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彩衣
因為要與徐景灝合奏《美麗的神話》，所以倆人排練了兩次。雖然徐景灝自稱許久沒拉二胡手生了，但配合非常默契，就算是他偶爾處理不當時，林歡都能立即挽回，若非專業人士，根本就聽不出問題來。
徐景灝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自嘲道：“幸虧笑笑是真正的專家，不然，我可要出大醜了！”
董欽笑眯眯地泡了一壺茶，道：“啥專家啊，笑笑才學幾個月而已，說來，還得感謝景灝呢，不是你請芊卉教笑笑，笑笑哪裏有今天？”這也是實話，如果不是徐景灝當初推薦了徐芊卉，林歡或許隻是慢慢地自學，哪裏會進步神速，更不敢在陳老麵前班門弄斧，然後，就不會出現陳老特意帶林歡去音樂學院。
徐景灝連忙謙虛地道：“是金子總要發光，何況笑笑是真有天賦，總有一天會被發掘出來的。再說了，陳老便是當之無愧的民樂大師，肯定會著重培養笑笑的。聽我他堂姐說，陳老已經公開表示，笑笑就是他的衣缽傳人呢！”
董欽嚇了一跳，這事兒可沒聽林歡提起。不過，林歡對於自己的事情一向不愛多說，更別提如此得意值得炫耀的事兒了。林歡不提，是因為她認為沒必要，既然拜師了，不就是要盡力學嗎？
陳老的衣缽傳人啊！董欽既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是因為陳老在士林的地位；擔心，是怕林歡承受太多壓力。哎，怪不得這孩子如此拚命呢！就如在重點中學的重點班級，就算你心裏再不情願，在那裏的氛圍中，有老師逼迫著、同學比較著，你也不得不勤奮學習，不然，就得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就得成為不受歡迎的異類。
“笑笑啊，你益哥前兩天還讓我告訴你，勤奮學習沒錯，但也要注意身體。告訴媽媽，中午想吃啥，待會兒我和你戚阿姨去做。要不，去買點天麻、靈芝、蟲草、參啥的補一補？”董欽皺著眉頭擔憂地道。
林歡哭笑不得，自己一有空閑就鑽進花田空間中，喝幾口神奇的潭水，泡一個澡，呼吸無比清淨新鮮的空氣，不是別的名貴中草藥更健身強體？再說了，自己也有充足的睡眠，不過是旁人不知罷了。“媽媽，您放十二萬個心，我一定會注意的，您瞧瞧，這陣子我可瘦了沒？還是能吃能喝吧？”她趕忙道。
董欽撇撇嘴：“你原本就不胖，如果在瘦下去，可不得成一身皮包骨？到時候你益哥看到，肯定會說再次想起了他以前吃過的黑暗料理。”那時，陳益的父親突然病逝，董欽經不起打擊，差點也跟著去了，後來看到兒子驚恐得直掉淚，便咬著牙挺下去了。但是，兒子開始住校，家裏頓時空蕩蕩的，她便將心思放在教學上，至於飯食，是如何簡單如何做。不過，兒子挺乖巧，就算是再難吃，都會麵不改色、一本正經地吃下去，隻是，除了寒暑假，其餘時間都喜歡待在學校。
“誰說媽媽做的飯菜不好？比大廚都要好吃呢！徐學長，你說是不是？”林歡親熱地抱著董欽的胳膊奉承道。有花田空間潭水，就算是一碗不放任何調料的白水煮青菜都是美味。
徐景灝也笑著點頭：“是挺好的。”自從董欽不許林歡再做菜耽誤時間後，徐景灝等人也不好意思再來蹭飯了。
已經排練過，沒啥大問題，徐景灝喝了幾口茶便告辭。林歡也不多留，因為她也想趕緊進入花田空間去爭分奪秒地學習。正如董欽所言，再有天賦，不付出別人數倍數十倍的汗水，你的天賦都會泯滅在渾渾噩噩之中，變得平庸不堪，甚至連普通人都比不上。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學習累了，林歡會以勞動當作休息。或是種花、摘花、修剪枝葉，或是製作精油純露，或是製作茶葉。今天，她便又炒製了幾鍋新茶。