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變故
臨近半小時發車時，林歡三人已經坐在候車室了。王珂端著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茶，愜意地歎道：“這才是美好生活啊！”
張航輕嗤一聲。
王珂不服氣地一挑眉，道：“能喝到林小姐親手泡的騰衝紅茶，難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嗎？對了，林小姐，咱在騰衝也待了三年，喝的茶不少，咋就沒覺得這麽好喝呢？”
林歡眨眨眼，笑道：“就像做菜一樣，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做出的菜的味道也不一樣。菜如此，茶也如此。”
“林歡？”突然，耳邊傳來一個驚詫的喊聲。
林歡抬頭一看，是個男生，眨眨眼，不認識。
“林歡，你怎麽到山城來了？是來旅遊的？”男生快速的跑過來，但被張航和王珂攔住。
“對不起，你可能認錯人了！”張航冷冷地道。
看到林歡一臉懵懂的模樣，男生拍拍腦袋，忙道：“林歡，你肯定記不住我，咱們可是同班同學呢！我是張藝凡，有幾次聽課就坐在你前麵。哦哦，我這裏有照片，嘿嘿，偷拍的，你等等啊，我拿給你看！”
趕緊掏出手機在相冊中翻找：“找到了，你瞧，我坐你前麵，你和李菲在後麵位置，挺清晰的。”
果然是自己和李菲，林歡點點頭，笑道：“平時很忙，沒有和同學們交流，大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十分抱歉！”
張藝凡嗬嗬笑著，對身後緊跟而來的一對中年夫婦介紹道：“爸、媽，這就是我給你們提到過的同學林歡，她可是咱們農大的驕傲呢！”
“哎喲，比視頻上看到的更漂亮呢！”張媽媽笑眯眯地道：“小林啊，你到山城咋不給小凡聯係呢？小凡這次回來就經常提起你，說你成績好，脾氣好，多才多藝，還給我們看了你拜師的那個視頻，把我們都嚇一跳呢！”
張藝凡尷尬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袖，問道：“林歡，你啥時到的山城啊？不需要跟著陳老學習了？平時你都挺忙的哈！”
知道了他的身份，張航和王珂放他靠近。林歡淡笑道：“花店緊缺盆栽，我特意向老師請假出來訂購一些花木，晚上才到山城，現在準備乘坐動車到貴陽。”
“到貴陽？哎喲，可真巧，我們全家也要到貴陽去，小凡他外公在貴陽，趁著假期去看看他老人家。”張媽媽一拍巴掌，驚喜地道，“你們買的哪趟車？”
知道林歡他們是最近這班車次，又是連連說“巧”。“到時候大家坐一起，這樣熱鬧些。”她非常熱情，像剛到山城遇到的那位大叔，拉著林歡介紹山城和貴省的美景美食。
她這麽一說，林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王珂道：“糟了，王哥，有位朋友讓我給她帶老四川牛肉幹，說各種味道都要，我居然忘了，慘了，回去肯定得被罵死！”
王珂滿不在乎地道：“這有啥啊，我讓人到廠家去買幾箱寄到京城去。林小姐，各種口味一樣十箱夠嗎？”他掏出手機。
“一共是多少味道的？我先查查。”林歡在網上一搜，嘀咕道，“牛肉有五香、麻辣、香辣、山椒、燒烤、幹鍋、鹵汁，還有燈影、牛肉粒，哦，還有犛牛肉。就半斤裝的，每種口味十箱，應該夠了吧……哦，不行，還有欣然姐他們呢，就二十箱吧！”
張藝凡聽著不由暗暗發笑，連忙道：“哪用這樣麻煩，在京城就有分公司，你們直接去訂貨，當天就送到家門口，至少不用浪費運費了。”
“真有嗎？”王珂表示懷疑，撥出一個電話，“是我王珂，剛到山城，馬上就要離開。有任務呢！兄弟，你幫我問問某公司，他們在京城是否有銷售分公司，呃，也算是任務！好，十分鍾後我等你電話。”
“那家公司真在京城有分公司！”張媽媽有點不服氣兒子的話被懷疑，“小凡的姑媽的兒子就在那家公司工作，去年派到京城銷售分公司當副經理，你們要貨，直接找他就行了，肯定能拿到最優惠的價格！”
“謝謝阿姨，如果需要，我會向張藝凡要電話的。”林歡禮貌地道。
很快，王珂便收到了該公司京城分公司的負責人聯係方式。“讓團長派人去訂貨？”他問。
林歡忙道：“哪能啥事兒都麻煩揚哥？我回京後再去買也行，不急的。”
排隊檢票。突然，後麵一陣尖叫聲。大家回頭一看，入口處一片混亂，車站的工作人員和乘客們四處亂跑。
咋了？張航和王珂對視一眼，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你保護林小姐，我去看看！”張航對王珂喊道，手伸向腰間。
