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愛蓮說

  林歡抽空給學校迎新晚會節目負責人小A打了電話,說是否需要排練,但最多隻能抽出半個小時。節目負責人心頭一陣嘀咕,如果不是被好些人壓著,不是沒有林歡的手機號碼,她早就打爆了林歡的電話了。花店的電話她有,但對方要麽說林小姐外出學習了,要麽說林小姐已經休息,還讓她不要在林小姐的休息時間打電話幹擾。這算是啥嘛,簡直比國家領導人都要忙碌了!其實,她不是沒提過,說,既然林歡沒時間,那就不要上她的節目好了,又不是找不到人。可是,無論是學校還是學生會都否決了,說直接上就是了,反正林歡隻是配樂,不需要表演其他,再說,不是發了錄音給你們了嗎?

  “嗬嗬,林歡啊,真是難得呢!”小A還是忍不住發了牢騷。


  林歡心虛地笑了笑,溫和地道:“這段時間太忙,真是對不起。如果沒必要,那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聽說舞蹈的人有好幾個,不能為了自己彩排就讓別人配合。


  聽她打退堂鼓,小A忙道:“別啊!我這就安排,立馬安排妥當,你等幾分鍾,我給你打電話,這是你的手機號吧?”


  過了幾分鍾,商議好了,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前後幾個節目彩排一次。林歡表示了感謝。


  午後,稍作休息,林歡驅車前往學校大禮堂。在化妝間,她脫下裹著的厚厚的黑色羽絨服,露出一身白、粉漸變的長裙,讓化妝間內的女生頓時眼前一亮。平時,林歡身上隻出現白、黑、藍三色,除了幾位熟悉的朋友,其餘人都沒見過她穿裙子。


  “哇,好漂亮啊!”一位妝容精致、長裙飄飄的女生讚歎道。


  林歡淡淡地笑了笑。蓮花有紅、粉紅、藍、紫、白等花色,但大家見得最多的是粉紅和白色,所以,她才選了這條裙子。其實,也不是她選的,而是董欽給買的,說,小姑娘家就得多穿穿顏色鮮豔的衣服,不然,等變成老太婆了,想穿都穿不了啦。顏色並不絢麗,但很合林歡的氣質,穿出了蓮的高雅、聖潔。就林歡說,既然是《愛蓮說》,還不如穿白色的裙子,更能更體現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過,已經訂購了,而自己也不算啥主角,就這樣吧。


  燈光、音響、耳麥、伴奏……一切準備好。待上一節目結束,主持人報幕後,林歡吹奏著笛子款款而出,長裙隨著步子移動,像一朵朵蓮花飄然而來。


  “天啦,好美!”台下,不少人同時發出一聲歎息。


  人美,曲美,讓人們忘記了欣賞舞蹈。其實,林歡一直在人後或人群中,但人們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尋找那道清麗如蓮的身影。曲終,舞散,舞者將林歡圍在中間,形成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


  “一次OK,太完美了!”幾名負責人喊道。


  林歡和大家道了謝,換好衣服,發現還有大半個小時才上課,想了想,幹脆回到車上休息。關上車門,立即閃身進入花田空間。為了防止別人發現,放下了遮陽板,將車窗全都擋住。當她再次出來時,是神采奕奕的,隻是不太適應外麵的寒冷,直到快速走進教室,這才全身再次暖和起來。


  李菲在前麵招招手,待林歡走過去,問道:“剛才聽說你去排練了,據說驚豔四方,咋不通知我們去觀看呢?據說是穿的粉色長裙啊,粉色,粉色啊!”


  林歡抿唇一笑,道:“是媽媽和蘇姐她們商議著買的,我本來想著以前也有裙子,隨便穿一條就行了的,但媽媽說這是古典舞蹈,應該穿曳地長裙,害得我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踩到裙角摔倒了。”


  “別擔心,你就算是站在那裏也是養刁靚麗的風景線。”李菲笑嗬嗬地打趣道。


  有人居然將現場彩排的視頻發在了自己的微博上,引來一陣圍觀。於是,蓮花仙子成了林歡的代號。哎,可惜啊,再漂亮也是隻可遠觀!


  這波未平,那波又起。徐景灝打電話問林歡還記得兩個月前提到的同鄉會否?林歡不禁扶額,就要拒絕。徐景灝忙道:“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再說,不是還有一個多星期嗎,足夠準備了。就你的才能,隨便彈首曲子也就行了,要不,我給你當助手?嗯,想想,我會啥呢?二胡可以嗎?你彈琵琶我拉二胡,就演奏《美麗的神話》可以吧?”