熟能生巧，如今她的炒茶製茶功夫大為見長，這次炒製出來無論是火候還是力度、巧勁兒都掌握得最好，所以，製出的茶無論是外形還是香味都讓她滿意。因為有所領悟，便一鼓作氣炒製了好幾鍋，但一共僅得一斤二兩。想了想，分作數份：陳老、景老、張爺爺各三兩，然後是大師兄二兩，平時多得其指點，剩下的一兩自用。下一次，再送給音樂學院的幾位教授，他們給自己開小灶，著實過意不去。對了，已經快過年了，是不是送一盆盆栽給各位教授呢？也算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嗯，趕緊挑選幾盆。古箏、笛子、琵琶、鋼琴，四位授課的教授，還有破格接納自己的校長，一共五盆。其餘老師及農大的授業老師，便送各色花茶，聊表心意。還有朋友們，就做幾種糕點，每人一盒，想來他們不會嫌棄。嗯，還有景煜，不知是否又出國了，他喜歡喝蘭草花茶，不喜歡吃甜食。
林歡從倉庫內找出大大小小古樸而精致的盒子，裝好了茶葉、糕點，做好標記。盆栽也選好，無論是古老蒼翠的真柏，還是曲紮盤繞的鬆，或是老氣縱橫的黃楊，或是冰清玉潔的古梅，或是盤根錯節的古藤，都是那麽蒼勁高潔，古雅別致，其寓意也甚好，用作禮物正好。
收到新年禮物，大家都很高興。
張欣然等人是感歎終於再次吃到林歡親手製作的糕點了。
陳老和景老趕緊用林歡提供的“玉泉山泉水”泡了一壺茶。
張爺爺連連說了好幾個“好”，但又可惜，茶葉太少。
幾位音樂學院的教授既驚喜又得意，是各種的炫耀。校長則很低調，趕緊送回家中慢慢欣賞，免得讓某些臉皮厚的教授看到了，還不得開口直接索取，你給還是不給？
林歡在農大的各科授課老師及音樂學院的其他老師並未嫌棄她的花茶，而是欣然接受。偶爾想起，泡了一壺茶，香氣四溢，清雅而持久，與市麵上見到的花茶並不一樣。
很快，到了同鄉會那日。看著沙發上堆放著的色彩斑斕的衣服，林歡覺得眼花繚亂，無從下手。還是白黑藍三色好，清爽，隨便搭配。剛想反對，董欽已經拿起一條淺紫色鑲水鑽長裙，裙擺是層層疊疊的花邊，腰間是一條寬腰帶，長長地垂下，能很好地將窈窕細腰勾勒出來。層層累累的花邊，仿佛從花間走來。若是身材矮小或稍微豐滿之人穿著，定會顯得累贅，可林歡穿上，卻如一朵俏生生嬌豔豔的春劍，嫵媚婉麗卻又神秘靜逸。
又拿起一件白色羊絨長大衣，將腰帶一束，長裙便被嚴嚴實實地遮住，這讓林歡暫時鬆了口氣。紫色啊，自己就沒穿過這麽華麗的顏色。不過，緊接著，看到那條淺紫色羊絨圍巾，林歡的臉就沮喪下來。
“媽媽，沒有白色的圍巾嗎，要不黑色的也行！”她笑著商量。
董欽搖搖頭：“白色圍巾能顯現出來嗎？黑色的不搭配，這還是我和蘇琳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不過是一個小時而已，怎麽如此慎重？林歡覺得挺劃不來，得浪費多少錢啊？可是，看到董欽那麽興致勃勃，隻得將反對的話咽了下去。好吧，就算是彩衣娛親吧，隻要您高興就好！
鞋子呢？又得折騰了。天啦，不行，不要穿高跟鞋，會走不動路的！林歡連忙把腳藏起來。
“笑笑，不太高的，隻有五厘米啦，乖，聽話，以後總得穿吧，比如上電視節目時咋辦？”董欽笑盈盈地把鞋子遞過來。
“春節穿漢服，我明天就提議，這樣不就是穿平底鞋了？”林歡眨眨眼，道。
“那可由不得你，趕緊換上走幾步，看是否合適，鞋子好不好穿，還是自己知道。”董欽不由分說地蹲下身。
林歡一見，忙道：“您別，讓我自己來。”不甘不願地穿上，慢慢地試著走了幾步，不是很細的跟，還好吧，隻是，一下子高了好多，有些找不到重心。連忙扶住牆壁。
董欽拍了拍額頭，無奈地道：“到時讓景灝看著你一些，不知芊卉是否參加，如果她在我就放心了。”
林歡撇撇嘴，道：“芊卉姐說不參加這些小孩子的遊戲。其實，我也不必參加的，反正除了章玉潔、李徹他們，便沒有幾個認識的了。”
