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鑒定結果
接到通知，在某某司法鑒定所見麵。穆國強和馮秀英一下子振作起來。兩天了，都沒有消息，馮秀英是坐立不安，又不敢打電話催促，擔心林豆會反感會後悔。
早早地，馮秀英便催著起床吃早飯。衣服在昨晚便選了又選，換了又換，折騰得穆國強都差點要抗議。理解她的心情，如同他自己，何曾不惴惴不安？何曾不是接連換了三套衣服？暗暗埋怨自己帶來的衣服太少，都已經穿過好多次了，都不是新衣服，都不是大牌子，更不是手工製作。看到林豆的穿著，質量精良，做工精致，拐彎抹角地向小汪打聽過，說是林歡請人上門量尺寸高端定製，一件衣服就得幾萬幾十萬，獨一無二，有的甚至是林歡親手繪製的款式圖樣。林歡喜歡手工刺繡，當然，不是她會，而是喜歡衣服上加上精美的刺繡。林豆的衣服上也有刺繡，有隱晦的，有張狂的，有清雅的，有桀驁的，各有各的特色。襯衣、T恤、夾克等等，穆國強上次就發現了，也看到了小汪手機中存放的照片，說是偷偷照的，不能泄露出去，等他們看過立即刪除了，惹得馮秀英一陣埋怨。是個衣架子，所以穿啥都好看。穆國強暗暗得意。
“還早呢！”穆國強看了看手表，看了好幾次了，才七點鍾，怎麽時間走得這樣慢，是不是表壞了？手機上也是如此。約好的是九點半見麵，從酒店過去也不過半個小時。去早了，喝西北風去？好幾天的陰天，十月末的京城，霧霾逐漸有了，空氣已經不太滿意，好些人出門開始戴口罩。
馮秀英也看看手表，是壞了停了嗎？搖了搖，在走動。又拿出手機，一樣的時間。“哦，是還早啊！”她歎口氣，坐下來，坐立不安。
“小麟應該請到假了吧？”馮秀英沒話找話，不然這時間打發得太滿，“應該沒關係吧？上課呢！不過，這次很重要。”
“是，很重要。說一定到場，已經請好假了，正好今天上午隻有一節課，順利的話，還能來得及。應該不費多少時間，就取個樣，然後就是等結果了。”穆國強也找話說。
“終於能一家團圓了！”馮秀英歎道。穆國強嘴唇動了動，不敢說，萬一不是呢？
林豆一向準時，這次太準時了，九點半和穆國強一家見麵，盡管早已到了鑒定所，就讓他們在門口張望著。看到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林豆從裏麵出來，穆國強眼睛閃了閃，馮秀英滿臉的驚訝和喜悅，穆麟皺了皺眉。
“這就可以開始了！”一名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笑著道。
林豆也淡笑著，這笑容刺痛了穆國強父子的眼，明亮了馮秀英的心。不是不能笑，笑起來特別好看。“那就麻煩了！”林豆說話的聲音也很謙和。
“嗬嗬，你們拿錢，我們辦事兒，公平公正！”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擺擺手。
是取的血樣，幾滴血而已，很快就完成。戴口罩的護士熟練地采集樣本，貼好標簽：“一般是五至七天出鑒定報告，加急最快得兩天，要比對幾次，以防出差錯！”鑒定費每人一千五，因為加急，又增加了幾千。錢是穆國強讓穆麟搶先去付的，其實林豆並沒去爭。
有的醫院說三個小時便能拿到結果，也有說二十四小時便成結果，但這裏是與公安機關有直接聯係的專業鑒定機構，更令人信服。穆國強相信，馮秀英也相信，相信這種權威機構不會隱瞞欺騙。林豆一如既往地冷著臉，對穆國強夫妻二人，但對醫生護士卻很溫和。穆國強並不以為意，馮秀英認為他心裏有氣有怨有恨理所當然，二人包容著，以父母之心包容著。
完成，林豆客氣地和一聲道謝道別，便往外走，保鏢緊緊跟隨。
看著穆國強欲言又止，馮秀英關切的目光緊緊跟隨，林豆別過臉去，徑直吩咐陳海讓人把車開到門口。心中冷笑，以為真能如你們所願了嗎？就算，就算真是，也不會是。
見他立即要走，馮秀英急了，拉拉穆麟的衣服。穆麟歎口氣，臉上堆滿笑，硬著頭皮上前：“哥……哦，林豆哥，快到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
