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無辜牽連

  林歡的意思是,嚇唬一下,不必太較真,畢竟,極有可能穆國強夫婦是林豆的生身父母。


  但是,見馮秀英被帶到派出所後,不知悔改不說,還詛咒林歡,何兆軒怒了,當即打電話給林豆:“小林,我先發一個視頻給你,你看看怎麽辦?如果你想原諒他們,那行,兩家公司高達六個多億的經濟損失隻能算在你頭上了。但是,作為小師叔的私人律師,我絕不會那個放過辱罵、詛咒、對她進行人身攻擊的女人!要知道,一個藝術家的名聲多麽重要!”


  “我知道了,不要顧及我的想法,我和他們沒關係,永遠都不會有任何關係。誰敢欺負笑笑,絕不放過!”林豆冷冷地道。


  何兆軒淡淡一笑,唇邊浮現一抹譏諷,對豎起耳朵“偷聽”的穆家三口搖搖手機,道:“聽到了吧,林豆先生說,絕不放過!”


  “不!不會的!”馮秀英掙脫穆麟,跳到何兆軒跟前,大聲嚷起來,“辰辰,兒子,我是你媽啊,親媽!媽好想你啊,想了二十年,找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咋就不肯見媽呢?是媽錯了,沒有把你看好,才讓人販子把你偷走了。媽後悔啊,擔心你被打被罵,擔心你受凍挨餓,擔心你像那些小乞丐那樣被打斷腿腳。是不是有人攔著你不讓咱們一家團聚?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啥壞話?哦哦,這兩天媽是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那不是心急嗎?你應該理解媽的心情不是?他們要讓媽賠償六個多億的經濟損失,這不是敲詐?他們還報警讓公安抓我們,還讓法院的人和律師嚇唬我們,太不像話了!兒子啊,媽想你啊,你快點回來吧!回來了,你要打要罵媽都不怨你,都是媽的錯……”


  “住嘴!”林豆厲聲喝道,“你他娘的想兒子想瘋了吧?就你這瘋婆子,居然想當我媽?也不找麵鏡子照照。呸,和你說話我都嫌髒!瘋婆子,爺警告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讓你一家……哼哼!何二哥!”


  何兆軒聳聳肩,把手機拿到自己耳邊:“小林,還是依法處理對吧?那我可不客氣了喲!不過啊,根據資料,她家所有財產加上也不夠賠付啊!另外,你真不考慮一下……咳咳,萬一是真的呢?哦哦,這是小師叔讓我勸你的,讓你不要太衝動,免得今後後悔。”


  “不用了!”林豆堅決地道,“沒有爹娘還不是長大了,現在還要啥?讓我給無關的人養老送終?叫人分我的家產?休想!如果他們好好地說,我也不計較啥,大不了不理會就是了,但是,他們居然敢欺負笑笑!哼,如果不是擔心影響到笑笑的名聲,我會滅了他們全家老小!”


  “哎哎,小林,不要說氣話啊!咱們依法辦事,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來。”何兆軒連忙打斷他的話,這可是在警局呢,旁邊還有警察和法官呢!


  “嗯,我知道了!”林豆悶悶地道,“讓他們賠,哪怕是當掉內褲都得賠!賠不了,就去吃牢飯!這事兒,就拜托你了,笑笑那裏,你甭給她說太多,你知道她那人就是不喜歡和人計較。”


  “行,我會及時把情況反饋給你,小師叔這幾天挺忙的,今天正在新加坡演出。”何兆軒掛斷電話,對眼巴巴瞅著他的穆國強道,“穆先生,你也聽到了,林豆先生並不承認與你們的關係,當然,也沒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和你們有關係。所以,剛才你們所說尋找丟失二十年的兒子的理由不成立,都是你們的一廂情願自說自話罷了,沒有‘情有可原’,也不會‘法外開恩’。你們對天意園林和天意珠寶所造成的損失,以及對林歡小姐所作出的名譽損害,我們將嚴格依照相關法律予以處理。你們有何異議,請向法官提出,我方將積極配合提供證據。”


  一直當背景的警察和法官們麵麵相覷,很快默默地推薦了一名民事法庭的女法官作為代表。


  “這位同誌……哦,何先生!”長期從事民事糾紛調解的女法官溫和地笑道,“我看,咱們是不是先到會議室坐坐?派出所這邊先做記錄,然後咱們或者就在這裏,或者去法院進行調解。其實吧,這事兒也算是誤會對吧?當然,兩名被告的言行的確有些不恰當,但他們的心情咱們也能理解。何律師,內地的法律和港島還是有許多不同的,咱們先交流交流……各位,你們先做筆錄,我們和何律師到會議室坐一會兒!”


