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青澀的愛
工作安定下來，吳振在戚芳的監督下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刮掉滿臉的絡腮胡，頭發打理一番，再買兩套得體的衣服，頓時氣質大變，顯得特別精神，讓初見其“真麵目”的蘇琳等大吃一驚。
吳振提著兩個琴盒，挺胸收腹目不斜視地跟在林歡和徐景灝身後，乘坐電梯到達聚會現場。
這次同鄉會，除了象征性地每人收取一百元錢，其餘便有幾個“大戶”分攤，其中自然少不了李徹、李靜初和章玉峰，可從徐景灝口中得知，濟南程家的二少程輝主動讚助了二十萬，讓人頗感意外，因為程家一向奉行低調發展，經營的大多是文化產業，甚至聯姻也從不與“商”字沾邊兒，幾乎從不參加山東商界的各種聚會，直到此次程輝突然出現在李徹等人眼前，並讓他們栽了一個大跟頭，才讓人突然想起，程家，才是山東地界真正的豪門，其家族的發展史，可以追溯到明清時期，不過一直不顯山露水，一直默默發展，可翻開程家的家譜，曾出現了不少名人，可以說，每一代都有一位極為傑出的人才。程輝這一代，則以其大哥為首。
“景灝，你每次都是姍姍來遲，是不是該罰幾杯酒啊？”李徹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徐景灝，不過，也是徐景灝個子夠高，差不多有一米八。
穿過人群，李徹擠到門口，一見林歡便笑道：“笑笑，你總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林歡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抿唇笑道：“我可沒有今晚的燈光亮。”
李徹愣了愣，眨眨眼，啥時候林歡也會說俏皮話了？又聽林歡問道：“李學長，請問有休息室嗎？”
李徹點點頭，指了指兩旁：“那邊有特意為女生準備的兩個房間，方便你們換裝補妝，另一邊是為男士準備的，當然，如果想說私密話，嘿嘿……”他連忙閉上嘴，因為這些話可不是能對林歡和徐景灝說的，這倆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
林歡轉過頭，對吳振柔聲道：“吳大叔，麻煩你到左邊休息室坐一會兒好嗎？”
“哇，這位大叔好酷啊！”李徹瞪大了眼，就這氣度，這眼神，比自己那些保鏢還要精幹，至少也是從部隊出來的精英。
吳振卻並不搭理。李徹聳聳肩，但凡有點能耐的人都挺有傲氣的。在看，林歡已經脫下大衣和圍巾，徐景灝順手接過，連同自己的衣服交給旁邊的吳振，道了聲“謝謝”。吳振一個胳膊搭著衣服，一手提著兩個琴盒大步離開。
一身淺紫色長裙正好遮住鞋麵，隨著腳步的移動，裙擺層層疊疊的花邊如同一朵朵蘭花悄然盛開，優雅、高貴、神秘、聖潔。林歡走得很小心，徐景灝眼底是濃濃的笑意，亦步亦趨地托著她的胳膊。李徹摩挲著下巴，這場麵看著咋不對勁兒呢？啥時候徐大才子對女生如此貼心了？不是一直有嚴重的潔癖嗎？不是一向對女生敬而遠之嗎？有情況！但是，這情況李佳霖知道不？如果知道，倆人會不會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反目成仇？嗬嗬，很期待呢！哼哼，誰叫上次小胖子的吃相太難看，誰叫上次徐景灝他老爸突然發聲把收購計劃叫停？哦，好像最近小胖子挺忙的，前幾天看到都瘦得脫了形，居然沒想到他也長得挺人模狗樣的，難道是因為欲求不得夜不能寐？哎，這些人就是忒傻，自己有錢有勢，啥樣的女人得不到？
今日，京城大大小小高校的山東學子歡聚一堂，雖非所有人都能來，但得到邀請的，都算得上有些名氣或者有些家世或是其中的佼佼者，當然，也有想著趁機結識“上層人物”，千方百計托了關係拿到邀請函的，也有作為女伴、男伴跟隨而來的。
不斷有人和徐景灝打招呼，即便在這麽一群所謂的“精英”當中，徐景灝都是極為耀眼的。當然，更多的人都不由瞟向了徐景灝身旁的林歡，不僅是因為林歡獨特的氣質，更是因為看到那隻扶著她的手。
“這位是？”不少人試探地問。
徐景灝淡淡地回答：“農大的學妹林歡。”
