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無價之寶

  一個身影悄悄地往陰暗處隱藏,心底一陣驚駭:“這人究竟是誰?和何家是什麽關係。”


  “阿濟,你怎麽躲在這裏?還不跟我一起去給何夫人他們打招呼!”他的父親終於找到他,不滿地低聲嗬斥道。緬甸公盤之事讓集團董事對他頗為失望,雖然他竭力掩飾和狡辯,但還是從跟隨的人口中得知事情原委。迫人賭石落敗,惱羞成怒陷害,害人不成終害己。做生意,哪有不心狠手辣的?你要排擠打壓對方,就要一棍子打死,千萬不能讓他翻身。但是,首先你得清楚對方的底細!可偏偏連對方是什麽人都沒有弄清楚便匆匆出手,出了手也罷,還不癢不痛,人家立即反擊。若非人家也不想繼續追究,恐怕此刻早成了一具屍體!

  “爹地!”周濟垂下腦袋,恭敬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哎!”周達鵬搖搖頭,忍住氣,道,“走吧,去見見內地來的新秀吧!”今天,何夫人的做法已經非常明了,就是為了她的小師妹兄妹二人。


  “我,我有些不舒服!”周濟忙扶住了頭。


  “你!”周達鵬怒視著他,片刻,淡淡地道,“既然是不舒服就回去吧,我會向何夫人說明情況的。”


  周濟還沒來得及暗喜,又聽他道:“今後,公司的事你也不必管了,全部交給阿誠,雖然他在賭石上天賦差一些,但勝在穩重。”


  這話,重重地擊打在周濟心上,駭然地抬起頭:“爹地,您這是……”這是要放棄我了嗎?阿誠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一向被他打壓著,在公司也隻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兒。


  “哼!連承認自己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還不如滾回去!反正有家族的分紅,也足夠你吃喝等死了!”周達鵬沉聲道。對照周濟躲躲閃閃的言行,聯係到從緬甸方打聽到的情況,他哪裏還不知兒子得罪的那位姓“林”的年輕人就是林豆?

  周達鵬一向言出必行,周濟知道,此刻他再敢找理由,哪怕暈倒在地,自己的地位立即就會被取代。一定不能讓那三母子如願!他狠狠地捏了捏拳,咬咬牙,道:“爹地,我錯了。”


  還不算頑劣不化無可救藥。周達彭微微頷首,語氣緩了緩:“走吧,好好給林小姐兄妹賠罪,態度務必真誠,必須求得他們的原諒!當著這麽多人,他們也不好和你計較。”


  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周濟梳理好情緒,整整衣服,麵帶微笑,跟在周達鵬的身後。


  “好久不見,何夫人風采依舊啊!怎麽,何爵士還在美國嗎?哎,美國那邊一日三變,引得全球動蕩,讓我們升鬥小民惶恐不安啊!”周達鵬笑容可掬,略帶謙卑地道。


  “小師妹,小林,這是周氏珠寶的主席周達鵬先生。”周詩鯢矜持地道,“周生,這是我的小師妹林歡,這位是她的哥哥林豆,兄妹二人無意中收集了一批高品質翡翠,閑得無趣,就在京城開了一家珠寶公司,天意珠寶。周生作為前輩,還望多多指點啊!”


  “周先生,幸會幸會!今後還請周先生……”林豆突然看到了他身後的周濟,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哥,咋了?”林歡低聲問道。


  林豆輕輕一笑,道:“突然見到一位故人,感到意外罷了。笑笑,還得上次在緬甸的事兒嗎?如果不是哥丹威上將幫忙,嗬嗬!”


  “你是說,那人就是……”林歡立即明白過來,神色一正,直直地看向周濟。


  周濟還在詫異林歡的年輕漂亮,突然被這目光一盯,頓時有種陷入冰窟窿的感覺,不由打了個寒戰,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


  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紛紛看過來。也有不知情的,私下竊竊私語。周家再如何保密,但周濟與林豆對賭也有不少人親眼目睹,而後林豆等人剛出酒店就被緬甸警方帶走,接著是周濟被抓,林豆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公盤。聯想前後,自然是清楚了。此次公盤,缺少了周濟這個賭石天才坐鎮,周氏珠寶也是損失巨大,拍下的十幾塊翡翠切漲率並不高,隻能說勉強持平。


  “林先生,林小姐,在下無意冒犯了林先生,給林先生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為此非常懊悔,一直想當麵道歉,但又不會知道林先生的聯係方式。”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周濟也算是放棄了自己的高傲和尊嚴,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態度極為謙卑真誠。


  林豆冷冷地看著周濟惺惺作態,直到他演完全套戲,這才淡淡地對周達鵬笑道:“周主席這是幹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誤會罷了。嗬嗬,現在大家都不是沒事兒嗎?也就是把我妹妹急壞了,趕緊找朋友幫忙,經華夏軍方出麵,請克埃家族的哥丹威上將略作周旋,終於有驚無險地被放了出來。”