  何兆軒無所謂地跟著兩名法官到旁邊的會議室。交流啥啊?不過想替被告求情而已。嗬嗬,弱勢群體?難道所謂的弱勢群體就能踐踏法律的尊嚴?

  因為要錄口供,穆麟歎口氣,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到會議室。盡管再三告誡馮秀英,一定要好好說,要趕緊認錯,不要撒潑,但仍是擔心她一激動又說錯話。哎,坑兒子的媽啊!

  分作兩邊,麵對一臉正色的何兆軒,穆麟無疑是心虛的、不安的。“這個,何律師,我代表我的父母向您說聲‘對不起”……”他呐呐地道。


  何兆軒擺擺手,淡淡地道:“這話不必給我說,穆國強先生和馮秀英女士也並未對不起我。在下作為天意園林、天意珠寶和林歡小姐的律師,受委托全權處理穆先生、馮女士侵犯天意園林、天意珠寶和林歡小姐合法權益一案。相關證據已經提交警方和法院,這裏也有複印件,想看視頻證據我隨時提供。”


  在各地輾轉,讓同行的選手們倍感疲倦。林歡倒好,有花田空間在,很快便能重新神采奕奕,這讓大家非常驚訝。表麵看著,林歡是最柔弱的。或許是在強製支撐吧?有人想。比如港島的黃楚曦。


  收到何兆軒發來的消息,林歡還是給林豆打電話,讓他再考慮考慮,至於馮秀英說自己的那些話,不過是心急之下口不擇言罷了。換作自己,麵對苦苦尋找二十年的親人,卻不能相見相認,或許也會生氣,也會遷怒旁人。“哥,其實吧,他們也不算太過分,說說也沒給我帶來多大損失不是?至少,他們沒有直接捅到媒體上,也拒絕了那些媒體的采訪,沒有來個啥道德綁架。算了唄!”她勸道。


  “笑笑,你是嫌棄你哥了是不是?”林豆不滿地問。


  林歡笑道:“哪能呢?要嫌棄,早幾天就嫌棄夠了。哥,我是這樣想的,穆家人雖然做事兒不太靠譜,但換位思考,也是情有可原。你甭嫌棄他們粗俗,沒啥文化沒啥見識,所以說話行事不太周全。咱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行不?人啦,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誰都有缺點,比如我吧,恐怕好多人都不喜歡我這性格,太孤僻,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所以我也在努力地改正不是?還有你,整天冷冷冰冰的,就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錢。哎喲,甭笑,我可是說真的!不過,你真要想和誰拉好關係,也能放下自己的臉麵。所以啊,隻要是人,都有很多不足對不?咱就多看看別人的優點吧。就像穆家人,那個叫啥來著?我看看。哦,他們的兒子叫穆麟,其實挺不錯的,品學兼優,以淄博市前十的成績考入華大,興趣愛好廣泛,團結同學,尊敬師長,經常主動參加各種公益活動,老師同學對他的評價都很好。


  穆國強,高中文化,退伍軍人,原是農村戶口,退伍後與馮秀英結婚。勤奮踏實,吃苦耐勞,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爭長短,但也頗有正義之心,曾多次幫助路人追小偷逮人販,還數次送迷路的老人孩子回家。哦,還曾被當地社區或街道評選為見義勇為先進個人、社區熱心人、優秀黨員、納稅先進單位等等。嗬嗬,思想覺悟還挺高的。


  馮秀英,初中文化。評價是肯吃苦能吃苦,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尊老愛幼,團結鄰裏,看到誰家有困難能主動幫助,也曾被評為社區的熱心人。


  哦,從他們的生活富裕後,每年還要給福利院捐款捐物,給孤寡老人和孤兒送清涼飲料、做年夜飯。哥,你看,其實他們也不算很差勁兒對不?比那些暴發戶強多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笑笑,你說這麽多幹嘛?不是說下午要演出嗎?趕緊休息養足精神,服裝和化妝啥的多聽聽秦柔的意見,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到處演出會不會影響學習啊?農大那邊沒說啥吧?”林豆不想再聽穆家人的任何消息,趕緊轉移話題。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和自己有啥關係?就算站在他麵前,就算跪在他麵前,他都不會理睬。二十年的苦,難道就因他們的一聲“對不起”就能忘記?不怪不恨,因為早就怨過恨過,早就已經沒有了期盼。