林歡啊？這個名字挺熟悉呢！哎喲，那不是前些時日被網上傳得挺熱鬧的那位嗎？嗬嗬，徐景灝也是腳踏幾隻船之中一隻呢！不過，就瞧著徐景灝這罕見謹慎體貼的態度，說倆人沒啥關係，任誰都不信。
“哎哎，真是榮幸呢，能在這裏見到農大花神，你好你好，我是華大的XXX，前兩天我還在你的花店訂了一束玫瑰，女朋友非常喜歡。”那人笑眯眯地伸出手。
徐景灝隨手握住，迅速放下，讓那人不由一愣。正要再說試探，便聽到一個聲音傳來：“笑笑，你來了？今天真漂亮，是董姨給你買的吧？前幾天你在農大迎新晚會上的節目我看過了，非常美，大家都說是整場晚會最大的亮點！”程輝大步走來，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林歡笑著道：“謝謝誇獎！花茶和糕點收到了嗎？可不許嫌棄新年禮物太寒磣了喲！”
“哪裏會呢？可惜被我大哥瞧見了，一下子就搶走了大半兒，說要討好我未來的大嫂。”程輝靦腆地笑著，又和徐景灝熱情地打招呼，“徐學長，如果你待會兒有事，盡管放心把笑笑交給我。”
徐景灝笑道：“我答應了董姨今晚一步不離地守在笑笑身邊，以完全確保她的安全。”
林歡撇撇嘴，扯了扯裙擺，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高跟鞋：“媽媽特意買的，不太習慣。徐學長還說並不高，如果真像別然那樣穿八厘米十厘米的高跟，不是就比好多男生都要高了嗎？”
程輝嗬嗬笑起來：“這才是所謂的女王氣質啊，現在的女生，都巴不得當女王呢！啊，怪不得她們一個個不怕摔倒，原來就是為了俯覽眾生！”
說笑間，章玉峰帶著章玉潔走過來，李靜初也過來打招呼，但徐景灝今天是打定主意就待在領身旁，所以婉拒了不少人的邀請。
“笑笑，站著挺累的，咱們到旁邊去坐坐？”程輝體貼地道，他察覺出林歡果然是不太習慣穿高跟鞋，已經悄悄地換了好幾個站姿。
“我去端吃的！林歡，你吃啥？”章玉潔對上次聚會的事情耿耿於懷，擔心又有啥不長眼地冒出來。
“笑笑的口味清淡，還是我去看看吧。程輝，麻煩你陪著笑笑坐一會兒。”徐景灝站起身，道。
章玉潔側了側腦袋，這樣的徐景灝讓人有些陌生，不過，她與徐景灝並不熟悉，隻是從自己大哥嘴裏得知了不少他的信息。在大哥的形容中，這是個禁yu者，是個苦行僧，是個感情絕緣體。可是，今天很體貼啊，難道是終於開了竅想體驗人間煙火？但是，他爹媽同意嗎？
程輝從兜裏掏出一個漂亮的盒子：“這是我的回禮，自己做的，也不要嫌棄太過粗糙喲！”
林歡詫異地接過，笑道：“今年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禮物，他們吃了我做的糕點，咋就沒想過送回禮呢？下次至少得克扣三分之一！”
打開一看，是一串絢麗的水晶項鏈，就要退回去。程輝歎了口氣，道：“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會要的，可我大哥說啥禮輕情意重，又說得自己親自設計、親手製作，更能體現自己的心意。笑笑，你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雖然不值錢，但也表達了我的祝福，哦，我給取名為‘祝福’，祝你心情好、學業好、生意好、花店生意好，一切順心如意！”
在程輝真誠且期待的目光中，林歡抿抿唇，終於點點頭，道：“謝謝你的祝福！”
“哇，好漂亮的水晶項鏈啊！是在表白嗎？”一個女生突然探過頭來，眼裏慢慢的好奇和打量。心中暗道，要表白也得選貴重一點的禮物吧，嗬嗬，水晶項鏈，值幾個錢？
程輝皺了皺眉頭，淡淡地道：“打攪別人的談話是不禮貌的，難道你沒學過基本禮儀？”
那女生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眉毛一挑，不滿地道：“都是同鄉，有必要說得這樣難聽？哼，不就是向女生表白嗎？不就是一串廉價的水晶項鏈嗎？有啥稀罕的！”說著，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離開。
