?」


  蕭芷柔眼神一動,難以置信地望著一臉凝重的洛天瑾,蔑笑道:「你這副假仁假義的嘴臉,真讓人厭惡!」


  「不!」


  洛天瑾毫不在乎蕭芷柔如何評價自己,精神一振,陡然衝到蕭芷柔面前,不顧她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出手攥住她的胳膊,正色道:「事有蹊蹺,你我之間似乎存在著一個天大的誤會。」


  「笑話……」


  「你聽我說!」不等蕭芷柔甩開他的手,洛天瑾神情一稟,義正言辭道,「柔兒,我洛天瑾對天發誓,自己絕沒有做出過一絲一毫想要傷害你的舉動。如果我撒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絕子絕孫,遺臭萬年!」


  見洛天瑾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蕭芷柔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猶豫。


  「告訴我,當年是誰打著我的名義追殺你?」此刻,洛天瑾的語氣陰沉到極點,眼中殺機涌動,寒氣逼人,「從我離開湘西,一直到你決意赴死,期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在洛天瑾炮語連珠似的追問下,蕭芷柔終於妥協,回憶道:「當年,你離開湘西不久之後,我……曾去洛陽城找過你。」


  「什麼?」洛天瑾臉色驟變,內心震驚無比,「你去過洛陽城?我為何毫不知情?」


  洛天瑾指間的力度越來越大,蕭芷柔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驚駭與激動,不禁黛眉一蹙,又道:「我抵達洛陽城后,尚未打聽到賢王府的位置,卻已招來殺身之禍。有人在客棧的飯菜中下毒,萬幸我當時……身子不適,僥倖逃過一劫。當夜,又有殺手潛入我的客房,欲將我亂刀砍死,好在我早有防備,提前在房中布下機關,方才再一次虎口脫險。」


  「嘶!」


  蕭芷柔此言,字字如刀,令洛天瑾的臉色變的難看至極,心中更是驚駭到極點,憤怒到極點,壓抑到極點。


  「然後呢?」洛天瑾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然後如何?」


  「然後我連夜逃出洛陽城,可你的爪牙卻不甘放棄,一路窮追不捨,最後將我逼入襄陽城外的一間破廟。」


  此刻,洛天瑾彷彿身臨其境,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出於傷勢複發,額頭上竟已溢滿細密的汗珠。


  「再然後呢?」洛天瑾喉頭髮緊,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何以斷言他們是我派出的殺手?難不成……他們自報家門?」


  「江一葦!」


  終於,蕭芷柔的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令洛天瑾如遭當頭一棒,頓時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柔兒,你的意思是……」洛天瑾艱難地吞咽著吐沫,難以置通道,「當年追殺你的人中……有江一葦?」


  「當年,將我逼入襄陽城外破廟的人,正是他。」


  「那……後來怎麼又……」


  「我本已陷入絕境,必死無疑。但在殞命之際,江一葦突然心生惻隱,臨時決定放我一馬……」蕭芷柔回憶道,「因此,我才撿回一條命。」


  「你以為幕後主使是我,故而生無可戀,以死殉情……」


  「是我對爹娘、族人心存愧疚,故而以死謝罪,與你無關!」蕭芷柔神情一正,冷聲道,「昔日仇怨,我至今歷歷在目。江一葦親自出手,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這……」洛天瑾心亂如麻,頭大如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辯解,「怎麼會這樣?從始至終,我對此事一無所知。還有江一葦,他豈敢自作主張……」


  「若非江一葦對我有不殺之恩,昨夜我也不會答應他的懇求,替你出手迎戰雲追月。」


  「什麼?」洛天瑾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你出手幫我,是為報答江一葦的不殺之恩。如此說來,昨夜用真氣保住江一葦性命的人……也是你?」


  「裝模作樣!」蕭芷柔慍怒道,「你以為我在哄騙你不成?」


  「不!」洛天瑾連連擺手道,「我絕對相信你的話,我只是……不敢相信江一葦如此大膽。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不必!」蕭芷柔不屑道,「真也好,假也罷,都是過去的事。『滕柔』已死,那些陳年舊事也應隨她一起葬入黃泉。」


  見蕭芷柔如此絕情,洛天瑾不禁面露哀思,心有不甘地問道:「如果查明真相,當年是一場誤會,你……會不會原諒我?」


  「姓洛的,矇騙爹娘和族人,騙取我的感情,這些總不是誤會吧?」蕭芷柔嘲諷道,「別忘了,你是有家室、有妻兒的人。我替尊夫人奉勸你一句,當年你已犯下彌天大錯,休要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說罷,蕭芷柔奮力甩開洛天瑾的手,同時後退兩步。


  洛天瑾欲言又止,眼神複雜地望著蕭芷柔,呢喃道:「柔兒,難道你對我……真的不再有一絲感情?」


  「沒有!」


  蕭芷柔驀然轉身,不再直視洛天瑾的眼眸,冷漠道:「我早已不是當年單純無知的滕柔,因此,對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只有唾棄,沒有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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