  “哥,你太固執了!”林歡歎了口氣,“你和我不一樣啊!如果真是他們,那他們也是受害者,並不是把你遺棄了。這世上,真正狠心的父母還是很少的。”


  林豆一向是冷心冷肺,除了對林歡有耐心外,就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更別提心上了。“咱不要提那些不相幹的人了。沒事兒我就掛了啊,馬上要上飛機,這次買了不少好東西,具體的等你回來我給你說。透露一下,我那感覺,對其他東西也有作用。”他笑嘻嘻地道。


  “哇,真的嗎?”林歡高興地叫起來,趕緊放低聲音,“對,咱們回去再說。嗯,可千萬不要泄露出去喲!”不敢多說,誰知道這通話會不會被人偷聽呢?


  何兆軒非常遺憾,因為林歡並不是真心追究穆國強夫婦的法律責任。那就耗著唄,反正著急的不是己方。當然,該警告的還是得嚴厲警告,如果敢在媒體上擅自發表不當言辭,後果自負。


  一方要求賠償巨額損失,一方苦苦哀求不想拿出錢來。法官對天意珠寶的火爆生意暗自心驚,也對穆國強夫婦二十年的尋子經曆表示同情。隻有慢慢調解唄!


  雖然何兆軒並未鬆口,但也沒過分逼迫,這讓穆國強看到了和解的希望,尋思著多說說好話求求情免除賠償,就算要賠,萬兒八千也就差不多了。他是聽出來了,那位律師並不是內地人,盡管普通話說得比他們還順溜。他也看出來,法官還是同情他們的,話裏話外也挺為他們著想。


  當法官分別找雙方談話時,穆國強首先表示了懊悔,承認了自己和老婆的錯誤。馮秀英在他的示意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著二十年來如何艱辛地尋找被人販子抱走的長子,孩子奶奶臨終都在喊著孫子辰辰,孩子的丟失差點讓夫妻反目,等等。穆國強在旁把頭埋在膝蓋上直抹眼淚。不容易啊!

  “法官同誌,哪怕是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穆國強紅著眼睛擤了擤鼻子,“那些年,我們每年都要出去找孩子,省內省外,城鎮鄉下,特別是那些偏遠地區更是重點。每次聽到一點可能的消息,不管多遠,我們都會趕去。被人誤會,被一些買孩子的人追打,我們都沒放棄過。二十年來,可以說前十幾年賺的大部分錢都花費在找孩子上。後來,小兒子逐漸大了,他奶奶病逝,又一直沒有辰辰的消息,我們才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到處找。”


  “法官同誌,咱就是看到林豆長得和我老公年輕時特別像,和我家小兒子也像,年齡啥的也對得上,所以才趕緊趕到京城想見見麵,看看是不是咱家丟失二十年的辰辰。”馮秀英使勁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地道,“咱沒文化,不懂法,看到他們推三阻四不讓我們見麵,心裏急啊!你說,盼了二十年,眼看著可能一家子就要團圓了,偏偏就是見不著人也說不上話,能不急嗎?是,咱說話方式不對,咱承認錯誤,可也要體諒體諒咱當爹娘的心情是吧?就是想見個麵,做個親子鑒定,想好好地補償孩子,咱就那麽難呢?嗚嗚嗚,法官同誌,求求你們替咱們說說好話成不?”


  女法官抿了抿唇,溫聲道:“馮大姐,這事吧,咱得好好和對方商量。做親子鑒定必須雙方自願,誰也不好強迫。另外,林豆並不是故意躲著你們,他月初就離開京城出差辦事兒去了。哦,還有你們提到的林歡小姐,她也挺忙的,這幾天也沒在國內。所以啊,還真不是有人故意攔著你們見麵阻止你們認親。你們每天都打電話問過何律師和天意園林、天意珠寶吧?他們也回複了不是?再心急也不能到人家店裏和公司鬧事兒不是?他們請你們到辦公室說話,你們卻偏偏要在門口大喊大叫哭天喊地,最不該的是遷怒無辜辱罵他人。您自己靜下心認真想想,那樣做是不是不對?”


  馮秀英張張嘴想爭辯,被穆國強在桌下拉了拉,回過神兒,忙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不該幹擾別人工作,不該情急之下張口亂說。法官同誌,咱道歉,給那兩家公司道歉,也給那啥林歡小姐道歉。但是,人家不給咱機會啊!”


  法官嗬嗬一笑:“放心放心,等會兒何律師進來,你們給他好好說,他會轉告的。其實吧,這事兒和林小姐真沒多大關係,你們還真錯怪她了,是得好好道歉。現在,可以請何律師進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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