程輝尷尬地笑了笑：“瞧瞧，這世上總有人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但我們何必去理會？隻要問心無愧就行了。”
林歡卻並不在意，將項鏈取出，直接戴在脖子上，道：“正好缺了一條項鏈，挺合適對吧？”
程輝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戴著一頂很漂亮！謝謝你，笑笑，真的非常感謝你！”
林歡不解。
程輝認真地道：“這是第一次你接受我送來的東西。第一次遇到你，是高一開學的第二天，走廊上，你慢慢走過，小小瘦瘦的個子，頭發微微偏黃，發質有些幹枯，臉色不是很好，但是，眼睛特別漂亮，純淨得像天使一般。我一直站在那裏，看著你慢慢遠去。那身影是那麽孤獨，仿佛天地間隻要你獨行。我便在想，你一定是折翼的天使，所以才落入了凡間。然後，我就不由自主地留意著，知道了你的班級，知道了你的過去，知道了你回家的必經之路。你臉上總是帶著淺淡的、溫柔的、疏離的笑容，似乎，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你眼裏，你是這世間的旁觀者。”
程輝的聲音很好聽，像山間潺潺流動的溪水。“從什麽時候開始給你寫信的呢？我記得很清楚啊，是你不小心摔破了膝蓋，我遞給你一方手帕，然後去找校醫，第二天，我一直徘徊在你班的教室門口，想與你來個偶遇，可你沒出教室。我手裏緊緊地握著一張紙條，是從英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因為手有些顫抖，所以字寫得不好，寫的是：‘膝蓋好些了嗎？要不要打破傷風針？以後走路小心些，不要再摔倒了，因為，人生路，沒人來扶著你。’想想，真是可笑，不是嗎？”
林歡溫和地笑著，道：“說得很對啊，人生路上，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隻能自己爬起來繼續走，不會有人留下來等著你，更不會特意停下腳步扶你，大家都在趕路呢！”
“從早上第一節課開始，每個課間，我都在你們教室門口晃來晃去，紙條都被手心上的汗水打濕了。後來，我的同桌吳真真看到了，問我是不是要找人，是不是需要幫忙。我非常猶豫，因為我平時不太喜歡和女生說話，覺得她們忒麻煩。可是，吳真真非常熱情，於是我便請她將紙條轉交給你。她一再保證，說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提到這事兒，程輝毫不掩飾對吳真真的厭惡，“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說已經親手將紙條交給你了，還說，你讓她轉告我，膝蓋已沒再流血了，開始結疤了，謝謝我的關心。”原來，一切都是吳真真在搗鬼，這個表裏不一的女生，真是讓人惡心。她一方麵假裝熱情地幫忙，還時常替自己出謀劃策，一方麵卻私自看自己寫給林歡的紙條，還在林歡麵前冷嘲熱諷。之後，為了不讓別人看到內容，自己便正經地裝進信封中，也是因為想說的話越來越多。每次，吳真真都說，已經將信轉交，還會帶話回來。還說，林歡說，現在大家還小，應該以學習為重，如果有緣，希望能在華夏最好的學校相遇。
林歡歪著頭，俏皮地眨眨眼：“原來，我黃毛丫頭時的形象已經被你看到了啊，很是後悔，早知道當時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你有個美好的印象啊！”
是啊，看著你一天天地變化，慢慢蛻變成高貴的天鵝，可是，卻從不知道，原來，你從來不知我的存在。程輝自嘲地笑了笑。不過，現在再次相遇，終於讓你知道了我的心意，或許，已經遲到了，可是，能夠讓你知道，這世間，還有人願意在你摔倒時扶你，在你停駐時等著你。即便，隻能是朋友。
他不由釋然，燦爛地笑著。
世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須回應，不是所有的付出都必須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