  林歡接過話頭,淺笑道:“也是因禍得福,我哥在公盤上收獲還不錯,最關鍵的是與哥丹威上將的兒子成為了朋友,還被邀請到克埃家族的翡翠礦區參觀。如此一算,還得多謝周先生呢!哦,還得謝謝周先生的慷慨,那塊冰種紫翡賣了三千五百萬,加上兩千萬的彩頭,讓我哥白撿了五千五百萬,也讓我哥在公盤上多買了不少原石。”


  周濟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很是好看。


  “哦?還要這事兒?”周詩鯢皺了皺眉,不滿地看向周達鵬。


  周達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忙道:“犬子年少輕狂,冒犯了林先生,回港後一直在閉門思過,這次也是聽說林小姐和林先生在此,所以才懇求我帶他一同前來,說一定要當麵給林小姐、林先生道歉。”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濟。


  周濟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一臉懊悔莫及。看到旁邊一名侍女手中托盤上的酒杯,大步走過去,禮貌地把她請過來。“林先生,林小姐,為了表示我最誠懇的歉意,請幹了這杯酒。哦,我三杯!”他懇切地將酒杯雙手奉上。


  林歡搖搖頭:“對不起,我從不喝酒。”


  周達鵬父子臉色一變,這是不接受道歉?周詩鯢淡笑道:“老師對小師妹的期望極?的確是不許她小師妹喝酒,擔心會影響書法、作畫、彈琴。”


  周達鵬鬆了口氣,忙賠笑道:“是犬子考慮不周。阿濟,趕緊去端杯茶來!”


  “不必了!”汪向陽走過來,手裏拿著林歡日常用的茶壺和杯子。


  隨著茶水流出,茶香四溢,不少人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好茶!有幾位年長者讚道。


  “這是我小師叔親手炒製的茶葉,堪比武夷山大紅袍母樹,不,更勝一籌,珍貴無比。此次特意帶了一些,各位待會兒都能帶一盒回去,雖然不多,也是一片心意。”何兆輝在旁道。


  “真的?”眾人忙問。


  “當然,不過是一家一份,多的可就沒了!”何兆輝補充道。他倒是覺得挺可惜的,自家也不多啊,爹地媽咪平時都舍不得喝。


  理解理解,已經很知足了!他們絲毫不懷疑何兆輝的話。


  林豆則端起紅酒,舉了舉杯,一飲而盡。


  “好!一笑泯恩仇!”嘉士得的王德福首先喝彩。他與周達鵬關係較親近,自然是不願意看到何家對周達鵬父子有不良的印象。


  “嗬嗬,林先生林小姐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阿濟,以後你多多向林先生請教,在賭石方麵,你還是遜色不少。”周達鵬笑嗬嗬地道。


  “是,爹地,我一定會虛心求教。”周濟態度越發端正。


  這時,何婉瑩匆匆走過來,對周詩鯢道:“媽咪,爹地已經趕回來了詩,現在回房換衣服,讓我給您說一聲。”


  豎起耳朵的眾人紛紛走近。“何爵士回來了?”能夠見到何爵士,更是不虛此行。


  不久,一個年約五十七八、麵色嚴峻的男子在何兆軒的陪伴下出現在眼前。


  “何爵士!”


  “何爵士好!”


  何中遠,五十七歲,GBE(港島回歸前英國皇室授予的爵級大十字勳章)、GBM(特區政府授予的大紫荊勳章)、太平紳士(特區政府授予)。


  何中遠淡淡點頭示意,走向周詩鯢,露出淡淡的笑容:“宜芝,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回來了!”宜芝是周詩鯢的字。


  “這位就是小師妹吧?老師還好吧?上次他老人家壽辰,本來想和你周師姐一起回去的,但被你師姐嫌棄了,說滿身的世俗之氣會熏壞了老師。平時老師又愛清淨,就是想去看看,都進不了門。”何中遠笑道,很是親切幽默。


  “老師也很惦記周師姐和何師兄,還說,您讓人送去的字畫收到,讓你們費心了。我也非常感謝周師姐和何師兄,為了豐富我的見識,讓各位師兄師姐受累了。”林歡感激地道。知道陳老對林歡的期望,他的學生們不僅定期送去自己的收藏,還四處收集字畫古董。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老師對何家對我和你師姐有再造之恩,我們無以為報,做些許小事又算得了什麽?”何中遠擺擺手,看向林豆,“這就是小林吧?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魄力開辦珠寶公司,有什麽困難盡管說,找兆輝也可以,你們年紀相近,或許更說得上話。”


  “謝謝何爵士……”


  “剛剛才說不是外人,怎麽就說兩家話了?”何中遠打斷他的話,略帶不滿地道。


  “爹地,我們各論各的吧,您看,連阿睿都隻肯叫小師叔’姐姐’呢!”何兆軒在旁笑道,“小林比我還小幾個月,好歹也讓我們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理落差吧!”