  不等她再次拒絕,徐景灝便還是施展絕佳的口才,勸她還是要多與外界接觸,不要整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這樣很容易和社會脫節。又舉例,某某博士生整天待在實驗室,某日接到自稱是某公安局的電話,說她涉嫌洗錢,限期到某地接受調查。結果,依照對方要求陸續往某官方賬號打入85萬,等她發現無法與那位公安局人員聯係,懷疑是受騙而報案時,對方早已銷聲匿跡。又說,兩年前華大某老師被冒充公檢法的詐騙電話騙走1760萬元;高級知識分子外出坐車,居然不知如何看站牌,不知如何刷卡乘地鐵……


  “笑笑,你是不是對新聞八卦沒有興趣?微信朋友圈功能是關閉的?哦,你根本就沒下載微信,哪來微信好友?可是,人啊,總是要活在社會中,總要麵對各種繁雜的事情,所以,不能真的與社會脫節,不能除了身邊的幾位朋友就再也看不到旁人。”徐景灝語重心長地道。現在,他挺擔心的,就林歡這狀態,和那位“泡在實驗室十年從不看朋友圈”的女博士有啥區別?再有,整天把神經繃得太緊,更不能經受得住風雨考驗,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得有張有弛。


  最後,徐景灝道:“董姨也同意了。你就看著辦吧!”


  林歡頭疼了,你都做通了媽媽的思想,我還能不同意?好吧好吧,但說好,就彈一首《美麗的神話》,另外,最多待一個小時就得離開。一個小時啊,得耽擱多少學習時間了?

  徐景灝做出保證:“行,一個小時,我到時送你回來!”


  算了,反正每天都要練習琵琶,那就改練《美麗的神話》好了。林歡對此都是無所謂,隻是不想去參加那些毫無意義的聚會而已。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四處聯絡感情,一邊起哄讓人表演。想來不外如此。


  要參加山東同鄉會啊?董欽一聽,立即開始盤算應該給林歡添置些啥漂亮的衣服。這孩子,整天來來回回就那幾件衣服,幸虧自己底子厚,就算是不特意打扮,也出塵脫俗得讓人移不開眼。嗯,和蘇琳商量一下,讓她改天陪自己去逛逛。


  那一日,大禮堂,農大迎新晚會舉行得非常成功,依照領導的評點,本次晚會是一場形式多樣、精彩紛呈的視聽盛宴,不少節目已達到頗高的專業水準,今後可以代表學校參加大學生各種才藝比賽,充分展示農大學子朝氣蓬勃、奮發有為的風采。


  等大家開始慶功時,發現林歡早已離開,有人說,那台節目一完,便見到她走了,連衣服都都換,把羽絨服一套,就徑直離開。


  “林歡就是不太合群。”有女生嘀咕著。這衝著這性格,就不太討人喜歡。可惜啊,現在的男生,越是不容易接近,就越是稀罕。比如,種子科學與工程專業大三的李佳霖,現在成功減肥,加上家裏有錢,自身又有能力,不知吸引了多少女生欽慕的目光,可人家眼裏就隻有林歡一個,就算林歡一直不冷不熱的,一直都不承認倆人的關係,可人家就是那麽一往情深。甭提李佳霖了,大家還瞧見徐景灝與林歡的關係很不一般。所謂的不一般,是指徐景灝一向很注意與女生保持距離,雖然對誰都溫和有禮,但也太有禮貌了,讓人簡直無法靠近。可是,他偏偏與林歡很接近,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與旁人不一樣。這種不一樣隻是感覺,其實人家也並未有啥親密的話、親密的行為。有人也曾直接了當地問過徐景灝這一私人問題,徐景灝說,因為把林歡當成朋友,或者是當成妹妹。


  李菲聽見,秀氣的眉毛立即豎起來,冷笑道:“咱家歡歡忙著呢,哪有時間浪費在吃吃喝喝上?難道你不知道,除了本專業,她每天都得練習書法國畫?現在又在學習琵琶,整天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想省略了!你知道她是誰的學生嗎?告訴你,你可得站穩了!她是華夏當代書法大師、國畫大師、民樂大師、國學大師陳斫陳老的關門弟子!陳老的名字聽到沒?如果你自認為算是華夏人,應該聽說過吧?當然,如果你是島國人、棒子人也應該聽說過,雖然陳老忒不稀罕他們的。”


  陳晨搖搖頭,這丫頭啊,就聽不得人說林歡的壞話,哪怕是語氣稍微不順耳,都要爭辯幾句,還非得讓對方認錯不可。其餘時候,大家都覺得她挺好相處的,性情溫溫柔柔,雖然說話有時候不太經大腦,但現在已經謹慎成熟多了,不像過去那樣開口就得罪人。“這位同學,歡歡的確是很忙,她每天都要學到很晚才能休息,你想必也聽說過,陳老對學生非常嚴格,如果對布置的功課稍微不認真,肯定會狠狠批評的。再說了,無論是書法還是國畫,都是非常費神費工夫的。”她好聲好氣地解釋道,以免旁人認為林歡故作清高目下無塵。