“對了，不是還有程輝嗎？那孩子昨天還打電話來，挺有禮貌。”董欽提醒道。在見過的人當中，她以為徐景灝是最配得上林歡的，可惜人家注重門當戶對。其次，對程輝的印象很好，靦腆卻不拘束，關心體貼人，待人誠懇熱情，聽說家底也不薄，但挺低調，並不張揚。李佳霖麽？雖然經常來，時常看到，卻覺得才氣方麵差了些，林歡以後肯定是得走藝術這條路子，而李佳霖卻是經商，兩人根本就不搭配。而好久未見的張欣揚，年齡是一大坎，再有就是他是粗人啊！
當媽的總是這樣，覺得自己的女兒便是天下最完美的，即便是王子，也有缺點。不過，董欽不著急，林歡才十八歲呢，哦，馬上就進入十九歲的年頭了。
看著穿戴一新，亭亭玉立的林歡，董欽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歎。走上前，替她理了理頭發。林歡嚇得連連擺手：“媽媽，您就饒了我吧，千萬不要讓我做頭發啥的，最多是盤起來，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就這一會兒工夫，我都能寫幾個字練習一首曲子了！”
董欽“撲哧”一笑，點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啊，就算是幾歲的小姑娘都整天想著臭美，你倒好，就像要你命似的！好了好了，你就把頭發放下來好了，正好搭配一頂帽子。”
林歡不由在想，如果是在那些豪門富貴之家，見天兒就是這個宴會那個晚會，就單單是選衣服也得頭疼。嗬嗬，看來，自己是沒法過那種生活的了。
待穿著西服套了黑色大衣的徐景灝走進花店，看到一身紫色長裙的林歡，不由愣了愣。
“可以走了吧？”林歡將琵琶裝進琴盒，走進臥室穿好大衣戴好圍巾帽子。
董欽趕緊提醒：“景顥，笑笑這裙子挺長的，麻煩你多扶著點，哦，她第一次穿高跟鞋，不太習慣。”
見林歡微蹙著眉，小心翼翼地提起裙子，不由輕輕笑了起來。林歡佯裝不悅地道：“徐學長是在笑話我嗎？如果讓你穿高跟鞋，肯定還不如我呢！”
徐景灝笑眯眯地道：“我覺得我的身高已經足夠了。”
“可是，我也不矮啊！”林歡偏偏頭，道。一米六八，在普通女生中也算高個兒了吧，當然，你別提模特。
“嗯，穿上高跟鞋就更顯氣質了。”徐景灝打趣道，一手接過琴盒，一手自然地伸出來扶住林歡。林歡愣了愣，想避開，但腳下一個踉蹌，反而差點倒在他身上，還好，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梯，不然真出醜了。
“看來，今晚我可一步都不能離開了，不然，連走路都不會了！”徐景灝打趣道。
林歡歎了口氣：“早知道下樓才換裙子了，也太長了，不好走路。”
還好，蘇琳和劉瑩趕緊上樓幫忙，林歡這才順順利利地走下樓來。長長地籲口氣，問：“徐學長，那裏該是平地吧？”
徐景灝忍住笑，道：“盡管放心，我不會讓你摔倒的。剛才是意外。”
現在說啥都晚了，林歡隻得硬著頭皮走出花店。嗚嗚，好冷，趕緊上車。上車時，還得麻煩蘇姐把裙子拉著，以免弄髒了裙擺。也忒麻煩了不是？徐景灝默默點頭，待會兒下車時自己也要留意。
根據徐景灝的指示，某酒店門口，吳振將車停下。徐景灝下車，繞了一周，向正在雙手抓著裙擺蹙著眉頭的林歡伸出手來，忍住笑意：“你負責裙子，我負責扶你，麻煩吳大叔幫我們拿一下琴盒。”
林歡嬌俏地瞪了他一眼：“如果真摔倒了，我一定會拉著你一起的！”受到外似清冷高傲實則熱情似火的徐芊卉的荼毒，林歡的心境不由慢慢發生了變化，偶爾也會開開玩笑撒撒嬌。正因如此，董欽才特別歡迎徐芊卉。儀態超卓、氣質文雅、談吐不凡，卻又聰慧能幹、浪漫熱情，可以說集中了所有女孩子的優點。若是公平地評價，徐芊卉的性情更招人喜歡，林歡清冷不合群，倆人一個若玫瑰或牡丹，一個若水仙或蘭草。
吳振泊好車，將二胡和琵琶拿出來，追上林歡和徐景灝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