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必須離開她,我不想她死
“讓我想想吧!”良久,白可清才輕輕的說出口,然後步出了門外。
“丫頭,好些了嗎?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冷宇看著出來的白可清,急忙拉住她的手,如果不是有求於人,他早就衝進去了。
“嗯!”白可清乖順的點點頭,拉著他在屋邊坐下:“如果我忘了你,你會忘了我嗎?”突然發現真的說出這一句話,心痛得無法呼吸,白可清別開眼,努力的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流出來。
聽到她的話,冷宇一愣,不明白她要說什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沒有!”緩緩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白可清轉過頭,唇邊勾勒著絕美的笑容,淡黃色的衣衫靜靜襯映著她白晰的麵容:“你先回答我,好嗎?”
“如果你忘了我,我就努力讓你想起我,直到回到現在!”冷宇寵溺的看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我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了。”
“我——”白可清撲進他的懷裏,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身體隨著抽泣,不停的在顫抖。
“別哭!別哭啊!”冷宇輕拍著她的背,不明白她到底怎麽了,自從進去再出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白可清撐起身子,胡亂的擦掉淚水:“我就算忘記全世界,也不要忘了你,我不要。”
“別哭,乖,沒人讓你忘了我。”冷宇撫著她的長發,輕哄著。
雲夢澤和煙兒慢慢的走過來,輕歎了一口氣:“如果說她不接受救治,那麽她就隻有兩天可活了。”煙兒在白可清身邊蹲下,她也很想哭,她明白白可清的那種心情:“但是接受了,就意味著忘記全世界,忘記你。”
冷宇震驚的看著白可清,難怪,難怪她會哭得這麽傷心,她又想獨自做決定,這次絕對不可以,忘了自己和活兩天,她居然選擇後者,不可以:“去治吧,沒事的!”
白可清抬起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冷宇,“不,我不要!我不要治!我不要做一個沒用的人,忘記一切,就代表著我如同剛出生的嬰兒!”
“隻有兩天,你又能做什麽呢?有了生命,才會有希望!你之前不是對我說嗎?叫我走,就當你還活著,但是現在你明明能活著,為什麽要拒絕,最多隻是不認識大家而已,以後還可以重新認識,你又怕什麽呢?”冷宇忍著心痛,一點一點的開導她,自己每說的一句話,就如同在心上多刺一刀。
“可我不要忘了你,知道嗎?”白可清輕輕的撫上冷宇俊逸的臉頰:“我真的不要忘了你!我受不了!我可以容忍你忘了我,但是我無法容忍我忘了你,你明白嗎?死又有什麽呢?死了,就什麽傷心痛苦都不再有了!”白可清垂下手,忽然臉色變得平靜,也不再哭泣,隻有小臉上的淚痕,證明她曾哭過。
“那我問你,你死了,我怎麽辦?”冷宇強迫她看著自己,“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但是我願意,因為給予我痛苦的人是你,我願意去承受,沒了你,我便什麽感覺都不再有,忘記了,至少人還在,我還有心靈的寄托,如果什麽都沒有了,我拿什麽活下去?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隻為自己想,不為我想一想,不為關心你的人想一想?”冷宇搖了搖頭,不讚同的看著她。
我自私,我隻為自己想了嗎?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不是更好嗎?一次性解決問題,不用讓關心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就痛苦,這樣不行嗎?這樣也算自私了,那自己要怎麽樣,一瞬間,白可清覺得腦子裏空白一片,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煙兒見此,對雲夢澤示意,兩人即無聲的離開了。
看著白可清慌亂的樣子,冷宇就知道她已經動搖了——自己的心,也更痛了,以後忘了自己,遇到比自己好,對她更好的人,她一定會很開心吧,淡淡的勾起唇,冷宇不讓自己去想那些:“去治,好嗎?”