五六分相似的麵孔。林豆瞟了一眼，皺了皺眉頭，緊抿著唇。穆麟心一緊，呐呐地，不知該說什麽。很快，車來了，車門打開，陳海、張進、羅英傑三人等著林豆上車，是王立強開車。平時是兩部車出行，除了四個保鏢，在林歡的吩咐下，王瀟還會派兩人跟隨，出京又要增加人手。
“不到十點鍾你們就要吃午飯了，真是早啊！”林豆譏諷道，直接頭也不回地鑽進車內。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陳海等人立即跟上，車緩緩起步。
“哎哎，辰辰！”馮秀英急忙揮手。而林豆在車內生硬地吐出兩個字：“快走！”
很快，車輛消失在穆家人眼前。馮秀英已經眼淚汪汪，穆國強無奈地抬頭望天，穆麟憤憤然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吸了滿口滿眼滿心的霧霾。
“等等吧，過兩天咱們再來拿結果！”穆國強安慰馮秀英。
穆麟勉強笑笑：“媽，您甭擔心，我覺得他肯定是我哥。到時，不認也得認了，就算他不認，咱們也能主動去看他，時間長了，他就知道咱們的心。”
馮秀英擤了擤鼻子，哽咽地道：“我知道啊，你爸也是這樣勸，就是忍不住嘛！他都不和我說話，肯定還是埋怨我在店門口大吵大鬧丟人了。現在他是大老板呢，有身份的人，哪裏丟得起這個臉？如果不是我這樣鬧騰，後麵哪裏會出現那些麻煩？連累了林小姐啊，他肯定生氣了，他們關係可好了，小汪說了，一起長大的，是你哥撿回去一直抱著長大，像命根子一樣。我咋就迷了心竅了呢？如果不是林小姐一直勸著，你哥都不稀罕搭理我們，更不要說做這個鑒定了。”
又擤了鼻子：“小汪還說，為處理網上那事兒，林小姐又私人捐贈三千萬出去，後續還得花費幾百萬，因為她的那些老師同學幫了大忙，大家都替她說話打抱不平。我是糊塗了啊！”
穆麟咂咂嘴，乖乖，三千萬啊！也太舍得了。
“少爺，您的那份血樣比對結果出來了！”中午時分，阿丹打來電話。
林豆的手緊了緊，心髒砰砰直跳，深深地吸口氣，聲音嘶啞：“結果！”
阿丹回道：“親權概率99.9999974%，也就是說，穆國強先生、馮秀英女士是您生物學上的父母。”
林豆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猶如打倒了調料罐，酸甜苦辣澀，分不清，難受得很。眼裏也是澀得發酸，又仿佛有一絲欣喜，有一絲釋然。聽他久久未發話，阿丹便道：“少爺，我把所有痕跡清掃了，沒人會發現，報告我拿回來。”
“好！”林豆澀澀地道。放下電話，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雙手捧著腦袋，心亂如麻。
穆國強一家焦急地等待著結果，雖然加急了，但也得兩天呢！穆麟在學校也心神不寧，晚上幹脆跑到了酒店，以免室友們察覺。終於到了那天，一家人早早地到了親子鑒定所。
“醫生，這是啥意思？”看到長長的檢測報告，馮秀英看得頭暈。
穆國強搶過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的鑒定結論：根據檢材1與檢材2、檢材3的DNA分析結果，可排除三者之間的父母子關係。理由：在15組STR基因中有10組基因不符，故可排除親子關係。
報告一下子掉在地上。
“不，不是！”穆國強喃喃地道。
穆麟急忙撿起來，找到結論，也呆住了。馮秀英見到不好，急急地問：“咋了？什麽不是？啊！不會，不會的！這報告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一名醫生皺著眉頭不滿地道：“這位女士，我們這裏是由司法廳頒發了司法鑒定許可證的國家級的，也是京城最具權威的親子鑒定機構！”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穆麟最先回過神，抹了一把臉，拉著拖著父母走出鑒定所。