  “林姐姐!”阿睿牽著董欽的手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剛才董奶奶給我講了幾個故事喲,非常有趣,我從來沒聽過呢!”


  何婉瑩忙接過阿睿,歉意地道:“董老師辛苦了,一回頭就沒看到小家夥,原來是去纏著您了!”


  董欽笑道:“阿睿聰明活潑,有非常懂禮貌,挺招人喜歡。”


  林歡向何中遠介紹了董欽的身份,一時間,何中遠也糾結了,董欽比自己小十幾歲呢,可如果真按照輩分,她又是長輩。


  “中遠,你看小師妹送我的禮物,漂亮吧?”周詩鯢抬起手腕,笑盈盈地道。這是一個玻璃種福祿壽三色鐲子。


  珠寶行業中人立即開始暗暗估價。先前不是沒看到,隻是以為是周詩鯢自己買的。以何氏的身家,女主人自然有不少貴族首飾。平時周詩鯢很少出席聚會,最多是與藝術家們交流,所以沒見過這個鐲子很自然。不料,卻是林歡所送。目前,市麵上不少翡翠號稱是玻璃種,不過是個噱頭,實際隻能達到高冰種而已。隨著緬甸翡翠礦源的枯竭,老坑礦陸續廢棄,新礦達不到標準,甚至在公盤上很多原石就是純粹的石頭,想解出一塊玻璃種無疑如中六合彩。再看周詩鯢腕上的福祿壽三色翡翠,異常晶瑩剔透,毫無瑕疵,那三種顏色也是極為明豔。更妙的是,隱約中,似乎在微微流動。


  周達鵬離得近,看得更是清楚。他敢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自己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純粹的翡翠,純粹得你忽視了鐲子本身,仿佛就是一汪三色溪水在靜靜流淌。


  “無價之寶!”周達鵬突然冒出了這一句。


  其他東家震驚了。雖然周氏珠寶在港島隻能排在第三位,但那眼光也是極讓人稱道的,特別是在翡翠上,周氏珠寶更有發言權,排名在其之上的兩家,在翡翠銷量上實際並不如周氏。特別是周濟的賭石天賦被發掘出來後,周氏更有一家獨大之嫌。


  一群人湧了過來,熱切地看向周詩鯢的手。林歡的唇角微微一翹。這鐲子加工好後,她可是特意又放在花田空間潭水中浸泡了幾天,變得更加溫潤晶瑩,變得似乎有了生命。連她也是讚歎不已呢,何況是別人?

  “我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玻璃種!”這是周阿福珠寶的東家。


  “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麽覺得在流動呢?”這是金玉堂珠寶的東家。


  “難道不是我一個的錯覺?”這位是寶島永生珠寶駐港島的負責人,也是永生珠寶的少東家。


  ……


  林豆心裏也一陣詫異。這鐲子他不是沒見過,但當時並沒有這種有了靈魂的感覺。是張陽明利用閑暇時間打製的,現在他的精力還放在那塊龍石種身上,休息時就製作其它玻璃種翡翠,說權當換換腦子。拿回來後,林豆還仔細看了看,覺得挺不錯,紅、紫、綠三色分布均勻,各占了三分之一,顏色鮮陽,完全拿得出手了,甚至都舍不得送人。


  “極品中的極品啊!”


  “是啊,能夠如此均勻其實水種如此好,我活了這把歲數,可以說從沒見過!”


  ……


  無價之寶!當之無愧的無價之寶!這是各位東家和拍賣公司負責人給出的評價。


  周詩鯢嚇了一跳,她知道肯定價格不菲,也一定會引起眾人關注,但沒想到居然會得到如此高的評價。“這,真的很貴?”她低聲問道。


  林歡淡淡一笑,柔聲道:“就是一件普通禮物,周師姐覺得戴著漂亮就好了,何必管它的價格呢?”


  見周詩鯢一臉猶豫糾結,林歡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實話給您說,其實我買那塊石頭還不到一萬塊,擱那兒都沒人要,就我一個人覺得順眼,看著便宜,就買下來了。我好些石頭都是這樣買的,運氣還不錯,基本上每次都切出來了翡翠,我哥的運氣都比不上我呢!”


  周詩鯢稍稍安心了些。問道:“不會隻製作了這一隻吧?”


  “還有一隻,剩下的,張大師說幹脆雕刻成一個擺件,但得等他有空。”林歡答道。


  那就好,隻有不真是獨一無二。周詩鯢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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