“啊——殺人了！殺人了！”一個女人高聲尖叫，手裏緊緊地拽著自己的孩子，拚命地衝進入口，腳上的鞋子早就跑不見了。
車站拉響了警報，幾名協警手裏揮舞著電棍一邊指揮人們朝著緊急出口疏散，一邊飛快地奔向入口處。這時，一名帶著安全袖標的女工作人員手裏拿著喇叭衝出來，朝著入口大聲喊著：“那位先生，請千萬克製，放下手中的刀具，您有什麽訴求，告訴我們的工作人員，我們會及時向上級匯報，請不要傷害無辜百姓！”
“林……林歡，咱們快……快跑！”張藝凡拽著母親，緊張地喊。
林歡眼睛微縮了縮，看到一名小女孩一下子摔倒在地，嘴裏喊著“媽媽”，她的母親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抱著嬰兒使勁地往前跑，聽見女兒的喊聲，把行李一丟，急忙又朝後跑，被人群衝得跌跌撞撞。
“王哥，你也去，不用擔心我！”林歡緊緊地握住拳頭，大聲喝道。
王珂眼裏冒著怒火，搖搖頭：“不行，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林歡咬咬牙，朝著亂跑亂竄的人群衝去。一位老人跌倒了，他的老伴拚命地拉扯他。一個女人被撞倒，懷裏的孩子哇哇大叫……
“哎，林小姐！”王珂一跺腳，緊跟上去，將林歡緊緊護住，幫著拉起摔倒的人，將地上的孩子送回到母親的懷抱。
“小凡！不……”張媽媽捂住嘴，眼裏含著淚，被張爸爸拖著向出口跑，不斷地回頭看著跟在林歡身後的兒子。
“朝這邊跑，不要亂，不要亂，大家相互幫扶一下！”張爸爸將妻子大紅的圍巾拉下來使勁揮舞著。張媽媽掙開張爸爸的手，伸手扶住一位踉踉蹌蹌的老人。
“砰！”一聲槍響，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死了，凶手死了！”一個尖叫聲響起來。
手持喇叭的工作人員立即反應過來，大聲喊道：“乘客們請注意，凶手已經被擊斃，危險解除，請大家冷靜下來，檢查是否受傷，查看自己的行李，站台所有列車都會延緩發車！”
入口處，張航手中持槍冷冷地盯著地上那個帶著口罩身著黑衣的男人。那男子滿臉的恐懼，不停地往後退縮，一條腿不停地留著血，手裏的菜刀仍在揮舞著，嘴裏不停地嚷著：“是你們逼我的，我啥子都沒得了，全都賠光了，老婆也跑了，是你們逼我的……”
又是一槍，菜刀應聲而落，幾名協警一下子撲過去，把這名男子死死地壓住。
“這位同誌，請問您？”一名協警拿著電棍小心翼翼地問。
張航把槍重新塞進腰間，把一個證件丟給他。持槍證？協警鬆了口氣，把證件還給他，感激地道：“謝謝您，解放軍同誌，如果不是您及時製止這名行凶者，不知有多少無辜乘客受傷！”
“先看看這幾位乘客的傷勢，叫救護車沒？”張航蹲下身，從背包中掏出緊急救治包。
“還是我來吧！”王珂和林歡也趕到了，“有好些乘客摔傷了，得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特別是老人，哦，還有一個嬰兒摔在了地上，一直在哭。”
一名背後受傷的中年婦女不停地哼哼著，他的丈夫這時也跑了回來。“你，你受傷了？我還以為你跑掉了，到處都找不到你！”他脫下衣服連忙去堵不停流血的傷口。
“用紗布！”王珂攔住他，問道，“阿姨，您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身體內有啥問題？”
“就是背後疼！”中年婦女疼得臉上直冒汗，“我這是招誰惹誰啦，啷個這麽倒黴，不逗是想坐一哈兒動車噻，啷個就遭挨了一刀嘛？”
“阿姨，您先甭說話，救護車馬上就到。”林歡安慰道。
“這位乘客受傷很嚴重，或許正好傷到了肺部！”王珂手中的紗布已經浸透，地上的乘客嘴裏不停地吐著血沫。
車站的醫護人員提著醫藥箱趕來，將聽診器放下乘客胸口，低聲道：“呼吸急促，出氣困難，雜音大，很有可能傷到肺部，希望救護車能及時趕到。”
另外還有四名被砍傷的乘客受傷並不太嚴重，緊急止血包紮後便被扶到一邊等待進一步診治。王珂搖搖頭，自己是愛莫能助了。站起來，道：“走吧，該上車了！”
張藝凡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看到滿地的血，臉色頓時煞白。“林……林歡，你還好吧？”他問。
林歡蒼白著臉，滿手是血，那是替一位傷者止血時染上的。微微點頭，道：“沒事兒！”
“王珂，趕緊帶林小姐去洗手！”看到林歡臉色不好，張航皺著眉，問工作人員，“我們乘坐的GXX次動車應該沒開吧？”