剛到門口，看到林豆的保鏢，上次見過，所以一眼認出來了。“幾位，鑒定結果出來了？怎樣？”陳海一臉的關心和著急。
穆麟搖搖頭，滿臉的苦澀。陳海歎口氣，疑惑地道：“怎麽會呢？長得這麽像？我家少爺一直在家等著呢！我去問問！”一溜煙跑了進去。
“爸，媽，咱們回去吧！”穆麟勸道。
馮秀英捂著臉，眼淚順著手縫往下流。穆國強也像老去了十歲，痛苦地點點頭：“走吧！哦，你給人家說聲對不起。”
“好，我讓他的保鏢轉達。”穆麟苦澀地道。
陳海也拿到了鑒定報告，追著醫生問到底是啥意思。
聽了陳海的匯報，林豆淡淡點頭，讓他把報告放在桌上。陳海退出書房，輕輕地關上門。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林豆暗道。但是，就這樣相認，太不甘心啊！以後再說吧，看看那家人到底怎樣，配不配。其實，他們有一個兒子應該滿足了。少一個又如何？反正這二十年都是這樣過去的。那麽，當年自己是怎麽到福利院的？那個老人是怎麽回事？人販子到哪裏去了？難道是老人把自己救出來，為了躲避人販子就到了濟南，年老重病，眼看活不了，又不放心交給其他人，打聽到那家福利院對孩子還算好，所以才把自己丟在那裏。與其他福利院相比，雖然條件要艱苦一些，但院長媽媽和其他媽媽算是心善的了，比較公平，並未出現虐待的情況。隻是，一直依靠院長媽媽個人籌集資金，後來患了重疾，無法再繼續下去。即便如此，臨終前，也是一遍遍地找民政部門，為所有未成年的孩子們找到安身之所，還為最喜愛的林歡安排好學校。如果不是院長媽媽沒法支撐，她肯定不會讓林豆等孩子流落街頭，肯定會讓他們繼續讀書。當年，林豆雖然沒有考上濟南最好的高中，但也考入了區重點中學。如果，有父母在，哪怕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庭，他們肯定也不會讓自己就這樣輟學，肯定舍不得讓他小小年紀就賺錢養活自己。穆麟，真幸福啊！但凡能給他的，他的父母都給了他。從小，也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興趣班上著，初中高中也是請了一對一的家教補課，每年寒暑假也是走遍了大江南北增長見識。如此精心培養著，還好，沒有養成紈絝性格，雖然沒能考入京大、華大，但京城理工大也是985、211重點大學。如果，換成自己，肯定不會比他差！
任由思緒散開。苦也罷，痛也罷，二十年就這樣過去。
沒有你們，我依然長大，現在還能開公司賺大錢，對了，以後也能上大學，盡管是成人大學，但也是教育部承認的學曆。以後，我還要繼續讀書，碩士、博士！沒有你們，我會過得很好，過得更好！嗬嗬，不過是開了一家巴掌大的小酒樓，不過是買了幾套房子幾個門麵，就以為是有錢人了？嗬嗬，我手裏漏下一絲半絲，都夠你們幾輩子吃喝了。所以，沒必要相認是不是？反正，我會過得很好，以後會過得更好。親人啥的，我也不需要，有笑笑在呢，有了她，就是有了全世界，任何人都沒關係的。她是我撿回來的，是我捧在手心放在心尖長大的，是我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我寒冬裏唯一的溫暖。誰讓你們胡說八道呢？誰讓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是啊是啊，我是很小氣的，最小氣不過，得罪了我，最多是打一頓出口惡氣，得罪了我家笑笑，我哪裏還願意看到你們？沒有讓你們傾家蕩產蹲大街要飯都是看在你們給了我這條命的份上，還想怎麽？哼哼，二十年的苦痛，我怎能輕易忘記？不會忘，一輩子都恨！
在林歡放學回家時，林豆已經恢複了平靜。明天就是周六，要宴請同學們，也是給王奕涵過生日。今天曾永紅帶人采購食材，新鮮的素菜肉類是由北方綠色農業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