白可清抬起驚慌失措的眼,無助的看著冷宇,點了點頭,突然像清醒了一般,立即站了起來,在冷宇以為她要去和雲夢澤說答應要治病的時候,她卻說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話:“我不會去治的!”說完,便冷冷的向屋內走去。
冷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生氣,又著急,急忙跟了上去,這丫頭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但是這一次絕不能讓她再任性了,這事關她的生命,換誰都寧可讓她去治病,忘記有什麽大不了的,忘了還可以從來,沒了生命,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開門,丫頭你開門啊!”冷宇拍打著門,可憐的木門在冷宇的魔掌下搖搖欲墜。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我說過不,就是不,你說再多也沒有用。”門內,白可清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表示了主人的不滿和不耐,她已經很煩了,不想再治了,死不死都無所謂了,為什麽冷宇還要這樣逼自己,忘記所有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
“我來吧!”煙兒微微對冷宇一笑,示意他讓開。
“可清,是我,開下門好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是來當說客的。”煙兒輕敲著門,為了表示誠意,她還把冷宇支走了:“你先去找夢澤,他有話要對你說,還有,下次不要這樣逼她,很容易把她的病逼得提前複發。”
“嗯!”冷宇看了一眼緊閉的門俳,點了點頭。
“好了,他走了,你開門吧。”
“吱呀”白可清拉開門,又坐到小椅上去了,隻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茶杯,沒有看煙兒。
煙兒也不介意,她回身把門關上,拉了張椅子在白可清對麵坐下:“你不能死。”
“你不是說你不是來做說客的嗎?”白可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怒氣,出爾反爾,就知道不該放她進來。
“我隻跟你說件事,好嗎?聽我說完!”煙兒乞求的看著她。
白可清凝視了她半晌,才點點頭:“如果你再說一些我自私,不能死的話,那不要怪我不客氣,雖然我有病,但是武功還是存在的。”
“這個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武功很高強,連夢澤都未必是你的對手。”雲夢澤隻是輕功厲害,用他的話來說,學輕功最好,保命的玩意,逃跑起來不費力。
“有什麽事,說吧,我很煩,我想靜一靜。”白可清不耐的看著她,雖然同為女性,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又是一個見麵不多的女子,她實再提不起太多的耐心。
“夢澤離開苗疆已經十五年了,也就是說,他在弄丟你的十五年前,就離開了苗疆,說離開,其實都太誇好自己,是被趕出來的,因為,他弄丟的是苗疆聖女,那時候,聖姑對他說,你找不回雲夢依,你也就別回來了,那時候,他才五歲,你現在十七了吧,你那時候才兩歲,也難怪什麽都記不起來。”煙兒苦笑了一下:“我是他在路邊撿到的,我那時五歲了,也和你一般大,不,我比你大一歲,三歲了,我是他離開苗疆後四年,遇到他的,我在路邊討飯吃,夢澤給了我一個饅頭,於是,我便一直和他一起了,其實那個饅頭,也是他搶來果腹的,卻給了我。我現在來跟你說這個,是因為你是那個唯一能讓夢澤回家的人,所以,如果你死了,夢澤這一生都回不了家,他現在才二十,還有好幾個二十,要等著他過,他一直想著,有一天會找到你,然後和你快快樂樂的回家,那天他抱著你回來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因為他可以回家了,但是沒想到,你卻不願意忘記所有活下來,這讓他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可是,因為你是他心愛的小妹,所以他什麽也沒說,什麽都不告訴你,他想讓你自己做主,不想自己為難了你,你明白嗎?”煙兒杏眼含淚的看著她,跪下身去:“可清,我求求你好嗎?別讓夢澤再痛苦了,他已經離家十五年了,他真的很想回家,隻有你能幫他,所以,我求求你好嗎?”
怎麽會這樣呢,是苗疆的人已經很難讓自己接受了,但是現在還鬧出個聖女出來。微微蒼白的雙唇輕輕的顫抖著,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抓住衣衫,她怔怔的看著哭泣的煙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不願意麽?你真的狠心丟下所有人,包括剛剛找到你的哥哥麽?”煙兒抽泣著看著她,眼裏有著乞求和不相信。
“你先出去吧!”半晌,白可清才輕輕說道。
煙兒看了白可清一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你必須離開她!”雲夢澤淡淡的看著冷宇,聲音裏卻無比的堅定,似乎是注定的事實。
“為什麽?”冷宇不解的看著雲夢澤,忘記她會忘記他,已經讓他很難過了,為什麽還要離開。
“你會勾起她的記憶,所以,在她忘記所有以後,你就不能出現在她的麵前。”雲夢澤歎了一口氣,“上天注定,你和她是無緣的。”
“不!”聽到雲夢澤的話,冷宇幾乎接近崩潰,離開丫頭獨自生活,這是冷宇從來連想都不敢想的,他怕自己會沒有勇氣活下去。
“如果你一直在她身邊,她便會一直想著你,直到想起一切,那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而且,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不要以為下一次,她再發病,就可以這樣,下一次,她就隻有死。”雲夢澤的眼裏也有著淡淡的痛苦,辛辛苦苦才找到的小妹,沒想到事情卻變成這樣。雖然有把握救她,但事事情的所有都指明,冷宇和她都必定走到一起,如今看冷宇這樣的痛苦難受,自己也不忍心分開她們,如果小依知道自己這樣做,一定會恨自己吧,把她最心愛的人趕離她的身邊,不管目地出於什麽,冷宇始終是走了。
“必須嗎?”冷宇強忍著難過和痛苦,抬眼定定的看著雲夢澤,直到他緩緩的點頭:“我明白了,你不用說,我知道,我等她——我等她失去記憶醒來時就離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冷宇感覺自己像掉到了地獄,等待他的,隻有無邊的黑暗和痛苦,冰冷,從骨子裏透出來,讓他忍不住發抖。
“我明白你很難過,但是這個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小依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許她有絲毫的危險。”冷宇拍拍他的肩,他很同情他,但是那女子是自己的妹妹,說什麽,也不能拿來冒險,就算——就算將來她要恨自己,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