  不僅是林歡的幾位閨蜜室友,就是她的同學們,都一一證實,說,好多次,都看到林歡累得連課間十分鍾都能睡著,顯然是很疲憊了。


  “哎,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林歡就是吃虧在出身上,不然,就憑她的才氣、她的容貌,說不定咱們就能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她的身影了。”有女生非常惋惜地道。你甭提啥灰姑娘的故事,一個沒爹沒媽沒背景的女生,想出人頭地,是何等艱難?就算想嫁入豪門,你再優秀,也會卡在第一關--門第。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不是在相同的環境中長大的,就算是一時被感情衝昏了頭腦,也真相處在一起,時間久了,便會因根深蒂固的觀念不同而產生分歧,然後,這條縫隙越來越大,最後,再也無法容忍繼續相處下去。而灰姑娘在嫁入真正的豪門,就算再如何努力,都無法真正地融入其中,單單是那些繁瑣的禮節、規矩,已經讓人煩不勝煩。可是,如此優秀的女子,若是讓普通男人得到,豈不是暴殄天物?就算你得到,你心裏能安穩,還不得時刻擔心自己無法真正得到她的心,還不得時刻擔心被他人窺視?所以啊,往往這種女子,也會詮釋什麽叫“紅顏薄命”。


  有人嫉妒有人惋惜有人看笑話,人啊,活著就免不得被人議論紛紛,不管你再如何小心謹慎,再如何低調內斂,總會有人閑來無事八卦幾句。


  林歡一向不理會別人如何說如何看,走自己的路,即便被人逼得走投無路,都會咬著牙堅持走下去,堅信黑暗之後必定是光明。


  現在,董欽也在提到林歡,是給陳益。那次網絡誹謗事件已過去多時,事態終於平息,董欽便給陳益提到。言語中,仍忍不住氣憤。


  “笑笑也太心軟了,既然已經請了律師,就把對方告得傾家蕩產,再也不敢亂動心思!”陳益皺著眉頭道。


  董欽歎了口氣:“哎,笑笑那陣子為了不讓我擔心,不僅表現得很平靜,還不停地勸我。其實,誰遇到這種事會不著急呢?幸虧她堅強,如果換成其他女孩子,說不定就被逼死了!”


  “難道就這樣算了?沒讓他家進行精神賠償?”陳益憤憤不平地道。


  “賠了些,他父親說拿一二十萬出來,笑笑也不在意,主要是要讓對方必須誠心誠意地認錯,必須深刻悔改。”董欽不想再提此事,即便事情過了好些日子,仍是不堪回首,“好了好了,不提這個了,反正那個男生好像到現在都沒回學校。”


  “一二十萬?算啦,如果打官司,也就能得到這點錢吧。”陳益不甘心地道,又問,“笑笑既要上課又要打理花店,一定要注意身體啊!女孩子嘛,稍微學點才藝,把功課學好,然後找一份好工作,或者以後繼續開店也可以,然後找一個條件好對自己好的的人家,何必這樣辛苦?”


  他不由笑起來:“媽,如果當初您把我生成閨女,肯定就舍不得我這樣拚死拚活獨自在外打拚了!”


  董欽對著電腦點了點他額頭,嗔責道:“就算你是男孩子,我都舍不得好吧?是你自己從小性子就倔,凡是都要做最好,又一門心思想出國,不然,我哪裏會舍得看你在國外吃苦?現在工作還好吧?和女朋友關係如何?”


  陳益道一切都好,前幾個月做的投資已經收回,獲利雖然不算太多,但也還可以。工作方麵剛剛完成一個項目,可以得到一大筆獎勵。“媽,春節花店也該放假吧?要不,您和笑笑到英國來過節?我開車帶你們到處去逛逛。”他提議道。


  董欽心裏微微一動,隨即否決了:“不行啊,春節笑笑要上京城電視台的春晚呢!”


  “啥?京城電視塔春晚?什麽節目?”陳益大吃一驚。


  董欽便一一道來,末了,既心疼又自豪地道:“聽芊卉說,那些教授都說笑笑是百年難遇的音樂天才呢!芊卉啊,就是笑笑一位學長,哦,他也是山東人,是花店的股東之一,叫徐景灝,你應該見過的,就是他的堂姐,是學琵琶專業的博士生,才教笑笑六次,笑笑就已經非常嫻熟了。哎,她可努力了,一有空閑就開始練習,不敢有絲毫懈怠,看著叫人心疼!所以,別人隻看到她是如何有天賦,卻沒親眼見到她是如何勤奮,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再有天分,你不付出,還不是會成傷仲永?”


  “真的嗎?”陳益震驚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興奮地道,“笑笑居然有這樣的天賦,媽,你千萬不要打擊她,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就要緊緊抓住,再苦再難,咬著牙挺一挺就過去了!音樂家啊!對了,您前次不是說她在練習書法和國畫嗎,那有這麽多時間?千萬不要顧此失彼啊,到頭來啥都會一點兒啥都不精通,反而成為別人的笑柄!”他又開始擔憂起來。


  董欽笑道:“還用你提醒?笑笑都在學呢,並且都學得挺好,現在連國畫也畫的挺不錯了,雖然我分不出啥叫畫意,但一看到她畫的那些花花草草,好像就能感受到花草就在你眼前,好像能動能說話似的。你不信?待會兒我發照片給你。”


  母子二人聊了好一陣,陳益說要繼續上班了,也讓董欽早些休息,並說聽到了音樂聲,問是不是林歡又開始練琴了,再次說,如果林歡真要參加京城電視台的春晚節目,到時一定會提前預約錄製下來,如果正好是周末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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