工作人員表示，所有車輛全部暫緩發車，GXX次列車將在二十分鍾後開車。張航點點頭，立即又想起一件事兒，忙問王珂行李箱丟哪了？王珂傻了眼，剛才情況緊急，哪裏還顧得了行李箱？林歡忙道，應該還在座位旁。先前，她順手就放進了花田空間。雖然裏麵隻有些梳洗用具，但別人不知道啊，還以為換洗衣服啥都在裏麵。
張藝凡的父母也找來了，看到兒子安然無恙，他的母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數落著那個行凶者：“你說嘛，有啥子不滿也不該衝著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來噻，有本事你跑到島國去殺小鬼子，殺多少我都同意，說不定我們還把你當英雄！隻曉得窩裏橫，我最看不起這種人啦，怪不得他老婆會跑，就這種窩囊廢哪個女的願意跟著受罪？哎哎，就因為他想出氣，就害得這麽多人受傷，真是造孽喲！”
張藝凡四處張望著，終於看到了林歡他們的身影，忙道：“媽，車站的工作人員說等哈兒車子就要開了，我們趕緊去排隊檢票噻！”
張媽媽拉拉兒子的衣袖，壓低聲音問：“你那個同學到底是啥子來頭喲，啷個身邊跟的人帶了槍？是不是啥子大人物？”
張藝凡勉強笑道：“我隻曉得她是福利院長大的，到現在都沒找到親生爸媽，前陣子有人在網上造謠，給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們都以為那個男同學肯定要遭殃了，沒想到林歡居然原諒了他。哦，那個男同學暗戀她，但是林歡整天都忙著學習，哪裏有空理這些人？”
“我說小凡，你是不是也暗戀人家？”張媽媽眼裏全是八卦。
張藝凡臉一紅，忙道：“哎呀，你說些啥子喲？林歡是咱們農大的花神，我哪裏配得上人家？好啦，不要亂猜啦，我們趕緊過去嘛！媽，你等哈兒不要亂說話哈，免得讓人家誤會！”他趕緊叮囑。
張媽媽撇撇嘴。其實自家的條件也不錯噻，雖然生意做得不很大，但老公搞建築工程，自己經營有火鍋店，下麵有許多加盟店，手裏還有十幾個門麵、七八套房子，兒子也勉強算是富二代了嘛！
從洗手間出來，林歡的臉色稍微有了些血色。手裏捧著一個熱水袋，見張藝凡一家走過來，淡笑道：“剛才多謝你們了，幫助了許多乘客。張藝凡同學如此優秀，都是因為大叔和阿姨率先垂範！”
張藝凡紅著臉道：“我，我也沒做啥，就是看到大家太亂了，好多人都被撞倒了。”
張媽媽歎了口氣，道：“哎，現在的人啦，動不動就報複社會，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錢賠光了還可以再賺，老婆跑了再找一個就是了噻，指甲殼這麽小的事情就想不開了，你要死自己去跳河，嘉陵江又沒扛蓋蓋，晚上去跳肯定沒得人攔你！”
“是，阿姨說得極是！”林歡溫和地道，“其實，再大的挫折，你忍忍便過去了。人這一生，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最過不去的坎也是自己，隻要戰勝了自己，你就是天下無敵。”
“對頭對頭，妹兒說的很對！”張媽媽一拍大腿，道，“想當年哈，我和小凡他爸當年從農村出來還不是啥都沒得，包包裏麵全部的家產隻有幾百塊錢，先是給別個打工，然後慢慢開始創業，最窮的時候接連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麵，後來終於有了自己建築公司，開了火鍋店，買了幾個門麵和幾套房子。當然噻，中間肯定會遇到很多挫折噻，就像你說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如果大家都怨天尤人的，那這個社會還會安定，國家還會富強？”
王珂嗬嗬笑道：“阿姨，您的政治覺悟挺高的嘛！”
“那是！我可是黨員，還是咱們區裏麵和市裏的人大代表，前幾年還被授予市巾幗建功立業標兵，自然不能和普通老百姓一樣的覺悟噻！”張媽媽略帶得意地道。
“哎喲，您真了不起呢！阿姨，我得請您給我簽個名！”王珂假裝在兜裏找紙筆，嘴裏嘀咕道，“早知道就到您店裏吃火鍋了，這樣也能打折不是？”
“吃火鍋？這個有啥子困難的嘛，我們在貴陽也開了火鍋店！妹兒，等會兒你們也不要去找啥子旅館啦，我們在那裏有套房子，有好幾個房間，完全住得下！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的噻，剛才好驚險喲，如果不是這個小兄弟兒把他打趴，不曉得還有好多人遭殃。”張媽媽趕緊熱情邀請。
王珂笑嗬嗬地道：“阿姨，就不用麻煩您了，我們還有任務。要不，您給我一張名片，以後我到山城來，肯定得去您的店裏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